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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你喜歡那缺心眼

  這不廢話麽?菜雞在隨時可能會掛掉的險惡生存空間苟命,那當然是很難很難很難啊。


  鍾魚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不過麵上當然是不敢沒有表現出來的,就是自動忽略了藺無闕這話裏嫌棄她弱的語氣。


  她把那一包蜜餞都謔謔了。


  藺無闕沉默地看著她圓鼓鼓的腮幫子,黑眸裏的神色是陰陰涼涼的,他也不話,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鍾魚一直都猜不中他心思的,也就什麽都沒問。她看淡了,給什麽吃什麽。


  在她傷懷地把最後一顆蜜棗送進嘴裏的時候,藺無闕突然就捏住了她的嘴,冷冷淡淡地截胡了。


  鍾魚一臉難受地看向他。


  藺無闕漠然道:“斷尾紅峰蜜,吃多會中毒。”


  鍾魚:“……”


  ??我都快吃完了你才會中毒?藺魔鬼,你你是想我死嗎!!


  藺無闕看她憋了一臉的難受苦意,似怒似怨,圓碌碌的眼睛懇切地望著自己,他心情又莫名其妙好了。


  他用指腹抿去殘留在她嘴角的蜜漬,笑容如沐清風,溫柔提醒道:“記住了。師妹下次,可要心。”


  甜棗它忽然就不甜了。害怕中毒的鍾魚整個人不好了。


  當然,她最後沒有中毒。也就是不安心地喝了整整一壺水罷了。


  鍾魚除了心累,感覺沒什麽異樣。


  現在雁定殿沒有東西丟,她又把那一罐‘補藥’喝了,沒什麽事,她就想離開了。


  誰知她和藺無闕剛走下石階,就有人前來稟報消息了。


  “掌門,山下有人求見。”


  有人求見?這個時候?鍾魚暗自思忖,悄悄看向藺無闕。


  藺無闕:“何人?”


  那低階弟子看了一眼旁邊的鍾魚,麵上似有猶豫之色。


  藺無闕麵色清冷:“。”


  那弟子隻好如實道:“是音宮的人。那人是有要事,求見掌門。”


  音宮。柳寒移?還是……洛卿卿?本該八卦的鍾魚此刻心如靜水。


  其實都沒有什麽差別,但凡親自登門求見要事為先,哪個來都一樣。


  不過是她一想到了柔弱如風中顫抖的洛卿卿,在秘境時居然失心瘋了,一言不合就拿劍捅她,心裏一陣梗。


  真是……孽緣。


  思及此,鍾魚有點頭疼了,於是沒等藺無闕話,她就忙道:“藺師兄你忙。我先走了。”


  她就很識相地閃人了。


  藺無闕卻是把她拽了回來,微微挑眉,嘴邊仿佛噙著溫涼的笑,道:“走?”


  “我想起來,清雲峰還有事……”鍾魚急得額頭都出汗了,看了眼他臉上的表情,卡住了。最後她隻能無奈道:“藺師兄你有要事要忙,我就不去添亂了。”


  不能添亂是一回事。再,你現在又神誌不清,把我拉上不得炸鍋了嗎?


  藺無闕冷眼看她,神情陰幽。隨後,他便風輕雲淡地道:“什麽事有師妹重要?去回他們,若求鳳凰血珠草便不必費勁了,不見。”


  鍾魚怔住了。


  不止是她,就連來傳話的弟子都愣了。


  藺無闕眉頭微蹙,冷清清地瞥了一眼過去,他麵無波瀾地命令道:“把我的話帶去。”


  那弟子立刻回道:“是。”


  完,他就立刻走了。


  鍾魚懵了,呐呐問道:“師兄,你就讓他這麽走了?音宮的人不輕易來,你不去看一眼嗎?”萬一來的是洛卿卿呢。


  你的命之女呢!原來蠱毒這麽猛的嗎?命運的糾纏都不能使你心痛……或者動搖半分?

  藺無闕俊臉上沒有一絲溫度,漠不關心地道:“有什麽可看?他們所求之事,辦不到,也不必理會。”


  他眼角的餘光落在她神情木然的臉上,語氣平靜,抬起她的下顎,問:“師妹在可惜什麽?”


  鍾魚搖頭否認。


  不敢。而且她是茫然不解,沒有在可惜。


  藺無闕神情隱隱有些沉鬱,他低頭,把她微微發涼的手,抓在他的手掌裏握了握。


  半晌,他突兀地冷笑了一聲,眉梢如結冰霜。


  鍾魚不知道他這聲冷笑是什麽意思,當然他也什麽都沒。反正她就被他牽著走了。


  那,藺無闕沒有去見音宮的人。


  彼時,在主峰正堂上。


  被拒見的柳寒移麵色鐵青,他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隻是冷靜地懇求道:“晚輩無意冒犯,實在是有重要之事,要與藺掌門相商。”


  裴頃雲倒是很淡定:“掌門師兄既無法回應貴宗所求,那柳公子,請回吧。”


  柳寒移握緊了拳頭,又鬆開。


  他咬牙道:“音宮誠心而來,隻為求寶救急,願以北望靈脈作換,並無他意。藺掌門避而不見,若非有心,何必如此。”


  況且,他今日也並不是為洛師妹之事來的。藺無闕身份今非昔比,但他就是要避嫌,何必做得如此絕情?

