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二章 必須走
“我爸爸在b國已經安排好了一切，我馬上就要去b國了，我看他也不會再接我回來，我們以後就永遠都見不著了。”
陸晨曦從小就很敏感，敏感的人直覺都很準。
她猜的沒錯，陸司爵就是這樣打算的。
他知道孩子無辜，他也不想讓晨曦背負盛芷荷的過錯，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兩不相見，那麽也就會兩不相怨。
溫零看著哭得稀裏嘩啦的陸晨曦，忍不住把她抱到了懷裏，下巴抵著她的頭頂，用這種親密的姿勢來安慰她。
忽然她覺得懷中的人像是鬆了勁，如一團棉花一般往下去。
溫零連忙低頭去看，卻見陸晨曦已經暈了過去。
她心髒本就不太好，如今傷心透頂，哭得太厲害，便暈了過去。
溫零抱起她便往外衝，路上碰到了陸星辰，她示意陸星辰去叫陸司爵，然後讓管家去車庫裏開了一輛車出來。
陸司爵被陸星辰從臥室裏拖了出來。
“爸爸，晨曦好像暈過去了，你快點去看看。”
陸司爵跟在陸星辰的背後，又擔心又彷徨。
溫零看了看他的手，便把晨曦塞到了他的懷裏，因為她還要開車。
陸司爵隻好上了車，坐在溫零旁邊，想解釋什麽，又無從說起。
溫零手握著方向盤，又不想暴露自己已經會說話的事實，所以也沒有開口。
直到到了醫院，晨曦交給了急診室醫生。
溫零才有機會拿出手機來，“為什麽要送走晨曦？”
陸司爵老老實實的說：“因為我從未想過她是我的孩子，我無法麵對她。”
“陸司爵，你演技很好。”溫零冷冷的說，“你養了晨曦這麽多年，寵愛有加，你會一直把她當別人的孩子？”
“事情已經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我已經百口莫辯。”陸司爵歎氣，“我隻希望能夠我和晨曦都能舒服一些，我不想每次看見她就想起她媽媽對我的欺騙，久而久之會把對她媽媽的恨意加諸到她的身上。”
溫零靠在牆上，眼睛朝上，望著天花板。
陸司爵的表情、語氣都極為的誠懇，仿佛他真的沒有說謊。
她也漸漸相信，他可能真的是被何樂琪騙了，這麽多年被蒙在鼓裏。
他要送走晨曦，就是最好的證明。
溫零心亂如麻。因為如果承認他當年是被騙，是無辜，那麽她這麽多年的恨就會無所皈依。
她不想再想這些，便說：“你如果真的想送晨曦走，也要等她身體康複，她還小，身子弱，很脆弱。”
“你對晨曦就沒有一點點恨意嗎？畢竟是她媽媽害得你差點死掉……”
“那個時候，世界上還沒有晨曦，我又怎麽能遷怒於她。”溫零在很早之前就想通了，她特意對陸司爵說，“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是單獨的個體，晨曦是晨曦，何樂琪是何樂琪，如果非要把她們兩當做一個整體來看，就未免太過狹隘。”
陸司爵望著溫零，她的眼神平靜無波，一點都不像是在撒謊的樣子。
所以她是真的一點都不恨晨曦。
陸司爵慚愧至極。
可是他真的沒有辦法像溫零這樣雲淡風輕。
他的愛濃烈恨亦濃烈。
“晨曦，必須走。”陸司爵聲音悶悶的，“我不能容忍傷害過你、傷害過我們感情的人的孩子依舊在我們身邊，晨曦確實無辜，但她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既然已經來了，我也隻能好好善待她，但我絕對不能如何樂琪所願，把她當我的女兒一樣養在我的身邊，這個女人坑我半生，我決不能被她牽著鼻子走。不瞞你說，晨曦到B國之後將會有新的身份，過不了多久，我也會對外界宣布晨曦因病不治的消息，剛好因為何樂琪的身份，奶奶一直都不太喜歡晨曦，所以也沒有讓晨曦上陸家的族譜，隻要晨曦去了b國，陸家就再也不會有陸晨曦這個女兒。”
溫零有些不忍，“真的要做的這麽絕？”
“何樂琪設計我的時候，何曾想過要留些餘地？”
溫零沉默。心中煩惱千絲萬縷。
……
陸晨曦在醫院醒來，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安靜，極其安靜，眼神空空洞洞，像是失去了靈魂。
溫零坐在她旁邊，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她不希望晨曦從此以後孤身奮戰在這個世界上，她知道，如果她找陸司爵求情，他一定會留下晨曦。
