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本小說的情節
是被處刑的禍國妖姬,傲慢而放縱地,脫下重重華美裝飾,將自己最汙穢也最真實的一麵展現在世人麵前。-——記
她。一襲紅色長裙,素發披地,狹長的眼線上描繪著不同金色的繞美藤紋。手腳被人用鐵鏈禁錮著,腳踝處的銀鈴襯著白皙的肌膚一步步隨沉重的步子響出清脆,響出如末日般安靜絕望的聲音。即便如此,依舊居高臨下,依舊不入俗地,依舊驚心動魄。
“今如久未曾下雨,本巫昨夜觀星象,發現赤星耀爍,直指央宮,本不想是妖姬,可測妖姬命格時,驚現原這幾年收成一落千丈,是這妖姬命中有煞,此乃九尾轉世,古曰【狐現,亡國也】幸得孤王明覺,現將這妖姬刑於火刑。”
池下百姓驚呼,眾說紛紜,大抵都是些“燒死她!燒死她!”
妖姬捆於木堆當中,可笑,這芸芸百姓,竟是如此愚昧,當初在榷樓讚揚她絕美容顏的激昂如今卻用於嫵媚帝王,禍國殃民,哈哈,這天下最高處不過如此,不過如此!天,可笑我曾位於人群之重,今卻以如此田地收場。
孤王坐於龍椅上,手握龍頭,何嚐不是心痛,孤的愛妃,孤卻無能保命。妖姬傲慢而絕望的眼神,是對孤無能為力的巨大諷刺啊。妖姬,要恨就恨孤,你走後,孤必來陪你,既然巫師想做君王,孤也不固執了,給他便是了,想必地府彼岸也不如你妖豔,也不及孤的愛妃絲毫。
帝與妃隔空的交匯。消殆了妖姬原先的憤怒,轉來的是,妖姬哽咽下來的一滴淚。這時,天響悶雷,烏雲滾滾卷來,閃電從蒼穹直伸入大地。
百姓頓時惶恐成一鍋熱蟻。
“莫非是上天認為妖姬不是豔狐,給予啟示?”有百姓議論著。
“錯!”巫師高舉權杖,“正是因為要用火刑,上天才會用此風雨之動來予我們暗示,現不過是悶雷滾滾,本巫想,處死這妖姬後,天必下甘雨!”
百姓不再議論,舉手歡呼以應巫師,其實誰都知道這是巫師的妖言,但畏於權勢,更畏於巫師的妖術,誰都不得不以眾呼應,保全性命。
“楚昌,不必說什麽了,刑與不刑也是你說了算的,隻是不要再為難孤王了。”
楚師緊了緊權杖,“妖姬,如果方才那句話你沒說就好了,‘不要為難孤王’?哼,我隻是要回屬於我的東西,孤王失去你,應也無心朝政了吧。”
妖姬淡淡一笑,“孤王,臣姬將逝,願君釋然,縱有千絲,但妖姬伴君至今足以。”
巫師舉杖,狠狠咬了咬牙“來人,點火!”
火蔓延上漲至頂,妖姬皙白的臉頰染上殷紅,淚在一瞬蒸發,一代絕世妖妃如浴中火凰,淒凜孤傲的眼神如此讓所有百姓震懾,動容。那一刻,縱千古,也找不到如何優詞來形容,那便是時空的凝結,神色中盡是淡然,毫無求生欲望。若木偶般,精致無言。
“妖姬!”孤王拍座而起,用手扯下帝冠,扔於地上,“楚昌,孤給你就是了!”說罷,縱身,躍如火海,留下一縷發絲,無牽無掛,飄揚落地。
——
孤還欠你一個給你舉世溫柔的諾言,孤不騙你,這就來了。
——
萬丈青階上的宮殿,囚禁著殘暴的新王。
“嗬,殘暴,百姓竟是這樣形容孤的,不過這‘囚禁’二字用的不錯,隻是該改為‘萬丈青階上,囚禁著為愛成魔的王’,你們說是不是啊?”
殿下的太監宮女們,都裝聾作啞,因為誰敢說話打擾昌王,便是腰斬-——極刑。
大殿之上,楚昌已成新王。
大楚的王位也正是巫師交給他的,巫師也不是原來的巫師了,已經成為了大楚的國師。
“紅幔朱砂碾成香,落花殘美,馥酒香,思錯人,念舊傷,韶韶,原是醉愁迷煙殤。”昌王捏著壺柄,一仰飲盡酒漿,哽盡千縷惆悵,“夜篝火,難再尋囡,展溫親香。”
他還記得第一次在宮中見她時的情景,宮人擁簇著燈爐於旁,絕塵的世顏,倩倩曼影,孤傲地猶如雪中紅梅,看人的神色永是那般慵懶的睥睨,聲音如碎玉撞擊般動聽,話語卻高傲地直戳人心,不留餘地。
那時他還是楚昌。妖姬一如貫日地在【殷台】站高遠眺,一襲拖地紅裙,肩裹著狐皮及腰,雲髻間藏有暗香,楚昌跪拜在地,“妖姬千歲。”
“免禮。”妖姬轉身,背後萬裏寒雪斜飄,身影被茫忙白雪襯的妙曼,略略緊了緊狐衣,侍者上前挑著炭爐,頭低著,不語。
“想必楚昌舞劍一定不錯,為慶祝我【大楚】的第一場瑞雪,與妖姬來一段,如何?”
還未等楚昌拒絕,妖姬就已經拂袖把劍插入他跟前。“巫師請。”
“那臣就冒犯了。”
不知是否是錯覺,頓時漫天落花,世間寂靜地隻剩下二人,千山萬水,娥雪妖嬈。妖姬舞劍拂袖之間,暗光劍影連次襲來,巫昌連忙回神,起身,從後轉襲,步之輕,劍之快,已將劍架於妖姬頸上,“妖姬,冒犯了。”
“你錯了。”
妖姬一個轉身,羅袖劃過巫昌的臉,反守為攻。
“看來,臣不如妖姬啊。”巫昌作揖,“甘拜下風。”
“還是錯了,聽聞楚昌不是如此之笨的人啊,如果換做某人,你早就一劍刺下去了吧,對了,聽侍女說你的腿受傷了,想必是被昨晚宮中的夜貓給抓的,這有些好的膏藥,你拿去用吧。”
楚昌心裏一突,他突然感覺這個妖姬似乎話裏有話,也許自己就不應該麵聖!
…….
如今這妖姬已經成為了天下共憤的存在,而他楚昌成功地坐上了王位,成了大楚那至高無上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