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六章 故友
陸司爵這個人,如果不是有精神分裂,那就是他真的被何樂琪給騙了,以為晨曦是燦朝的孩子,看在她的份上才會對她青眼有加。
可是,可是如果這個想法成立,她豈不是被騙了多年?
溫零心裏很亂。
唯一能夠確定陸司爵有沒有撒謊的證據就是她留學那幾年的記憶,偏偏又一片空白。
她留學時的同學聯係冊早已在顧家大火時被燒了個幹淨,她和那些曾經有過交集的人都失去了聯係。
但是她記得那時她有個經常一起去自習的同學,叫施曼曼,於是便打開了搜索引擎,輸了了她的名字。
用學校加施曼曼的名字一起搜索,竟然真的搜到了她的聯係方式。
她在B國念完大學,後來又念了研究生和博士,回國之後現在在江城一家大學任教。
溫零試著給她發了封郵件。
“施曼曼教授,你好,我是顧溫晚的朋友,有些事情想要請教你,請問當年的顧溫晚有男朋友嗎?”
溫零沒有等太久,就等到了施曼曼的回信。
冷冰冰一行字:“你怎麽證明你是顧溫晚的朋友?而不是八卦記者?”
溫零歎了口氣,施曼曼的懷疑合情合理,她一個陌生人,突然打聽顧溫晚的隱私,如果施曼曼直接和盤托出,那才是真有問題。
她要如何證明自己?
她既無顧溫晚的長相,也無顧溫晚任何在B國留學的證據。
溫零想了想,回了一封郵件。
“施教授,你還記得淩晨三點的急診室是什麽樣子嗎?”
她曾經陪痛經嚴重的施曼曼半夜去過醫院,想必施曼曼還記得。
希望施曼曼能夠打消對她的戒心。
果然,施曼曼這次回郵件的速度更快了。
“想知道顧溫晚的往事,見麵談。”
看來還是對她不夠信任,見麵便見麵吧。
溫零約了施曼曼在若無見麵,那裏燈光昏暗,便於她隱藏自己的身份。
施曼曼下了課便收拾東西,準備赴約。
同辦公室的老師還笑她,“曼曼,今天怎麽這麽著急?你不是一向以學校為家的嗎?”
施曼曼之前經常在學校裏徘徊到很晚才走,因為她沒有男朋友,父母也不在江城,又沒有朋友,更加很少參加同事聚會,所以隻好在實驗室打發時間。
她隻淡淡笑了笑,沒有回答,背上背包就出門了。
到了若無門口,她著實被嚇到了。
從前她很少來這麽光怪陸離的地方,如果不是為了顧溫晚,給她錢她也不要進去。
可是,內心的好奇心戰勝了一切,她抬腳,邁了進去。
在約好的包廂裏,施曼曼見到了溫零。
溫零長相平凡,她看一眼,便問:“你真的是顧溫晚的朋友?那年急診室醫生給開的藥是什麽你知道嗎?”
“知道,是止疼藥。溫晚告訴我,那晚你差點死掉,想必你印象一定很深刻。”
施曼曼筆直的身姿有了一絲鬆懈,她狐疑的打量著對麵的陌生女孩,“你為什麽要問她有沒有男朋友?”
“我……好奇。”
“我認識你,你是那個明星葉凡的女朋友,跟陸司爵還傳過緋聞。”施曼曼盯著溫零,“你來m國的時候顧溫晚已經失蹤,你怎麽會是顧溫晚的朋友?”
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
幸好溫零早有準備。
她從容不迫的應對,“我以前就跟顧溫晚認識,我們參加同一個醫學研討會,在米國認識的。”
“真的?”
溫零非常確定的點頭。
施曼曼又問:“你的好奇心從何而來?”