  偏偏就是這麽一個道貌岸然的薄情寡義之人,他師妹卻是為其日夜撕心裂肺,念念不能忘。


  真是讓他痛極,怒極。


  柳寒移當然知道兩人情意朦朧又誤會重重,當初也並沒有什麽海誓山盟,更沒到私定終身那一步。藺無闕忽然回頭遵守先師遺命,算不得背叛,不過權衡利弊之下的選擇罷了。


  但就算是清楚事實,他心中還是有意難平。而這股憤然,無非是來出自嫉妒這無聊的惡源。


  裴頃雲皺眉一皺,語氣也冷了下來,道:“柳公子,慎言。”


  柳寒移還想話,但是被旁邊的人拉住了。他冷靜了下來,歉然道:“晚輩無心,望前輩見諒。此乃宮主本意,請藺掌門考慮一二。”


  完後,他就留下了一枚碧玉牌,就離開了。


  裴頃雲揉了揉太陽穴,搖了搖頭。


  他轉身問身旁的人,“師兄當真是不必理會?”


  “是。”


  “那便罷了。”裴頃雲歎了一口氣,“音宮跟青彥蒼山派要是湊到一塊去,恐怕是個大麻煩。”


  這時,程易從外麵走了回來,冷哼了一聲:“怕他們做什麽?大不了打就是了!”


  裴頃雲涼涼道:“你現在是能打。可掌門師兄修為功力尚未完全恢複,而且弑劍至今不見所蹤,若真打起來,九重宗根本無力承受重創。”


  程易鼻子裏重重哼出一聲,毫不客氣道:“你擔心什麽?你看藺無闕真的在意麽,我們一不二的掌門還少得罪人嗎?”


  這話是真的。


  藺無闕如今的行事作風真的變化太大了,多少有點隨心所欲,無所拘束的意思。要不是他偶爾出格卻沒出過錯,不然裴頃雲都吃不消。


  見裴頃雲不話,程易像是想到了什麽。


  他沉吟片刻,壓低了聲音,道:“還有……難道你就不覺得,藺無闕,有點奇怪嗎?”


  裴頃雲動作微頓,靜默不語,他皺眉看過去。


  程易又冷笑了一聲,直言不諱道:“突然對惡心得恨不能掐死的師妹掏心掏肺。他別是被什麽妖魔鬼怪奪了舍。”


  別人不知道,可是當初那個高雅自持的藺無闕有多想鍾魚死,他一清二楚。


  程易想到這裏,停頓了下,有點喃喃自語道:“這麽,鍾魚也不對勁。嗬,這一個兩個都瘋了。”


  裴頃雲聽他完後神色一變,不過他眉頭皺得更緊了,然後就一言難盡地看著直言直語的程易。


  半晌,他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師弟,我知道你對掌門師兄不滿多年,也知道你偷偷喜歡那缺心眼的鍾魚多年。”


  程易表情瞬間凝固,僵硬地看過去。


  裴頃雲眼神很同情,嚴肅道:“但你這心直口快的脾氣不改,真的會死。平時,你腦子就比師妹好那麽一丁點而已,別總挑釁掌門。師兄真的很擔心你。”


  程易:“……”


  最終的結果是,惱羞成怒的程易差點在正堂打了一場。


  不過正堂那邊的動靜,是半點都沒有傳到清雲峰這邊來。外麵是風起雲湧,九重宗內仿佛是一派風平浪靜。


  而處於話題中心的當事人渾然不覺,陷入僵局的鍾魚甚至有點焦慮。


  失眠兩後,她依舊什麽消息都打聽不到。消沉過後,她索性就關起門來,休養生息。


  心塞。不想了!


  那深夜,鍾魚一如往常,睡死過去的時候,藺無闕便悄無聲息地來了。夜幕中,他身影肅然,披著夜裏冰涼的霧氣。他自然而然地坐到了她的床榻邊上。


  藺無闕微微側著臉,靜靜地看她熟睡的臉。不過很快,她就睡得不好了。


  眉頭緊緊皺著,像是在做什麽噩夢。


  她又被困在沒有止境的噩夢裏了,手抓著被角,瑟瑟發抖的樣子,有點可憐。


  藺無闕垂眼看著,沒動。


  這時,鍾魚身體動了動,側著身子,她的額頭就似有若無地貼到了他的手背。這本是沒什麽意思的動作,可她碰到東西,無意間像是找到了安全感,不住地往他這邊靠。


  藺無闕眉頭皺了皺,臉上沒什麽表情地將她沉沉的腦袋推了回去。


  不過,他把她推回枕頭之後,便隨手抹去了她凝結在眉心上麵的冰霜。


  鍾魚沒醒,但也不渾身哆嗦了。


  這麽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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