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章 刺激

  靳與寒在門外聽到了所有對話,他本來打算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舉手敲門,好像自己剛剛來的樣子。


  可是他的手剛舉起來,聶之川的秘書剛好路過,就跟他打招呼。


  “靳先生,您來找聶先生嗎?怎麽不進去?在外麵站著做什麽?”


  靳與寒滿頭黑線。


  裏麵成珠敏剛好打開門,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與他擦肩而過,離開了聶之川的辦公室。


  靳與寒歎了口氣,走進去坐到剛剛成珠敏坐過的椅子上,座墊上尚有一絲餘溫,靳與寒心裏感覺怪怪的,扭了扭屁股。


  聶之川嘖嘖稱奇,“你什麽時候染上偷聽的臭毛病了?”


  “誰要偷聽了。我是來給你送這個的。”靳與寒把米國寄來的盒子扔到聶之川的辦公桌上,“你要的藥。”


  聶之川心頭一喜,笑著對靳與寒說:“真是太感謝你了。”


  “倒不必那麽客氣。”靳與寒悶悶不樂的問,“你幹嘛非要撮合我和成珠敏的局?她明明就很不樂意。”


  “成珠敏是個好女生……”聶之川意味深長。


  靳與寒啐道,“那和我又有什麽關係。”


  “成珠敏離開成君之後我便會辭職,我相信你也不會繼續在成君待下去,你什麽打算?”


  本來應該是回瑞士的,可一想到成珠敏也要去瑞士,靳與寒便覺得挺別扭,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聶之川笑意更深,“相信我,跟成珠敏做朋友你會很愉快。”


  靳與寒不置可否,聳了聳肩。


  聶之川等靳與寒走了之後,便立刻給溫零打電話。


  “你要的東西已經到了我手裏,你什麽時候過來拿?”


  溫零正在嘉仁,周圍都是人,便含糊其辭的說:“等我有空再說吧。”


  她掛了電話,就見紀慎行一臉好奇的問她:“是誰打給你的?”


  他們正同行去會議室開會,邵恩嘉最近月份大了,所以不怎麽來醫院,而是留在家裏休養。


  溫零笑了笑,“我讓朋友幫我找本書。”


  紀慎行覺得這裏頭有古怪,但是溫零已是一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的姿態,便沒有再問。


  溫零心不在焉的開完會,回到辦公室第一件事就是給聶之川回電話。


  聶之川說:“如果你沒有時間過來拿的話,我就還像從前一樣寄給你吧。”


  “還是我們見一麵,我親自去取吧。”


  “也好,穩妥起見。”聶之川也知道,自從陳佳麗的事之後,陸司爵一定戒備了不少。


  溫零開車去找聶之川拿藥,他們約了一家人跡罕至的圖書館,可是偏偏那麽巧,寧洛洛當天就在圖書館裏拍戲,葉萌萌正好來接她,便在車裏看見溫零停好車之後就往圖書館裏走去。


  葉萌萌下車追著溫零,想跟她打個招呼。卻沒想到溫零走的那麽快,他下車的一刹那,溫零就沒了人影。


  劇組在五層,所以二層的閱覽室並沒有清場。


  溫零拿了幾本雜誌,一邊等聶之川一邊翻看。


  忽然聽到了腳步聲,便抬起了頭。


  聶之川正站在書報架旁邊,裝模作樣的找著報紙。


  溫零便把雜誌合上,拿到書報架旁邊準備還回去。


  聶之川借著架子的掩護,將一個小瓶子放進了溫零的手裏。


  溫零拿到之後立刻就放到了自己口袋裏,然後直接走出了閱覽室。


  聶之川很快也離開了閱覽室。


  這一幕被剛好找到閱覽室、站在三樓樓梯上的葉萌萌看在了眼裏。


  他皺起了眉頭。


  溫零找聶之川做什麽?聶之川對陸司爵恨意頗深,溫零跟他秘密接觸……


  葉萌萌覺得不安,他給溫零撥了個電話。


  溫零接起來,“喂”了一聲。


  葉萌萌便開門見山的問:“你為什麽要見聶之川?”


  已經開車離開圖書館的溫零趕緊周圍左右看了一眼,確定葉萌萌不在之後,便說:“我沒有見他啊。”


  “不要騙我了,剛剛在圖書館閱覽室,我看見你們在一起。”


  “我們……”溫零不確定葉萌萌到底看見了多少,所以試探著問,“你真的看見了?”


  葉萌萌沉氣道:“阿零,我的性格你應該清楚,我從來都不說謊。”


  “如果我說是巧遇你會相信嗎?”


  “你覺得我有那麽好騙嗎?”


