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愛是一場左右為難的角逐【5】
眼看著劉沐瑤被河水衝遠，肖銘澤甩開黃飛淌著河水往深處跑。
剛跑出兩步就被肖思思從後麵抱住，“哥，我記得你說過劉沐瑤會遊泳的，一定沒事的，救援隊馬上就快到了，你別去，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置身危險之中！”
雖然她也很擔心一起被衝走的高梓軒，但人命關天，誰都沒有親哥哥的安危重要。
肖銘澤知道這是身為妹妹的關心，隻是他無法放任著好不容易重新得來的機會就這麽溜走，他將肖思思的手掰開，“不會遊泳，劉沐瑤從來都不會遊泳，是你記錯了！”
說完這話肖銘澤就衝向了湍急的河流之中，一個猛子紮進水中，順流朝著劉沐瑤被衝走的方向遊去。
有一瞬間，劉沐瑤傷痛得要命，並非是沉下去的身體，也並非是灌進口中的河水，而是肖銘澤突然就鬆開了她的手。
河流太急了，雖然並不深，可她就是控製不住身體，完全站不起來，也停不下來，隻能順勢向下遊漂去，她在水中手腳並用的掙紮著，隻希望能過抓住些什麽，可每每都是抓空了，這種感覺就跟高空墜落沒什麽區別，讓人失去重心，滿心驚慌，就好像下一秒身體就會徹底沉下去，再也浮不起來一樣。
雖然是夏季，可河水深處還是很涼的，劉沐瑤體質本來就差，之前被那些混蛋又是追又是打的，早就已經超負荷了，這會兒被冰冷的水凍得腿都失去知覺了，突然一陣抽搐，劉沐瑤眉頭皺緊，痛，一條腿抽筋了，痛得她伸都伸不直，隻能彎曲著抽成一團。
又一個湍急的漩渦，就好像河水下麵有人抓著她的腿往下拖她一樣，劉沐瑤拚命的蹬了幾下腿，盡可能的將身體往水麵上探，可就是無能為力的下沉，她的手胡亂的揮舞著，祈禱能夠讓她抓住些什麽東西。
手掌終於感覺到一股力量，她用力抓住，模糊著視線朝賜予她力量的東西看去。
“沐瑤，抓緊我，快，到我這裏來！”
這種危機時刻，她已經顧不得去想為什麽肖銘澤會出現在她身邊了，她像隻八爪魚似的，手腳並用的纏到他身上，嗚嗚哭出了聲。
肖銘澤從小就喜歡遊泳，水性很好，高中的時候還參加過省遊泳比賽，不過在遊泳池裏遊泳跟在湍急的河流裏遊泳可是有著天壤之別的。
突然被劉沐瑤以這個姿態抱著，他的重心變得不穩，兩個人失衡的再度被河水衝向更遠處。
“冷靜點，別害怕，抓住我的手。”肖銘澤蒼勁有力的手臂一轉，讓迎麵抱著他的劉沐瑤變成了背對他的姿勢，緊接著手臂從她的腋下穿過，就像救生圈似的，將她的頭穩穩的托在水麵之上。
視野開闊了之後，他便開始尋找前方可以上岸的地方，索性河水深淺不一，有些地方是能踩到底的，肖銘澤抱著她踏上了一個凸起的位置稍作休息，隻是河流越來越急，在暗湧的拍打下也隻能站那麽一小會兒。
劉沐瑤的身體一直往下滑，兩條腿軟軟的就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樣，眼看著一大波帶著浪花的水湧過來，劉沐瑤拍了拍肖銘澤的胳膊，“不行了，我沒力氣了，這樣我們兩個人都會有危險的，別管我了，你一個人遊上岸肯定沒問題的。”
“說什麽傻話，我追來就是為了救你，要麽兩個人一起活，要麽兩個人一起死，你選吧！”
肖銘澤的語氣還是那麽霸道，雖然給出了兩個選擇，但其實是沒有選擇的，可這次他的霸道就像是一股能源，源源不斷的輸入劉沐瑤的體內，一瞬間就溫暖了她的心。
肖銘澤表情凝重的看著不遠處支出來的一顆倒在水裏的大樹，如果能遊到那裏 的話，就可以順著樹枝爬上岸了，隻是這個距離至少有五十米，以他現在的體力帶著劉沐瑤遊確實很吃力。
“認真聽我說，待會兒我說遊，你就憋住一口氣，潛下去，使勁兒的劃動水，我會一直拉著你的手的。”
一聽說讓她憋氣潛到水下麵遊，劉沐瑤慌亂的搖頭，“不行，我不行，我怕水，我不敢……”
“沒什麽不敢的，你隻要使勁兒遊動，默數三十個數，我們就能得救，快，浪要來了！”
劉沐瑤朝身後看去，果然，最大的那朵浪花朝他們拍打過來，還沒等她準備好，肖銘澤就喊道，“準備，一二三！”
劉沐瑤連忙深吸了以口氣，閉著眼睛潛到了水下麵，按照肖銘澤說的，一邊數數，一邊劃動水。
