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四章 他死了？
壕就是壕，建水族館說起來就像是去超市買個火龍果一樣。
如果是天真爛漫的少女，可能會被這無上的寵愛榮光擊中。
可是她……
嗬嗬，她是少女的時候就已經領教過他的壕屬性，有一年他還因為她給全公司員工發了幾千萬的獎金。
溫零懶得理他，爬起來將從m國帶過來的監視器裝到了房間的各個角落，確保沒有死角。
陸司爵換了一套度假風的T恤短褲，打量了穿著素色長衣長褲的溫零一眼，“你不會要穿成這樣出去吧？”
溫零打開行李箱，從裏麵找了套橙色長裙去換。
做戲做全套這個道理她懂，所以所有海邊度假所需的一切她都帶了。
如果他們不出門，那些居心叵測想要下毒的人就少了機會。
陸司爵秘書選的是個超奢華六星酒店，客人雖然不多，但是亞洲麵孔不少。
他們從房間出去，先去的酒吧，陸司爵拿了杯果汁，咬著吸管喝了一口，然後靠在吧台上，望著遠處的沙灘。
周圍沒有什麽人，他便跟溫零說：“你確定那個人一定會跟到這裏來嗎？”
“當然。”溫零自信滿滿，“我們的隨身行李我已經仔細檢查過了，沒有任何利他敏的痕跡，所以他如果想讓你的毒性繼續擴大，就隻能自己過來給你下毒。”
“你好像對利他敏的藥性了解很深？”
溫零低下頭，掩飾住眼神裏的複雜，點了點頭。
陸司爵自嘲的說：“我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到底是誰這麽想要我的命。”
溫零見門口來了幾個人，便說：“我們還是不要在這討論這些了。”
陸司爵心神領會，忽然就拿起手機，長臂舉高，趁著溫零沒有反應過來，“哢噠”“哢噠”跟她自拍了好幾張。
鏡頭裏，她正拿著吸管打算喝飲料，看過來的眼神猝不及防，有些呆滯茫然。
而他，就在她一拳距離，笑得心神蕩漾。
愛不愛一個人，從眼神就能看出來。
他的眼神裏滿滿的都是溢出來的寵愛。
進來的是一家三口，應該是認出了陸司爵和溫零，兩口子離得遠遠的指指點點了一會兒，然後就帶著孩子離開了。
溫零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他們怕又是在吐槽她水性楊花不知廉恥吧。
現在在整個m國民眾的眼裏，她就是這樣一個人設。
陸司爵知道這家酒店對於客人的隱私保護得極好，而客人素質普遍比較高，他和溫零在此度假的事應該不會被傳出去。
但還是有些不放心，便給祁選發了條信息，讓他處理。
於是遠在千裏之外的祁選，給酒店打了個電話，要求他們提供這幾天的所有客人名單，他要挨個去封口。
在酒吧消耗了半個下午，烈日終於漸漸西沉，外麵的氣溫也降了下來。
水清沙白的沙灘被夕陽染成了溫暖的橙色。
陸司爵便提議道：“我們去海邊走走。”
“好。”總是在這裏坐著，那人未必有機會好下手。
兩人慢慢走到海邊。
溫零望著平靜的海麵，想起陸司爵說顧燦朝其實是死於海難，不免有些感慨。
她站在海水裏，感受著溫暖的海水一次次輕柔的撫過她的腳背。
難以想象，一貫遵紀守法的燦朝怎麽會選擇偷渡回m國。
這件事在她的心裏一直存疑。
這也是她無論如何不能接受這個說法的原因。
陸司爵看她悶悶不樂，就說：“我知道你不信我，我也不知道該怎樣才能讓你信我，但是逝者已逝，你如果繼續折磨自己，也不是燦朝想看到的。”
“用不著你來勸我。”溫零帶著怨氣說，“總之如果一開始我就不認識你，我和燦朝就不會生死相隔。”
陸司爵被她一罵，就有些慫了，“你自己在這玩一會，不要走遠，我去給你拿個椰子。”
現在這樣的氛圍，隻有逃離才是正確的做法。
陸司爵走後，溫零重重的歎了口氣，心情才順了一些。
旁邊有個兩三歲的小孩子從沙灘上跌跌撞撞，越過了溫零，衝到了海裏，玩起了水。
他媽媽在岸上給他拍照。
溫零不想自己入鏡，讓他們的照片不完美，便自覺地往沙灘走。
忽然就聽見後麵小孩原本“格格”的笑聲變成了充滿恐怖和無助的尖叫“啊”……
她回頭一看，就見那小孩跑的比剛剛更遠了一些，一個大浪卷來，他立刻就被卷進了海裏。
沙灘上的孩子媽媽慌忙扔掉手機，往著大海裏衝去。
可是顯然她不會遊泳，所以剛跑了幾步就跌倒在海裏，舉起了手撲騰撲騰求救。
