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給我一次機會
噩夢唯一的好處,或許就是它再凶殘再恐怖,也隻是個夢而已。
鍾魚在夢裏一整晚凍成滄桑的老冰棍,被人殘忍反複捶爆,粉身碎骨,也是心有餘悸,疲憊不堪。
第二她頂著兩坨熊貓眼,整個人都蔫巴巴的,提不起勁,吃什麽都沒味道。
按道理,她乃修仙之人早就辟過穀了不必強求口腹,但這身體多年養下來的嬌氣習慣,不是改就改的,按點按時吃飯睡覺一樣不缺。
況且,這麽人性的好習慣,鍾魚本身就不想改。
麵對這種情況,秦殷勤迷弟子茗仿佛很熟絡了:“師姐沒胃口嗎?廚房有師姐最愛的冰鎮酸梅湯,冷杏冰酥,冰圓子,我去拿來。”
鍾魚現在一聽到冰啊冷啊就是一陣牙疼,把熱情的秦表弟拉了回來,“不用。以後不吃冰了。”
秦子茗一愣,“為什麽?”
鍾魚麵無表情:“因為突然過敏了。”
別問,問就是夢了一晚粉碎冰棍的我有心理陰影了。
秦子茗雖然聽不懂,但他一向是鍾魚師姐什麽他就信奉什麽的,也沒纏著追問。
攪著碗裏的湯,鍾魚突然就想起了雁定殿裏見到的貓頭鷹,問秦子茗,“子茗,你知道藺師兄養的雪鴞是何時獵回來的?”
她感覺,那隻被關了起來漂亮又高傲的雪白□□頭鷹,應該不是凡物。
秦子茗滿臉茫然,道:“什麽雪鴞?師姐,我們宗門不許飼養什麽靈寵魔物的啊。”
鍾魚一怔,有點驚訝,腦海裏浮現出那被劈焦屁股毛的雪鴞的畫麵,陷入了沉思。
九重宗都沒人知道那貓頭鷹的存在?
厲害了。
秦子茗還在旁邊追問:“師姐,你剛剛的是什麽雪鴞啊?”
鍾魚回過神,夾了塊肥雞腿放到他碗裏,道:“沒事,我亂的。餓了吧?多吃點,快吃吧。”
很好糊弄的秦表弟被塞了一嘴雞腿,轉移了注意力,就不問了。
鍾魚心不在焉。
她心裏卻是想著,不愧是男主特權,藺無闕居然無視門規,私養寵物。幸虧他還知道設置機關,造了個隱形鳥籠,不然,哼。
鍾魚喝了兩口湯,就沒去想了那隻鳥的事了,此刻她的心思沒在上麵,因為她今日就要啟程去金水台執行任務了。
兩人收拾得差不多,便輕裝出行。
鍾魚原以為此行就他們兩個,沒想到下山的時候,又再次見到了那位出言不遜的程透明兄。
看那架勢,是要同行。
她驚訝道:“程師兄,你怎麽也?……”
這時,程易冷哼了聲,道:“同路罷了。金水台山長水遠,免得師妹有去無回。”
這人,還挺毒舌。
怪不得沒人緣,還讓人記不住,簡直比惡毒女配還不會掩飾喜惡。
秦表弟滿麵憤然,不過這孩子沒機會衝動就被鍾魚拉住了,笑眯眯道:“有勞有勞,那麻煩程師兄護送了。”
免費保鏢,不用白不用。
程易皺眉看著笑容可掬的鍾魚,內心也是一陣鬱結,他總覺得她有點不一樣了。
上了馬車後,秦子茗滿臉的不高興,鍾魚奇怪地問:“怎麽了這是?誰惹你了?”
秦表弟撇嘴,悶悶不樂道:“程師兄總是為難師姐。明明知道師姐最想要掌門師兄隨行相伴,程師兄一來,可不就攪和了?”
鍾魚差點嗆到,內心是拒絕的:我不是我沒有,你別胡。
隨後秦子茗又打起精神來,笑道:“不過沒事,咱們很快就回去了。掌門師兄交代我了,是要好好照顧師姐,寸步不離呢。”
懷揣心思的鍾魚一聽到藺無闕的細心叮囑,瞬間就枯了,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
一行人離開後,山峰人來人往,清靜依舊。
而彼時,幽暗的雁定殿靜坐的身影突然動了,那雙如墨夜般眸子深不可測,透著陣陣陰冷。
藺無闕隨手將四處撒野的雪鴞提起來,俊美而清雅的麵孔完美無缺,可惜那臉上並無一絲生動的表情,比千年冰棺還冷。
雪鴞本來是炸了毛的,但一看到他那張沒有溫度的死人臉,骨子裏的恐懼戰勝了尊嚴,安靜如雞。
熟悉的煞氣,熟悉的死人臉,熟悉的神經病。
這人又開始想要殺人了。
藺無闕卻沒有動手,他沉吟了片刻,似有點疑惑,忽然笑了:“師妹是不是也怕我?”