三十個數，劉沐瑤用力壓了一下肖銘澤的手，借著這股力量將腦袋探了出去，呼哧呼哧的喘息著空氣。
肖銘澤扯著她，“你隻要將注意力放在數數上就行！這次四十個數，走！”
一聲令下，劉沐瑤隻能跟著他的步調，一個猛子紮進去，鼓著嘴憋著氣默數著……
恐怕肖銘澤從小到大都沒有這麽激動過，他將劉沐瑤舉到那顆探出河麵的大樹上，“抓住，得救了，我們得救了！”
說完這句話，他也脫力了，血肉之軀，誰都不是鐵打的，肖銘澤身體裏的力量也是有限的，看到劉沐瑤安全之後，他的力氣就像被抽空了一樣，整個身體向下沉去。
河水沒過他的頭頂，但也僅是一瞬間，她的胳膊就被人拉住了，他看到劉沐瑤閉著眼睛，兩腮鼓起，就跟一隻河豚一樣，明明害怕的要命，卻還是潛入水中，拉住了他的手腕，使勁兒往上拽他。
明明是個羸弱的女人，卻不知道哪來的那麽大的力氣，居然一下將他拉出了水麵，扯著他的胳膊，讓他的手抱在了樹幹上。
“要麽一起活，要麽一起死，這是你說的，所以我們要在一起！”
說完這句話，劉沐瑤就無力的閉上了眼睛，耗盡了，她身體裏最後一絲氣力都已經被抽空了，不過，她很高興，最後的最後，她又保護到她最在意的人。
劉沐瑤恍然大悟，哦，原來她是這麽的在意這個男人啊，不過是舊情人，不過是交付過身體，不過是屢次傷她還那麽自大的一個男人……而已……
“喂，沐瑤，醒醒，沐瑤……”肖銘澤眼看著她閉上了眼睛，連忙托住她的身體，沿著樹枝往岸邊移動。
果然他判斷的沒錯，這棵樹的樹根是生長在陸地上的，肖銘澤拚盡全力的將劉沐瑤舉到了岸上，自己也爬了上去。
來不及緩口氣，第一件事就是壓住他的腹部一下下的按壓，可按了半天，劉沐瑤都沒有給出一絲反應，甚至連一滴水都沒有吐出來。
不會吧，不可能，肖銘澤難以自控的激動起來，糧忙將她抱進懷裏，用力的搖晃起來，“沐瑤，醒醒，你醒醒啊，不要，不可以離開我……”
五點多在市區遇難，至此刻已經過去三個小時了，天色暗了下來，因為是農村，又是荒山野嶺的農村，四周連盞路燈都沒有，隻能借著月光看著彼此。
肖銘澤看著懷中麵色蒼白的劉沐瑤，這樣的場景讓他想到劉沐瑤剛從搶救室退出來那天，也是如此蒼白。
“不要死，沐瑤不要在離開我了……”太恐怖了，那樣的生死離別一輩子隻要經理一次就夠了，如果再來一次，他怕他再無力承受。
“咳咳……梓軒……回來，別丟下我一個人，梓軒……”
肖銘澤正摟緊懷中的女人祈禱著，結果懷中的女人就發出了夢語呢喃，隻是這呢喃更加令他恐慌。
時間都仿佛靜止了一般，為什麽？為什麽這個女人會在昏睡中喊著高梓軒的名字？難道是她的潛意識裏找回了有關過去的記憶？
肖銘澤的目光有點發狠，他不要，他無法承認他所愛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他不要一切回歸正軌。
他朝四周看去，摸索著撿起地上那個帶著尖角的樹枝，朝自己的胳膊狠狠的刺了下去，就算是不擇手段，他都要將她留在身邊，永遠……
“不是，我不是你們要找的人，我不叫劉沐瑤，我是邱雨涵，雨涵，我是雨涵……”
劉沐瑤尖叫著從夢中醒來，然而醒來的一瞬間，有關那個夢的內容她就忘得差不多了，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說過些什麽夢話，就隻知道她很恐慌也很傷心。
她睜開眼，率先映入眼簾的便是當空的月亮，看樣子至少是半夜十二點，當她視線再移動的時候便看到了抱著她靠這一刻樹幹坐著的肖銘澤。
血？劉沐瑤一瞬間就彈坐起來了，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的血？因為動作太大，她的頭有些暈，她伸手朝肖銘澤的胳膊抹去，粘稠一片，貌似此刻還在流著，她伸手摸上他的鼻息，萬幸還活著，隻是他的呼吸異常的滾燙，一摸額頭，果然發燒了。
劉沐瑤連忙從襯衫上扯下一塊布料將他那受傷的胳膊包紮上，然後伸手拍了拍他的臉頰，“肖銘澤，醒醒，不能睡！”
拍了好幾下，肖銘澤才微微睜開眼睛，朝她露出一抹牽強的笑容，“這點小傷不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