第一百三十九章 請開始你的表演
才下眉頭,卻添新愁,
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武界
大周朝
皇都汴梁
在這一處充滿繁華之地,殊不知在東南角的一處深幽無比的巷子裏卻是一片陰涼寒冷,這一片寂靜與喧鬧無比的皇都汴梁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周圍的行人紛紛遠離這地方,因為在他們看來這地方不過是一個鬧天災的地方,這屋子裏的人就是所謂的“災星降世。”
所以
小屋並沒有所謂來來往往的白丁登門拜訪,一時之間,生機全無。
狹窄的小屋內,視線所及之處俱是黑暗,湧上心頭的是一股黯然的氣息。外麵的太陽光照不到這裏,外麵的嬉笑聲卻毫不留情地破門而入,猙獰地摧殘著她的耳膜。
“要不是…..要不是…..”她默默地流下了眼淚,想起了從前,再看了看眼下的自己,朱唇微微地張開,卻又說不上話來。
她有些頹然,自從那件事之後,她的父母就將她隨手扔在了這個小屋裏,每天過來的侍者不過是隨手扔了一兩個饅頭進來,以至於她也不會餓死。
“我真的是天災麽?”
“吱呀”一聲,她感覺到有人把門推開了,然後有個軟糯的聲音問她:“咦,姐姐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呀,陪我一起玩好不好嘛?”可她什麽也沒說,隻是木然地搖著頭,在心底描摹那個聲音的主人失望的神情,是否是和她曾經一樣失望的神情呢?
她看不見。五年前的那個事件發生讓五年後今天的她變得麻木,當初不甘、自怨自艾的暴脾氣都早已放下,她也離開了那個世家,被父母拋棄扔在這個地方。
時至今日,她還是覺得不公平,為什麽單單是眼睛呢?
如果讓她失去一雙腿,她依然可以堅持自己熱衷的事業——也就是山水之畫,可為什麽單單就是眼睛呢?
眼睛沒了?
我還怎麽畫出一副山水蝶戀畫?
“啊?為什麽啊?”稚嫩的聲音裏沒有失望,反而是意外地攜上了一絲好奇。
為什麽?為什麽呢?
因為出去也是無濟於事啊,這裏和外麵的世界,又有什麽區別。
外麵的花花世界,就算再過於美好,再過於仙境
可是眼睛都瞎了,再也看不到了,
一想到那個女孩往自己的眼裏潑酸,讓我再也看不到汴梁的星空。
她輕聲嗤笑了一下後,隨後重重地歎息。
“如果生活就是這樣的話,那我為什麽不像夢中的娥仙女一般?”
她搖頭想起,自從她雙目失明這些天,
晚上總會碰到一名仙女降落在自己的夢裏,輕輕地抱著自己,
像一個聆聽者一般靜靜地聆聽著自己的委屈。
隨後總是會告訴自己
她是神界的嫦娥轉世,經曆的這些不過是感受人間的七情六欲和人情冷暖。
但是聆聽歸於聆聽,可是有什麽辦法呢?
她就算是所謂的嫦娥轉世,什
麽時候像武界的那些仙人一般,擁有法力呢?
能換來自己的眼睛重見天明嗎?
她這樣想,依舊一言不發,默默地聽著周遭的蟬鳴和歡笑——即使它們像曾經的譏諷一樣刺耳。
恍然間,她聽見一聲別樣的聲響,本來是極輕極輕的,此時此刻卻顯得尤為突兀,因為屋子本身就極為的安靜,她也聽得極為清楚,那是輪子轉動的聲音!
“別這麽小氣嘛,咱們兩個一起玩咯,雖然我的腿腳有些不便,但是姐姐你可以推著我嘛!你看好不好?咱們就出去玩一次,就一次。”那童音,連同輪子的聲音一同迫近。
她卻沒聽出來,
那童音裏麵帶著哽咽的聲音,她並不知道,
那坐在輪椅上的少年早已淚流滿麵。
“你……”她心下了然,仍不由得呢喃出聲來。本是想拒絕的,卻鬼使神差地摸索到了輪椅,當下深吸一口氣,不自然道:“怎麽走?”
少年一喜,擦了擦眼角的眼淚,破涕為笑。
“哈哈,你還是答應了,前進!前進!左轉一下你就可以走出去了!”
她木然地推著輪椅,帶著輪椅上的少年前行。
出去?