“不瞞你說,陸司爵一直在追我,我很想知道他跟顧溫晚之間的事,聽說他們兩個很早就在一起了,我猜測會不會在顧溫晚去B國的時候兩人就已經定情……”
施曼曼嘴角扯出一個輕蔑的微笑,“你這人可真有意思。如果顧溫晚連我生病這種瑣碎小事都講與你聽的話,又怎麽會不跟你說她的感情事?”她對這個溫零半點好感都無,既然說是顧溫晚的朋友,又怎麽會去跟她的老公曖昧不清,她覺得溫零八成就是靠著跟顧溫晚的關係,才能接近陸司爵,現在又想從她這裏打聽更多的細節,建立更多與顧溫晚的聯係,好去讓陸司爵更喜歡她。
人人都知道葉凡已經廢了,那個秦小理不過是個新聞記者,以她的個性,自然是更傾向於陸司爵。
總之,施曼曼才不相信僅僅因為好奇,她跑來打聽顧溫晚的事。
溫零知道施曼曼這人古板,戒心高,本來已經做了準備,但現在看來半點作用都無。
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麽好。
隻呆呆的歎了口氣。
施曼曼眼神銳利的看向溫零,“溫醫生,我勸你做人不要太貪心,溫晚人已經去了,挖人隱私未免太缺德。”
溫零哭笑不得。
她隻是想知道自己的過去,卻被人罵缺德。
不過也難怪施曼曼不信她,以她的身份來說,打聽顧溫晚的事本就有些利益心明顯。
她放棄了。
於是對施曼曼笑道:“你說的對,我不應該因為自己的一時好奇去挖人隱私,我應該尊重溫晚。”溫零向施曼曼舉杯,“很高興認識你,就當我沒有問過你關於顧溫晚的問題。”
施曼曼敷衍的與她碰了碰杯,十分不屑的樣子。
溫零帶著滿滿的失望回家,卻見陸司爵正在臥室等她。
他很急切的想要知道她回B國有沒有回憶起過去的事。
“這趟故地重遊你有收獲了嗎?”
“什麽都沒有,我在想,你是不是又在騙我。”溫零麵無表情的說出這句話。
陸司爵急了,“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嗎?那條酒吧街後麵的小巷?我們相遇的地方。還有曼頓街28號,我們住過的地方……”他真是恨不得親自帶著溫零回去,重走一邊當年相識相愛的路。
溫零搖頭,“你不必再跟我說這些了,我不想再與你多費口舌,我隻希望與你維持之前相敬如賓的關係。這個陸太太,你是怎麽讓我做上的你心裏有數,就不必再強求我與你舉案齊眉了。”
陸司爵失望極了,半天都不能言語。
本以為事情有了轉機,可是轉瞬就成了泡影。
晚晚到底要誤會他到什麽時候?
溫零進浴室去洗澡,手機放在了電視櫃上。
陸司爵聽到叮咚一聲,忍不住走過去看,是一個叫施曼曼的女人發過來的轉賬消息,他從未聽過這個名字,正瞧著手機屏幕苦思,突然又跳出來一條消息。
“溫醫生,今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麵也是最後一次見麵,我不想占你的便宜,今晚的酒,我們AA。”
溫零這麽晚回來居然是去喝酒了?還是跟一個剛認識的人?
陸司爵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他給祁選發了條信息,讓他去查一個叫施曼曼的女人……
很快,祁選便把施曼曼的簡曆發了過來,陸司爵看到她也曾經在b國留學,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麽。
他若有所思……
……
紀慎行確認陸司爵這次中毒與溫零無關之後,便讓人把體檢報告發給了祁選。
祁選滿臉沉重的進辦公室去找陸司爵。
“陸先生,您可能需要住院幾天時間。”
陸司爵從繁忙的工作中抬起頭來,“我體檢結果出來了?”
“對,情況有點不妙。”
陸司爵從祁選手上接過報告書,掃了幾眼,看到“利他敏”幾個字,不以為然的說:“既然醫生有治療方案,就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你別哭喪著臉,搞得好像我快掛了一樣。”
祁選擔憂的說:“治病不是難事,但是難的是將這個下毒的人給抓出來。”
“能有多難?我又不是第一次被人下毒了。”上次葉萌萌還不是趁著看病之際給他下毒?
“聽醫生說,利他敏這個藥物成分,需要每天持續下藥才會在血液裏累計,而一旦累計夠三個月,人體就會多器官衰竭而亡。您這個血液裏的濃度,應該已經被下藥一個多月了。”祁選憂心忡忡的說,“能夠給您下藥一個多月又不被您察覺,您不覺得這個人很恐怖嗎?”
陸司爵眯了迷眼。
連續下藥一個多月?
還讓他毫無察覺?
這倒是有趣。
祁選試探著說:“您身邊的人,除了溫零,應該沒人對您有這麽大仇恨,會不會是她?”
陸司爵想都沒想就斷然否認,“不可能是她。”
祁選依舊覺得溫零的可能性最大,因為陸司爵的防備心極高,除了極親極親的人,否則沒有誰能夠讓他連續一個多月吸收毒藥,而這些極親極親的人裏,就隻有溫零有作案動機。
祁選歎了口氣,“陸先生,我們報警吧,這已經是蓄意謀殺了。”
陸司爵冷靜思考了片刻,卻說:“先不要報警,你先派人查一查。”
他突然覺得祁選所說也並非毫無道理,如果真是溫零的話,一旦報了警,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還是先弄清楚真相再說。
祁選點頭,“這樣也可以,但是從現在開始,陸先生,您入口的東西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萬萬不可以再接著吸收利他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