可是，她也想看看，陸司爵要送陸晨曦走到底是做戲還是真心。
她有點陰暗的想，陸司爵是不是故意欲擒故縱。
想讓她看晨曦可憐，然後去找他幫晨曦求情，那麽他就既可以留下晨曦，又可以對她投誠了。
她不可以讓陸司爵如願。
溫零於是不痛不癢的勸道：“撤銷，B國其實還不錯，我曾經在那邊留學，那裏的氣候很好，冬暖夏涼，十分適合你的身子調養，所以你就不要太傷心了。”
陸晨曦木然的點了點頭，她已經打算逆來順受了。
她雖然很不理解為什麽事情突然就變成了這樣，但她不想惹爸爸不高興，就算爸爸已經不想要她了，她還是想做他記憶裏那個聽話懂事乖巧的女兒。
陸晨曦從小就很喜歡陸司爵，非常非常喜歡，所以常常寧可自己委屈也要讓陸司爵滿意。
這一次也不例外。
溫零看不下去陸晨曦超出年齡懂事的模樣，便離開了醫院。
回到家裏，就又看見管家在和祁選交頭接耳，低聲密謀著什麽。
大約又是要幫陸司爵找出那個下利他敏的真凶吧。
溫零回到臥室，看到陸司爵坐在貴妃榻上，胳膊微微彎曲，連翻書都不能太過用力。
她蹙了蹙眉。
她害得陸司爵一次又一次的受傷，才會讓自己的心搖擺不定吧。
如果她還了陸司爵這份人情，是不是就可以繼續客觀的觀察他了呢。
所以溫零決定，“陸司爵，我來幫你找出給你下利他敏的人。”
陸司爵愕然的把書放下，“你怎麽知道這件事？”
“別忘了，我也是在嘉仁工作的醫生。”
陸司爵臉上竟然浮現出一縷微笑，“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很重視我，所以才會去找同事調出了我的體檢報告來看。”
“我很重視你的健康，畢竟如果你能早死的話我就能早解脫。”
這話說的刻薄，陸司爵卻絲毫不以為意，反而嬉皮笑臉的說：“我就當你口是心非吧。”
“別說廢話了，告訴我，祁選現在都調查到什麽了。”
陸司爵表情嚴肅起來，他搖了搖頭，“沒有進展。”
之前祁選懷疑是溫零，可是經過他幾番查探，發現跟溫零毫無關係，沒有了懷疑對象，調查便陷入了僵局。
本來陸司爵已經答應要報警，但是祁選卻像是被激起了鬥誌，一定要再延長兩天，說自己要把那個凶手揪出來。
陸司爵看他鬥誌昂揚，就由著他去了。
溫零分析道：“能夠接近你的人，就這麽些，利他敏必須每天服用才會有毒藥的功效，所以，廚房的人還有你的生活秘書嫌疑最大。”
“你說的有道理。”陸司爵雖然嘴上在誇獎，心裏卻不以為然，這種程度的推理祁選早就已經想到了，這些人他也已經排查過好幾遍，毫無可疑，但是陸司爵願意陪著溫零玩一玩，畢竟是她主動要求參與調查。
溫零坐在床邊的沙發上想了一個下午，終於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於是她去找陸司爵，陸司爵正在花園裏散步。
溫零穿越叢叢花朵，走向了花田盡頭的陸司爵。
他手上拿著一朵純白的玫瑰，聽到溫零的腳步聲，一回頭，身體旋轉帶來的風將他手上的玫瑰花瓣全都吹落了下來。
那一瞬間，他的心頭掠過一絲不祥。
就好像他們的感情最後也會像這朵花飄散在風裏一樣。
溫零看著他木然的樣子，沒有探問，隻是說出自己的來意，“我已經想到辦法將那個給你下毒的人找出來了。”
“哦？”
“不過需要你配合我。”
“願聞其詳。”
溫零非常自信的說：“那個人既然想要你的性命，就不會放棄每一天下毒的機會，我想，如果你去出差幾日，應該就能發現一些端倪。”
陸司爵歪頭，滿麵疑惑的樣子，“出差？去哪裏呢？”
溫零表示無所謂，“這就隨你了。”
“我可不可以要求你跟我一起去？”陸司爵久居上位，很少跟人用這種請求的語氣說話，雖然有點違和，但卻讓人不忍拒絕。
溫零想了想，便同意了，“既然我說要幫你找出凶手，在你身邊也方便辨別。”
“那好，我讓秘書去訂行程。”陸司爵看了看自己的手，“出差就不必了，我們找個地方去旅行吧。”
“旅行？”溫零措手不及。
出差的話至少有目的性，陸司爵也會很忙，她就算跟他一起，也不會有多少兩人相處的機會。
可是旅行不一樣，旅行的節奏很慢，而且旅行也很曖昧……
溫零剛要拒絕，陸司爵的電話已經打了出去，他吩咐秘書訂了兩張去馬爾代夫的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