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暗湧浮動(42)
眾人心中擔憂,害怕,雲未央心中又何嚐不是如此,這次設計引冥狼出來雖然做了萬全的準備,但對方的身手實在是高深莫測,這一點,雲未央不得不擔憂。
雲未央心中雖然害怕,但不會表露在她臉上,越是害怕,越不能表現出來,被人家抓住弱點的下場一般都會很慘,這點她很清楚。在雲未央的臉上無法讀到任何東西,隻有滿滿的笑容,好像她對麵坐著的是一位多年未見的好友。
雲未央和冥狼相互對視,誰都沒有主動發難。玄歌和畢顯半扭身軀,眼角餘光注視著冥狼的一舉一動,一人手拿長劍,一人握的是刀。在場的人都不敢輕舉妄動,在沒得到雲未央的暗示下,他們隻能等,畢竟冥狼距離雲未央實在是太近了。
九個人,具是暗藏殺機,在人數不多的茶坊裏,形成一股常人無法分辨的暗流。
這時,茶坊裏麵突然出現一個最沒顧忌,也是最大弱點的人,眼尖的皇甫子然一眼就瞄到了茶室裏麵坐著的雲未央,臉上一喜,快速的朝雲未央走去,“未央,你也來這裏喝茶?”說著,他看了看坐在雲未央對麵的冥狼,心中突然一驚,不過很快就恢複過來,他的身份特殊,見過的人也是千奇百怪,早已是見怪不怪了,雙手扶桌,不滿的瞪著對麵的人道:“哎,我說,這裏有人了,你還不走嗎?”
冥狼一動未動,連眼神都沒閃一下,死灰白的臉上不見一絲波動,好像皇甫子然在他麵前如同透明。這自然更加引起皇甫子然的不滿,眼白一翻,不悅道:“人長得難看也就算了,還出來裝聾作啞。”冥狼的臉上依舊毫無表情,可垂直向下的袖口內已經露出一段雪白的劍尖。
在場的人心中惱火,這皇甫子然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居然能在這裏碰上,眾人心中焦急,卻不敢開口說話,因為一個疏忽便會給冥狼以可趁之機。
有桌子擋著,雲未央無法看見,但卻能感受到*人的殺氣。她笑眯眯的拍拍皇甫子然的肩膀,道:“別這樣,一個‘朋友’”
“哦?”皇甫子然一愣,轉目看著雲未央,又瞧瞧冥狼,又轉而看了看四周圍著的人,前者笑得真誠滿麵,後者麻木無情,感覺有些不對,但哪不對勁他又說不上來,隻是直覺告訴他對麵坐著的那個死人臉不像是雲未央的朋友,也因此從一開始皇甫子然就沒給對方好臉色。
雲未央又道:“子然,我和這位朋友有話要談,你先出去吧!”
皇甫子然還沒弄懂,搖頭道:“我不。”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還碰上雲未央,這樣好的事情他才不要走呢!
雲未央耐著性子哄道:“聽話,子然。”她哄子然的口氣更像是哄小孩,語氣雖平緩,心中已急得快著火。
這時,冥狼突然開口,沙啞的嗓音像是石頭劃著玻璃,刺耳的讓人難受,“雲小姐,讓這位客人留下來,我們之間沒有需要避人的地方。”
皇甫子然聽後,連忙大點其頭,之前他還看對方不順眼,現下聽到死人臉居然讓他留下來,他自然是屁顛屁顛的趕緊坐到雲未央身邊,生怕她把他攆走似的。
雲未央心中一歎,微笑道:“確實沒有。”她一手撥弄著麵前的茶盞,眼睛彎彎的看著冥狼,說道:“常言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可惜這裏沒有酒,不然我一定請你喝上一杯。”
冥狼淡淡道:“若有情誼在,一切皆可成酒。”
雲未央笑道:“那得看情誼深不深。”
冥狼道:“我們之間,足可以比海深。”
雲未央心中一驚,笑容不變,問道:“我很奇怪,不知道何時和你結下這麽深的‘情誼’。”
冥狼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現一絲波動,有痛苦、有遺憾、有失落、還有仇恨。他淡然地說道:“忘記說了,‘他’是我的義父。”
呀!雲未央暗吸一口冷氣,冥狼口中的他難不成是?南朝和她有天大仇恨的不外乎那麽一個,冥狼口中的義父莫不是雲盛重?現在看到冥狼如此模樣,不用問了,這個冥狼和雲盛重之間一定有極深的關係。
想到這,雲未央忍不住嗬嗬笑了,眯著雙眼,樂道:“看來,我是惹了馬蜂窩了。”
冥狼眼中殺機頓顯,肩膀一顫,半個劍身已經透出袖口。
雲未央臉上的笑容依舊,眼睛縫中射出來的光亮的嚇人,在他身上,冥狼覺得都是破綻,又好像沒有一絲漏洞,他不敢保證一擊能要雲未央的命,這點讓他很不舒服。
冥狼的注意力慢慢移到皇甫子然身上,木然的毫無感情,說道:“失去親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看出對方將目標轉移到皇甫子然身上,雲未央手指緊緊夾著飛刀,注意力集中在冥狼的手臂上,隻要他敢妄動,飛刀會以最快的速度刺進他的喉嚨。
可惜,雲未央和冥狼一樣,沒有把握做到一擊必殺。
突然,雲未央鬆緩下來,靠坐在椅子上,仰麵同情道:“我很同情你,可惜這種感覺從來沒在我身上發生過,‘他’於你而言是你的親人,但對我來說卻不是。”說著,她還無奈的搖搖頭。
如果旁人聽到雲未央的話,恐怕早忍不住暴跳如雷。
冥狼隻是身子一震,接著又恢複常態,狹長的劍身不知何時已經全部顯露出來,冷冷道:“也許,你很快就感受到了。”
“是嗎?”雲未央端起麵前的茶盞喝了一口,問道:“我很奇怪,你怎麽會和他認識?”
