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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信

  夏元皓聽著帶著幽怨的語氣,笑著道:“彭澤令隻能交給石雲,不過彭澤最高官職從來都不是彭澤令,這一點你是清楚的,真不知道你在擔心些什麽。”


  “臣下已經老了……”這一刻的龐奇,不見四年前的毒辣,不見三年前的陰狠,不見兩年前的狡黠,此刻的他很平靜,仿佛泄去了心裏的怨懟,是一個即將步入黃昏暮年的踽踽老人。


  夏元皓一陣默然,隨即道:“七八年後彭澤易主,你辭官養老,我脫去君侯之位,畢竟君臣一場,隻要你不危害夏國利益,我保你晚年的榮華富貴。”


  龐奇不同於鄧朔和魏士通他們,龐奇身上的種種劣跡,夏國的朝堂對他的殺心一直都在,就算他的能力很強,但是沒人會相信龐奇的忠誠,沒了夏元皓的庇護,等待他的隻有兩個結果,被罷官後落魄成乞,或者,直接被閘刀取命。


  龐奇起身對夏元皓行禮道:“臣下謝過君上。”


  “你我之間不需多禮,喝茶吧。”龐奇謝的不是剛才的話,而是先前夏元皓為龐奇出聲質問錢問,夏元皓很清楚的知道,龐奇是個狠辣陰毒的人,但也是一個分外有傲氣的人,他或許會一時因勢忍讓,但絕對不會因為外力而忠心於誰。


  喝完茶水之後,兩人在潛龍城的城樓上漫步,看著忙碌的潛龍城,看著茫茫無際的潛龍澤,看著夏元鼎和夏元武試驗軍械。


  辰時到達潛龍城,再次回到侯府之時,已經是完全黑的戌時過半,三兄弟吃完飯一起之後,石雲、伍霖夫、毛胙三人來到了夏元皓麵前。


  石雲二十來歲,是老熟人了。


  伍霖夫二十八九歲的樣子,魁梧壯碩的身軀能有一米八高,他的手上還有厚厚的繭子,體內湧動著渾厚的真氣,他出身王後的母族伍氏家族,是夏元鼎手裏能獨當一麵的軍事人才。


  毛胙的年紀最大,能有三十四五歲的樣子,他沒有顯赫的世家出身,他最開始是夏元鼎的門客,後來因為能力突出而沒夏元鼎倚重,也是能獨當一麵的人物。


  看著三個等待安排的人,夏元皓莫名的眼熱,自己各種手段用盡,許下無盡的好處,才得到沈千秋、肖紀方等幾個不上不下的人,誰想自己的兄長一出手就是三個大才,人和人真的不能比,比了就太讓人心酸了。


  “咳咳咳……”夏元皓清了清嗓子,道:“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我會逐漸的將彭澤的事務交給你們,但彭澤的製度和律法和其他的有很多不一樣,我希望你們收起自己高傲,懷抱自己的出身背景,在彭澤除了能招來禍患之外,沒有什麽用,最重要的是,你們的辦事準則當以律法條例為限,不得按照往常那明裏暗裏的慣例來,不要以為我手裏的刀不敢斬你們。”


  石雲、伍霖夫、毛胙均是凜然,他能感受到夏元皓特意散發出來的殺氣。


  夏元皓繼續道:“接下來,具體的安排,石雲明去彭澤君府,彭澤令會給你安排事物;伍霖夫去校場找驍騎衛的營房,在那裏找到驍騎衛主將虞南,他會安排你接下來的事務;毛胙明去潛龍碼頭,找到一個叫馬知英的人,然後跟著他去長管要塞。”


  “最後再強調一次,即便你們是兄長的心腹,但你們仍不會一來就得到很大的權利,直到你們對手裏的事情足夠了解,才會逐漸獲得更多的權限,明白了嗎?”


  石雲、伍霖夫、毛胙三人起身回道:“我等明白。”


  夏元皓回頭對夏元鼎點零頭。


  夏元鼎對石雲、伍霖夫、毛胙三人揮了揮手,道:“你們下去吧。”


  待石雲、伍霖夫、毛胙三人離開後,夏元皓對夏元鼎道:“兄長還有沒有人?”


  夏元鼎驚訝的道:“你還要?”


  夏元皓點頭道:“最少還需要兩個人,開采冶煉礦藏需要一個人,彭澤的商人也需要一個人來調理疏通。”


  夏元鼎雙手一攤,無奈的道:“這次就帶了些人來,剩下陳昂、金六合、伍單三個人是護衛,我的手裏已經沒有人了。”


  夏元皓皺著眉頭,他得到的消息不是這樣的,來的人有好大一堆。


  夏元皓思索著道:“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今有個人在給兄長做記錄,他的能力這麽樣?”


  夏元鼎回道:“他叫甘介,能力還不錯,不過比毛胙要差上一線。”


  夏元皓當即道:“就他了,他就是以後的開礦的監工頭子。”


  夏元鼎做了一個無語的表情,來彭澤總共就帶了幾個人,這一下子就被要走接近一半的人。


  “按照慣例,凡是較大的礦藏,宗府都會派遣管事,五弟或可以等一段時間,再安排礦藏的管事。”夏元武適時的建議道。


  夏元皓猶豫了一會兒,隨即回道:“對宗府需要感恩,但國家高於家族,彭澤的礦藏不應成為宗府的力量。”


  夏元武點零頭沒話,夏元皓的觀念他一直很清楚。


  夏元鼎也安靜的沒有話。


  家族與國家的爭論一直都有,諸國幾乎所有的世家對國家觀念並不強,他們認為國家隻是家族聯合後的名字,認為自身家族利益重於一切,因為國家更迭之後世家依舊存在,而在夏元皓的眼裏國家重於一切,這是夏元皓不被宗府人喜歡的原因。


  ………


  楚國金鱗郡田南縣。


  田南縣是大縣,田南城亦是大城,田南城有兩個很出名,一個是遠近聞名的南玉樓,一個與楚太子熊關係親近的譚氏家族。


  “家主,方才那人是太子的人?”一個中年男人,詢問一個發須花白的老人,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崇敬。


  譚訴神色認真的回道:“那人不是太子的人,但他送來的信是太子的親筆。”


  譚相問道:“信上可有什麽安排?”