溫零連忙跑過去幫忙，把媽媽的頭剛舉出水麵，就見那孩子已經飄過了警戒線，向著那一望無際的碧藍浮沉而去。
她如果想過去救那孩子，就必須放下媽媽，想救媽媽，孩子可能就救不成了。
溫零心急如焚，連忙拖著媽媽的頭把她往岸上帶。
好不容易把已經溺水昏迷的她送到了岸上，立刻就轉身朝著海裏衝去。
陸司爵剛好這時候回來了，他趕緊抓住溫零，“我去救孩子，你給他媽媽做急救，否則她也很危險。”
溫零知道他說的有道理，就留了下來，看著陸司爵衝向大海之後，才俯下身來，給孩子媽媽做胸部按壓和人工呼吸。
三分鍾後，孩子媽媽終於吐出了一口海水，蘇醒了過來。
她一醒來就滿眼是淚的問：“我孩子呢？”
溫零抬眼朝著海麵看去……
海麵平靜無波，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孩子不見了，陸司爵也不見了。
溫零連忙站了起來，怕是自己沒看清楚，往海裏跑了幾步，四處張望，可是依舊沒看見他們的身影。
酒店的救生員問詢已經趕了過來，聽孩子媽媽說了情況之後，急救艇就朝著海裏開了過去。
溫零要求跟他們一起去救人，她說自己是醫生，可以幫忙做急救，救生員便在艇上給她留了一個位置。
大海寬闊無邊，一望無際但也一覽無遺。
救生員按照溫零的指認，停在了她最後一次看見孩子的地方。
“這裏一點水花都沒有……恐怕……”
救生員表示不太樂觀，然後跳下了船，潛進水裏開始搜救。
三分鍾後，他們紛紛上船。
隊長說：“讓打撈隊過來打撈吧，這已經不在我們的職責範圍之內了。”
溫零心頭一緊，“你們這就要放棄了嗎？或許，或許是被海浪卷的遠了一點呢？往前開一點，沒準就在前麵。”
隊長同情的道：“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是小姐，從他們被卷進海裏到現在已經將近十分鍾，生還的可能非常小。”
溫零拚命搖頭，“不可能，他水性很好，絕對不會就這麽死掉。”
“水性再好也比不過大海無情啊。”隊長吩咐掉頭回岸上。
溫零卻蹭的站了起來，“你們往前開！他們一定在等著我們去救！如果不開的話，我現在就從這兒跳下去！”
“你怎麽這麽倔啊！”看著溫零一副馬上要跳的樣子，隊長妥協了，“好好好，我聽你的，再繞一圈，繞一圈大的，如果沒有的話，你不可以再鬧了。”
“行。”
溫零站在艇上，大聲呼喊著陸司爵的名字。
“陸司爵……陸司爵……你在哪兒！你到底在哪兒！”
剛剛本來是她要去救那個孩子的，該出事的本來應該是她……
她不想欠他再多，她不想心被拉扯得更厲害，她不想他在她對真相存疑的時候不明不白死掉……
她還有好多好多話想問他，還有好多好多事情沒能跟他了結，她不想他死掉……
可是，沒有回應。
茫茫大海，連回音都沒有。
她所有的呼喊都消弭在風裏。
溫零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臉上已滿是淚水。
她充滿恨意的喊著：“陸司爵……你這個王八蛋！你憑什麽現在就死！你要是死了我找誰報仇去！你要是死了我來這裏還有什麽意義！你怎麽可以死掉！你不是最愛禍害別人的嗎，你怎麽可能就這麽容易死掉！”
喊得累了，她頹然的坐了下來，坐在急救艇的最前方，看著平靜無波的海麵，絕望極了。
聲音也軟了下來。
“陸司爵……如果你回來，我願意試著再相信你一次……我願意相信燦朝的死與你無關……我願意不那麽偏激，試著去接受我們的過去，試著去重新認識你……隻要你回來……”
她不知道，她竟然如此害怕他死去。
他是她整個人生活下去的動力，他像是她的呼吸機，她依賴著他將孤單寂寞的人生勉強往下延伸。
他活著，她的恨意和憤怒便有了出口。
他或者，她的努力和上進便有了方向。
她重活的這幾年，目標就是讓孩子們回到自己身邊，而最大的障礙就是陸司爵。
她曾經那麽希望陸司爵死掉，好讓她的希望不那麽渺茫。
可當這一切真的發生，她才發現她惶恐極了……也……不舍極了……
盡管很不願意承認，可是她就是沒出息的難過、心痛、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