冥狼微愣,不知道她這個時候問這話是什麽意思,沒等冥狼答話,也不用他答話,雲未央突然動了,手指一彈,手中的茶杯脫手而飛,直打冥狼的麵門。
冥狼幾乎出於本能的向後一仰之際,雲未央的飛刀也到了。飛刀雖是後出,但分量極重,幾乎和茶杯同時飛到。
冥狼在沒準備的情況之下依舊不慌不忙,手臂微晃,隻見銀光一閃,發出啪的一聲輕響,火花紛飛,茶杯正撞在他的劍身上,接著“叮”的金鳴聲,飛刀被劍撞飛出去好遠,與此同時,冥狼另一隻劍快如閃電,帶著一股寒風,直刺雲未央的小腹。
這早在雲未央的預料之中,她本來就翹起的二郎腿猛地一抬,腳尖不偏不正,正頂在冥狼握劍的手腕上。
這一腳力道十足,可踢在冥狼的胳膊上,反把她自己震得腳掌生痛。
冥狼的劍勢隻是稍微緩了緩,接著還是刺在雲未央的胸口上。如果她沒穿楓雪寒為她修補好的護身衣,這一劍定可把他紮個透心涼。劍尖還未離身,胸口像是著了一把火,灼痛無比,雲未央也管不了那麽多,一把抓住皇甫子然,雙腳猛蹬地,連人帶椅子,向後倒退出去。
冥狼怎會輕易放過她,抬腳踢飛麵前厚實無比的紅木桌子,茶盞,茶壺,茶桌頓時飛散開來,引起周圍客人尖叫連連,紛紛躲避。
他的動作雖然夠快,但踢飛桌子畢竟耽誤了片刻時間,這對雲未央來說已經足夠了。
當冥狼再衝到雲未央近前時,玄歌,千影,畢顯,陸子箏,吉格等人手中的武器同時出手。
“砰!”是武器交鋒時發出的震鳴聲,冥狼身子震了震,陰森森看了雲未央一眼,接著手指一動,一個煙霧彈便當場炸開來,等眾人視線恢複過來,冥狼已經沒了蹤影。
他來得快,去得更快,甚至玄歌等人連第二招都來不及使出來,對方已經消失得沒了蹤影。
茶室裏麵動了刀,茶坊裏麵的人無不心驚膽寒,抱頭亂竄,拚命往外跑,頓時茶坊裏麵亂成一團,叫罵聲,呼救聲,小孩的哭喊聲連成一片。
雲未央眉頭快鎖成一塊疙瘩,她把皇甫子然推給玄歌,側身在人群中穿梭,好不容易來到茶坊外麵,左右一看,哪還有冥狼半個影子。
“該死的!”雲未央咬牙一跺腳,恨聲咒罵一句,今日如此嚴密的布置卻還是讓冥狼硬生生給跑了,既然冥狼和雲盛重有關係,那麽這個仇已然沒辦法化解,雙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雲未央在明,冥狼在暗,加上他身手又異常了得,隱藏的威脅之大,可想而知。
玄歌和陸子箏護著皇甫子然從茶坊裏麵出來,見冥狼已跑得無影無蹤,玄歌說道:“主子,我已讓埋伏在四周的兄弟們去追了。”
“恩!”雲未央長長吞下口氣,麵容冰冷得嚇人,冷聲道:“走。”
等幾個人上了馬車後,雲未央一摸自己的後衣,潮乎乎的,剛才和冥狼沒對上一招,已經驚出她一身冷汗,即便是死敵,她也忍不住長歎口氣,讚道:“冥狼絕對是我見過身手最高明的一個。”不僅身手高,而且還是個隱藏高手,派出去的那些兄弟們,很可能會無功而返。
畢顯也是心有餘悸,點頭讚同道:“如果他用暗器,那結果可能不堪設想,我們恐怕一個都跑不了。”
“所以,”雲未央眯眼說道:“斬草不除根,吃虧的一定是自己。”
皇甫子然雙手緊緊交握著,,由於太用力,連手指尖都泛起白色,似乎受到不小的驚嚇,他問道:“未央,他不是你的朋友,對不對?”
雲未央看著可憐兮兮的皇甫子然,身子不停地顫抖,心中一緊,拍拍他有些冰涼的手,柔聲道:“子然,有我在,誰都不會傷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