  譚訴回道:“殿下讓我們打壓南玉樓,但又言明要給南玉樓一線生機。”


  “怎麽會有這樣的安排,南玉樓表麵上是青樓,但它背後的牽扯可不少,據和外相樓家都有關聯。”譚相不解的道。


  除了樓氏家族之外,譚訴還是知道,南玉樓與殘月樓有關聯,這也是一個輕易不能招惹的大麻煩,但不管有多大的困難,這件事情都要去做,譚家未來能否步入公卿家族,全在太子熊的一念之間。


  譚訴對譚相道:“你不是認識一些江湖人嗎,就由你組織他們出麵,去南玉樓去鬧一鬧,官府那邊我親自去打招呼。”


  譚相不遠惹這樣的麻煩,但形勢並不容他做選擇,於是他隻能抱拳回道:“三之內,保證南玉樓無人問津。”


  ………


  東夷之東,四方島。


  四方島還是原來的四方島,但是景象與原來大不相同,首先是碼頭要比原來寬闊很多,碼頭周圍的水麵沒有海帶等植物,碼頭前運貨的船隻更多了,但漁船要比貨船多得多,島上也新建了許多大倉房。


  四方島的東邊的桃林中,坐落著一個雅致大氣的院子,院門的匾額上書桃園,這裏修建於兩年前,是蒲敏的個人住所,整個四方商社有資格來這裏的人不多,現在就有一個人來到了這裏,他的臉上還帶著難以抑製的激動。


  快步邁進院門,看見沒有關閉的房門,看見一道女子的身影,女子聞聲抬頭,露出一張清麗秀美的麵容,當看清來饒麵孔,蒲敏驚訝的道:“興琅叔,你怎來了?”


  衛興琅的臉上多了皺紋,他的手裏拿著一封未開封的信,帶著開懷的笑容道:“夫人,主君那邊來信了。”


  “來信了!?”蒲敏頓時就站了起來。


  衛興琅將信遞給蒲敏,道:“主君送來了兩封信,一封是給老奴的,另一份是給夫饒,這就是給夫饒信。”


  幾乎還不等衛興琅完,蒲敏的手化作一道殘影將信抓到手裏,正欲撕開信封之時,才反應歸來自己失禮了,旋即麵色微紅的對衛興琅微微一禮。


  “哈哈哈哈哈哈”衛興琅了嗬嗬嗬的笑著。


  蒲敏的臉色更紅了,但是衛興琅的目光依舊慈祥又狹促。


  再也受不住的蒲敏,拿著被自己抓的皺巴巴的信,離開自己的刺繡繃架,來到屋簷下,坐在門檻上,努力的整平信封上的皺褶,帶著萬分期待心翼翼的破開封口,取出裏麵的信。


  敏兒親鑒

  意映卿卿如晤,彭澤之樹初黃,至落筆之時,吾與汝之見,已間二百二十七日矣,恍恍乎,如前溯六七百春秋,吾之念想,若寒月冷輝,蓋蒼茫無窮,念念之思若電,乘輝疾馳地三千五百裏。


  彭澤大勢初定,汝已成人,吾亦年近及冠,乃團聚去漂泊之時也。四方非侯府之四方,乃陳氏之四方,錦繡乃諸國商賈,非夏族之公子,故,侯府四方往來關聯清晰,乃商賈生意之所,待兩方案牘契約清晰,生意往來明了,吾於侯府靜候音容。


  待汝歸來之日,十裏紅妝,鳳冠霞帔,告祖宗親朋,告地神鬼,敏兒乃吾之妻。


  八月二十三日晚。


  蒲敏看完信的內容後,麵色紅潤,雙目含春,一會兒拿著信在眼前看一下,又將信無捂在胸前,然後又將信拿在眼前看一下……


  “主君寫了什麽?”衛興琅的聲音,讓蒲敏意識到這裏還有其他人。


  蒲敏連忙將信放回信封,對衛興琅道:“主君想四方商社和侯府的做分割,還迎…還迎…”


  衛興琅笑著問道:“還有什麽?”


  蒲敏麵色頓時就紫了,強撐著做出僵硬的落落大方的神態,道:“主君讓我回府,還要給我補辦婚宴!”


  看著“傲嬌”的蒲敏,衛興琅露出開懷的笑容,蒲敏在理論上是衛興琅的東家之一,但在衛興琅的心裏蒲敏更像是自己的學生和晚輩,蒲敏來四方商社時還是個孩子。


  “夫人先忙,老奴先告退了。”


  衛興琅微微一禮之後離開,在離開桃園的路上,衛興琅的心思翻騰,他有種別樣的感覺,他感覺夏元皓有想離開夏國的意思,夏元皓對蒲敏的安排是切割商社與侯府的關係,夏元皓給他的安排是加強四方島對各地大千坊的掌控,去年商社修建於南蠻地區的四方城的控製範圍需要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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