她略微有些愕然。就在這一瞬的錯愕之中,她感覺到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溫柔地緊抱住了她。
所有的寒冰化為暖陽,所有的利刃不似以往。
心裏的壓抑瞬間一掃而空
突然,有什麽東西落在她的肩頭,她輕輕地聞了一下——有綠草似的清香。
“那是大樹上長得像大白菜葉一樣的樹葉啦,剛才風大,它沒抓住樹幹,呼啦一下就摔下來了呢!”少年輕聲笑道,很是不忍心打破此時的寧靜。
那聲音這樣講,仿佛她就真的親眼看到了一樣。
她忍不住笑了。
“你看,你笑起來多好看,以後就可以多笑一笑。”少年看向她笑了,當下不由得也笑了,“每個人呢,都是獨一無二的,哪怕你先天還是後天的缺陷,你總是有自己的閃光點,你不是為別人而活,你是為了自己而活,總之,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
少女輕聲失笑,如果自己的眼睛能看到的話,她一定想要睜開看看那坐在輪椅上的少年。
“走吧,向右邊轉,直走五十步後在左轉走三十步,可是汴梁東南區域的小西湖。”少年抬頭看了看周圍來來往往的行人的異樣目光,他沒有在意,隻是輕聲安慰著身後的少女。
“你去過西湖麽,我們一起去看看,我就做你的眼睛,你來做我的腿好了。”
少女點了點頭,推著輪椅想了許久道:“我叫徐小娥。”
“我嗎?”少年聽聞身後的徐小娥這麽一說有些激動,“我叫朱……我叫吳能。”
吳能,無能。
想到這裏,少女不由得笑了起來。
“你笑了,你笑了。”吳能拍了拍手掌,有些高興。
“我沒有笑。”少女嚴肅的收起了笑臉。
“那你剛才……”吳能反應了過來,有些震驚,這個女孩都這麽強硬的麽,笑就笑了,何必說自己沒笑?
“汴梁的風太大。沙子進了我的眼。”徐小娥斬釘截鐵地說道。
吳能麵露古怪,沙子還能進你的眼?
吳能看了看少女緊緊閉上的雙眼,這風是怎麽吹進去的。
但是
他沒有說出口
他怕說出去了,少女給他留下一個直男的稱呼,
那就不得而嚐失了。
“你想聽一聽故事麽?”吳能傷感了一陣,隨後抬起頭來看著身後的徐小娥,
也是
這孩子這麽多年一個人把自己鎖在了那間小木屋,
從來沒有跟外麵的人接觸,
也淡淡地忘記了外麵的世界是什麽樣子的
“好,那你就給我講講故事吧。”少女將少年推到了汴梁赫赫有名的小西湖,濃濃,厚厚的雲層遮住了夕陽,可總有那麽幾縷的陽光淘氣地跳出來,帶著些稚氣,瀉在靜靜的荷塘上,深夜的荷葉上滾著幾滴水珠耶若有若無地閃著金光。畫廊被夕陽拖出了長長的斜影,湖中小亭的倒影也隨著幽風微微搖動,雲層被鑲上一層冷遼的金邊。很美!沒得有些讓人驚心動魄!可是,它畢竟是被雲層遮住了,隻能是黑暗。
少年麵臨的西湖,是一首詩,一幅天然圖畫,一個美麗動人的故事,是天下文人墨客的寵兒。能與“淡妝濃抹總相宜”傾國女子西施相比的,恐怕天下唯有此湖
少年閉上雙眼感受了一下新鮮的空氣後,開口說道
“黑雲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亂入船。卷地風來忽吹散,望湖樓下水如天。”
放生魚鱉逐人來,無主荷花到處開。水枕能令山俯仰,風船解與月裴回。”
烏菱白芡不論錢,亂係青菰裹綠盤。忽憶嚐新會靈觀,滯留江海得加餐。”
獻花遊女木蘭橈,細雨斜風濕翠翹。無限芳洲生杜若,吳兒不識楚辭招。”
未成小隱聊中隱,可得長閑勝暫閑。我本無家更安往,故鄉無此好湖山。”
“這是誰的詩詞?”徐小娥聽得吳能章口就來的一句古詩,腦海中慢慢的想起一副風景如畫的畫麵。
西湖,
在她的腦海裏,宛若人間仙境。
“說起來,應該不算是這個地方的人,赫赫有名的蘇大家呢。”吳能輕笑了一下,雖然蘇大家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但是他多多少少會知道一點
“蘇大家是誰?”徐小娥問道
“說了你也不認識。”
“好吧,但是他是真的有才華。”
“那麽接下來就聽聽我的故事了?”吳能很興奮,她終於能知道自己心中的壓抑了許久的情感麽?
“請開始你的表演。”徐小娥輕聲說了一句,便閉口不言,等待吳能發話。
“那是很久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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