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四章 結婚
可是奇怪,陸司爵為什麽把之前那份對於徐栩栩很不利的口供全都改了呢?
警查可不傻,並不相信陸司爵這突然改掉的口供是真的。
他看得出來,陸司爵想要放過徐栩栩。
徐家和陸家不和已久,而且以陸家的勢頭,早就將徐家緊緊壓製住,為何陸司爵一次又一次的對徐栩栩網開一麵?
陸司爵見警查遲遲不出聲,便失去了耐心。
“我隻是來配合調查,言盡於此,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他在口供上簽名,然後和溫零一起走出了警局。
陸司爵迫不及待的跟司機說去民政局。
溫零坐在他的身邊,心裏荒蕪一片。
真真正正到了這一刻,她反而冷靜了下來。
什麽都不去想,什麽都不去回憶,就像一個傻子一樣,隨他拿捏,反而比較好過。
溫零渾渾噩噩,坐在辦事員的對麵,那些表格都由陸司爵一手包辦,最後拿到她手裏讓她簽個字而已。
她像是做夢一樣,拿到了那個紅本本。
重新活過來,結局竟然是又走回了原點。
想想真是恍若隔世。
可笑,真是可笑。
可是,如果這樣能成全葉萌萌和寧洛洛的幸福,能讓徐栩栩能夠免於牢獄之苦,便也夠了。
陸司爵喜形於色,臉上盛開的喜悅讓常年跟隨他的司機都嚇了一跳。
祁選上車之後扭頭對後座的兩位說了聲“恭喜”,然後問:“陸先生,我們現在去哪兒?”
“去漁村,找奶奶。”
“好。”
陸司爵心裏感慨萬千,五年過去了,奶奶又一次疾病纏身,可是她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顧溫晚,這麽多年……好像過去了很久……又好像一瞬間的事情……
他側身望了望身邊的溫零,很想喊她一聲晚晚,可想起她提的三個條件,還是忍住了。
汽車一路疾馳,溫零一句話都沒說。
到了漁村之後,看見溫零,陸奶奶果然又拉住了她的手,“溫晚,你終於肯和司爵一起來看我了啊,之前都是司爵一個人來看我,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溫零勉強的搖了搖頭,陸奶奶神誌不清,她不想跟她解釋太多,也不想讓她失望。
陸奶奶瞪了陸司爵一眼,“這麽好的媳婦,你怎麽舍得跟她吵架,對溫晚好一點,否則我不會饒了你。”
陸司爵訝異,“奶奶,你認得我了?”
“你這話問的稀奇,你是我的孫子啊,我怎麽能不認識你。”
陸奶奶完全忘了之前一直把陸星辰當陸司爵的事。
溫零覺得尷尬,便走到那麵牽牛花牆邊,裝作賞花的樣子,跟陸司爵離得遠遠的。
誰知陸奶奶卻說:“司爵,你快點去哄哄溫晚,奶奶要去看電視了。”說完,她便轉身進了屋。
陸司爵走到溫零身邊,高興的說:“奶奶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病情都有好轉了。”
溫零冷冷的掃他一眼,與他的欣然截然相反,“對於你來說是喜事,對於我來說卻不是。”
陸司爵臉上的笑容僵了僵,“阿零……”
“走吧。”溫零冷冰冰的說,“既然跟你結了婚,我就會搬去陸家,不過請你給我三天時間整理一下東西。”
“沒問題沒問題。”現在溫零說什麽陸司爵都是“好好好行行行你說的對”。
溫零先去了趟醫院,向淺淺趴在徐栩栩的病床前睡著了。
這姑娘這些日子一直不眠不休的守著徐栩栩,看得出來,對徐栩栩用情很深。
不知道徐栩栩跟她能不能有個好的開始?
溫零真心希望徐栩栩也能擁有一個跟他相濡以沫的人,填補他心中親人逝去留下的空洞。
她站在門口,默默的跟徐栩栩告別。
“栩栩,謝謝你給了我重生的機會,我知道如果你醒著的話,一定會罵我不爭氣,竟然還肯受陸司爵的擺布,可我無怨無悔,你們都是我最愛最愛的人,我希望你們幸福。如果必須要有人不幸的話,那便就讓我來擔這個名額吧。渾渾噩噩活了二十多年,得到過許多,也失去過許多,我真的不希望自己再失去你們,也不希望你們經曆我曾經經曆過的無助……栩栩,你一定要幸福,多看看身邊人,你會發現新的快樂……”
溫零擦了擦眼角的淚,轉身離去。
向淺淺仿佛感覺到門口有人,一回頭,卻隻看見了正在合上的門。
她剛想追出去,就聽見病床上有個微弱的聲音說:“水……”
向淺淺驚喜的撲到徐栩栩麵前,細細的看他:“你醒了?”