  溫零編了個理由,“他想知道陸晨曦的事,我是來給他傳消息的,僅此而已。”


  “真的?”葉萌萌將信將疑。


  溫零見葉萌萌已有觸動,便煞有其事的說:“當然是真的,說出來確實有點不好意思,我比較自私,我希望他把陸晨曦帶走,畢竟陸家這幾個孩子隻有陸晨曦不是我親生的,她媽媽又是曾經差點害死我的人,我不想跟她每天相處。”


  葉萌萌這才勉強信了,“你這樣做也沒有錯,陸晨曦本來就沒有資格蒙受你的照顧。”


  溫零叮囑道:“這件事,還希望你幫我保密。”


  “我知道。”畢竟後媽想方設法要搞走非親生的女兒說來說去都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


  掛了電話,溫零鬆了口氣。


  幸好葉萌萌並沒有看到聶之川給她遞藥的那一幕,否則一定沒這麽容易蒙混過關。


  她要殺陸司爵這件事十分凶險,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葉萌萌如果知道她有這個心思,一定會阻止她,她不想跟葉萌萌解釋那麽多,也並不想連累她。


  成功與否,責任都該由她自己來承擔。


  溫零把手伸進口袋,默默握緊了那個小小的玻璃瓶。


  ……


  陸司爵這幾天一直輕飄飄的,臉上掛著愉悅的笑容,就連開會時都和藹可親了不少,可把陸氏的人給嚇著了。


  紛紛找祁選打聽,陸總最近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


  祁選無語,“他能受什麽刺激,你們別想太多了好嗎,好好工作不行嗎?”


  那些人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哪肯罷休,於是在陸氏便生出了很多個版本——總裁為什麽突然轉性了。


  有人說聽說陸總前段時間差點被人毒殺,大概是從瀕死狀態脫險,所以想要享受人生了吧。


  又有人說陸總好像是有了新戀情,所以枯木逢春了。


  還有人說因為陸氏最近的股票行情見張,陸總的身價又翻倍了,所以才會笑得合不攏嘴。


  ……


  總之,猜測的人多,但是真正知道真相的人卻沒有。


  誰都不知道他們孤傲冷漠的陸總已經結婚了,而且還是跟自己心裏埋藏了許久的那個女人結婚,人死複活久別重逢,怎麽能不高興呢。


  更重要的是,這個女人還在準備給他驚喜。


  盡管祁選一再不長眼的提醒他,“她說要給你一個結果,並沒有說要給你驚喜。”


  每次陸司爵都橫他一眼,“是你懂她還是我懂她!”


  祁選隻好任由陸司爵自我感覺良好的期待著溫零所說的“儀式感”。


  他自己最近心情卻是不大好的,邵恩祈要結婚了,盡管他一再跟自己說邵恩祈的事情已經與他再無半點關係,可還是會被他的事情牽動心弦。


  大約人的感情都是有慣性的吧,所以他對邵恩祈的在意還不能說停就停。


  等等吧,時間會治愈一切,也會帶走所有的心動和心痛。


  ……


  溫零不想在家裏給陸司爵下藥,免得萬一當場發作,會嚇到孩子們。


  所以便約陸司爵去顧溫晚的墓地。


  這樣有兩個好處,一是那裏人煙稀少,二是就算陸司爵猝死,也可以用傷心過度做個借口。反正世人皆知,陸總對他第一任妻子“情深義重”。


  溫零真是很慶幸,她沒有早早的就恢複顧溫晚的身份,否則這個借口也就沒法用了。


  陸司爵聽說她約他去顧溫晚的墓地,心疼了一秒,然後才釋然了。


  或許溫零就是想借用她“死去”的地方來做重新開始的起點吧。


  他理解了她的用意之後,便開車往墓地駛去,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感覺。


  陸司爵到的時候,溫零已經站在顧溫晚的墓前。


  她一席黑衣,戴著墨鏡,神色淡淡,似是遺世獨立。


  陸司爵看不清她的眼神,但卻能感覺得到,她的心情不太好。


  溫零緩緩開口:“顧溫晚,你好,希望你能聽到我說的話。從前種種,並非陸司爵本意,他也是被人蒙騙,輕信了何樂琪,才會釀成大錯,你所受的傷害皆由何樂琪而起,你要恨也應該隻恨她一個,陸司爵是無辜的,他對你的心意從未改變過,你消失之後他傷心難過悲傷差點失去人生前進的動力,他對你的愛日月可鑒,所以,你不要再固執了,也不要再鑽牛角尖了,該原諒的就原諒吧,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她說的時候很平靜,好像她真的是個第三人,在用溫柔又有力的言語在勸慰顧溫晚一樣。


  陸司爵卻鼻酸了。


  因為溫零說的句句都打在了他的心上,像是冰雹敲打屋簷,清脆有力,字字都有回聲。


  溫零能說出這番話,就是徹徹底底的原諒了他吧。


  等了這麽久,終於等到苦盡甘來的一天。


  陸司爵露出了一個欣慰的微笑,他也轉向顧溫晚的墓碑,十分動情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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