雪鴞不敢動,別人怕不怕它不知道,反正它活在神經病的陰影中,每都很害怕被劈死。
藺無闕大概沒有興致,隨手將呆頭鵝一樣的雪鴞丟開,正好砸碎了一麵冰鏡。他起身,拂去落在衣袍上的羽毛。
雪鴞在砸碎冰鏡的一瞬間,凍結成一團冰石,但很快又消融了,靜靜挺屍。
今日的它依舊在水深火熱之中艱難求生。
然而就在它生無可戀的時候,陰晴不定的藺無闕不知道為什麽,居然給它打開了希望的大門。
放它出去。
“去辦件事。”藺無闕麵色平靜地道,完美的側臉如同浸在冰泉之中的白玉,溫潤清雅。但他下一刻,仿佛帶笑的語氣,卻是十分瘮人的陰冷,道:“辦不好,殺了你。”
雪鴞被他的眼神一掃,屁股上那僅剩的唯幾根羽毛差點被他給嚇得掉光。
它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就被扔了出去。
藺魔鬼,他沒有人性!
…
另一邊的鍾魚倒是一路順風,快到金水台的時候,另有差事要辦的程易就跟她分道揚鑣了。
不過程易臨走前,扔給了她一枚沒用過的傳音訊號石,看那樣子應該是緊急救命用的好東西。
感受到同門溫暖的鍾魚一臉感激,卻不想程師兄冷著臉,略有幾分譏諷地道:“不必謝我。本就是你的東西。”
原來是自己的東西,那就不客氣了。
鍾魚心收好,笑盈盈道:“好的。那師兄慢走。”
程易顯然被她若無其事的語氣和滿臉的笑容給氣到了,本想走了,又忍不住咬牙問她:“你就不問問,為什麽你的東西會在我手裏?”
鍾魚愣住了。問個球啊,又不是我送的,配角透明那些無關緊要的戲,我怎麽可能知道?
但這話她不可能直接,所以還是問了,“呃,那請問是為什麽?”
總不能是我硬塞的吧?
程易神色卻有些陰沉,冷哼了一聲:“自己心裏清楚!”完後,他就拂袖走了。
“……”心裏一點都不清楚的鍾魚一時無言,努力微笑。
如果上再給我一次機會,程師兄,我恐怕會一句話寫死你。
氣死。
…
金水台在九重宗管轄的地界之內,不過此地位於西北方,靈氣稀缺,屬於邊緣地。反正對修行者來,不是塊好地方。
話雖如此,其貌不揚的金水台卻是九重宗極度關注的秘密要塞。每年從九重宗派來巡查的高階弟子就不少,往年鍾魚就是來得最多的,所以她算是挺熟的了。
而金水台這麽其貌不揚的地方,能格外被九重宗看重,必然是有原因的。那就是平平無奇的金水台,地勢十分特殊,它有處山脈是隔絕魔界封印門之一。
那次兩界大戰,地為之大亂,這也是為什麽鍾魚斷了的配劍會落在這個地方了。
她現在是前來領回失物的。
鍾魚與秦表弟兩人來到金水台。跟她想象不同的是,災後重建的金水台,不光麵貌煥然一新,就是連風格都變了一些,有點富麗堂皇,意氣張揚的意思。
不過這也在所難免的。畢竟主家貴姓金,裝修風格有所偏愛再正常不過了。
鍾魚當沒能見到金家主。
據是病倒休養不宜來接見他們的是金二公子,名為金以耀。別看這二公子清瘦帶著絲絲病弱氣,處事倒是老道練達,對門派正務也遊刃有餘,尤其身穿閃瞎眼的金黃色衣袍,仿佛是行走的金條。
鍾魚暗暗稱奇。她努力回想事關此人的劇情,但結果是查無此人。
也是,她當時所有心思都放在男女主驚動地的虐戀去了,根本就沒寫這種細枝末葉的東西。
現在是空白劇情嘛。
鍾魚人來了也沒忘背在身上的正事,很快就掌握了一手此行事件信息。
金家發出求助令,是因為其後山附近出現邪祟之物,雖威力不大卻十分難纏,駐守弟子都沒法降服,這才叫人覺得難辦。
眼看這事倒是沒出什麽大事,可金水台畢竟地理位置敏感,金家更是唯恐對封印禁地有所影響,這才請求除邪的。
鍾魚來之前就在心裏掂量過了,驅邪這事簡單,不難辦。
金以耀麵色為難,道:“那邪祟之物已出手傷人害命,今藏匿於後山不現身,家父與在下不敢輕舉妄動,實在束手無策了。還勞仙長費心。”
“無妨。此事我已心中有數,金二公子不必擔心。”鍾魚熟練地艸起厲害女仙修人設,鎮定道。並無絲毫違和感。
隨後,她就順其自然回了正題,問道:“此事不難。二公子,是這樣,我那把斷劍,不知此時在何處?”
她一完,金以耀的麵色就變得更為難愧疚了。
“不巧,正在後山之中。”
“……”
jbk,散心觀光斬妖除魔兩不誤,我的金手指我自己去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