徐栩栩嘴唇幹涸,望著向淺淺,眼神卻全然陌生,隻是繼續微弱的喊著:“水……”
“我馬上幫你拿!”向淺淺一邊去拿水杯,一邊按了呼叫鍵。
她剛給徐栩栩喂了兩口水,醫生就飛快的跑了過來。
做了一番檢查之後,醫生笑著對向淺淺說:“徐先生已經度過危險期了,他比我們想象得恢複得還要好,雖然身上多處骨折還不能活動自如,但是命是毫無疑問的保住了,你要多多安慰他,鼓勵他,讓他充滿力量的度過康複期。”
“我知道,謝謝醫生。”
向淺淺喜極而泣,淚盈於眶,待醫生走後,握著徐栩栩的手對還在遊離狀態的他說:“栩栩哥,你聽見醫生說的了嗎?你會很快好起來的,你要堅強,你要勇敢……”
徐栩栩的頭很疼很疼,他腦海中最後的記憶就是他的車墜下了懸崖。
然後就是現在的畫麵。
他很關心一個問題,那就是——“陸司爵……死了嗎?還是獲救了?”
向淺淺如實相告:“他比你想象中的狡猾,他上車就偷了你的車鑰匙,對你有了防備,所以在最後一刻跳車成功。”
失望、生氣、疼痛、懊悔……徐栩栩的表情很快就猙獰起來,他捂著自己的頭,疼的要命。
向淺淺害怕極了,忙問:“你怎麽了?剛剛醫生說你應該沒事啊,很疼?要不要喊醫生?”
陸司爵的頭像是要爆炸了一樣,太多太多的情緒在裏麵擠作一團,讓他無法思考,也快無法呼吸。
他精心策劃了那麽久,陸司爵居然毫發無損?
他又一次敗在了陸司爵的手裏?
徐栩栩不服氣,很不服氣,他恨不得現在立刻就拿著把刀衝去陸氏,捅死陸司爵。
他滿眼的恨意讓向淺淺害怕極了,她斟酌著詞句說:“栩栩哥,你和陸司爵之間的仇恨還是暫且擱下吧,陸司爵現在手上有你的把柄,他隨時可以向警方控訴你謀殺。”
“我連死都不怕,我會怕他告我?”徐栩栩雙眼通紅,殺意翻湧,“他怎麽就是死不掉!為什麽該死的人就是死不掉!不該死的人卻總是活不長!為什麽!”
向淺淺怕他激動影響病情,連忙摁住了他錘床的手,“你別這樣,溫醫生來過好幾次,她還幫你去找陸司爵求情了,陸司爵好不容易才答應不告你,如果你繼續這麽衝動,豈不是害了溫醫生?”
“你說什麽?溫零去找陸司爵求情?”徐栩栩剛積蓄起來的力量一瞬間煙消雲散。
此刻,比起陸司爵,他更恨他自己,恨讓溫零卑躬屈膝委曲求全的自己。
上一次,溫零就已經為了他差點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這一次,溫零又答應了陸司爵什麽不平等條約?
他還不如死了呢!一了百了就不會拖累溫零了!
可是現在他已經不可以去死了,因為他得確認,溫零會不會被陸司爵怎樣。
徐栩栩劇烈的喘氣,眼裏的殺意一點點退去,最後像是被人瀉去了全身的力氣,軟軟的靠在了軟枕上,目光深沉的看向窗外。
既然溫零犧牲了自己才讓他能夠免於牢獄之苦,他就不可以再衝動,他不能再辜負溫零的一片心意。
陸司爵不是那麽好說話的人,他必須要保護好溫零,不能讓溫零再像熙熙一樣……一去不返……
向淺淺看他情緒幾度變化,最後冷靜下來,雖然很疑惑,但還是很高興,“栩栩哥,你有什麽想吃的嗎?我回去給你做。”
“不必了。”徐栩栩不想再拖累向淺淺,就狠心說,“我在山頂跟你說的還不夠明顯嗎,你為什麽還在這裏,早點去d國讀書不好嗎?”
向淺淺微笑著給他倒水,“你說的很清楚很明白,但我自己的心意我更清楚更明白,所以我不會離開你,就算你給我一百倍的屈辱,我也要守在這裏,直到你康複……”而且要等到他身體和心理上雙重的康複。
徐栩栩看著她那酷似徐熙熙的側顏,歎了口氣,不忍心再說什麽。
他懂她的心思,但他卻無法回應她的心思,以她的長相來說,無論她再做什麽,他們此生都絕無可能,因為在他眼裏,她將永遠是他的妹妹,僅此而已……
他可以對她好,他可以給她璀璨未來,他甚至可以給她半個徐家,但是如果要他的心……
他做不到。
人的感情就是這麽奇妙,無法做到收放自如,也無法受大腦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