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二章 不可能妥協
陸司爵靜靜等著她的回答。
空氣像是凝固了一樣，水變成冰，寒冷刺骨。
他在等待的時候已經有了答案。
這實在是自取其辱的問題。
陸司爵深深歎了口氣，將這些年的恩怨全都歎在其中，“晚晚，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麽你都不會信，但時間會證明我的心。”
溫零漠然的看著他，“我不想聽你說這些，我隻想問你怎樣才肯放過徐栩栩。”
“如果你因為他而不選擇我，抱歉，我不能放過他。”陸司爵表情慢慢淡下來，臉上是生意人的精明，“更何況，我並沒有誣陷他，他確實是想要謀殺我，不管動機如何結果如何，總之，他做了這件事，他應該為自己的衝動和自不量力付出代價。”
“那就是沒的談了？”
“嗯。”陸司爵堅持道，“除非你答應我的條件。”
溫零霍然起身，不想再在陸司爵麵前卑躬屈膝，“既然如此，那你就把證據交給警方吧，我會陪著他一起打這場官司，他坐多少年牢我等他多少年，我們總會有重新見麵的機會。”
陸司爵愕然的看向溫零，“這麽說來，你確確實實想要跟他在一起？”
“隻要他想，我就願意。”溫零已經想好了，如果這次徐栩栩能夠轉危為安，她就會接受他的心意，慢慢去將恩情轉化成愛情，就怕徐栩栩已經對她心灰意冷，不再需要她這份努力了。
陸司爵眉目漸冷，他的眼神突然變得很嚇人，“好，我懂你的意思了，顧溫晚，三天之內，我會讓你哭著回來求我。”
溫零冷笑，“絕無可能。就算你真的神通廣大顛倒黑白判了他死罪，我也會陪著他去死。我這輩子，絕對絕對不會再受你的威脅。”
徐栩栩最壞的結果就是坐牢，她相信他不會願意看到她為了他而不情不願嫁給陸司爵，將自己後半生毀掉，如果她真的答應陸司爵，做了妥協，徐栩栩一定會比失去自由還要難受。
溫零此時並不知道，陸司爵手裏掌握的並非徐栩栩一人的自由。
陸司爵被溫零那番要陪著徐栩栩慷慨赴死的言論傷得很重，他癱在床上，像是被人抽掉了全身所有的骨頭，軟弱無力，感覺就快要死掉了。
為什麽？
他以前以為她已經死了的時候，祈禱過她死而複生，他以為隻要她活過來他們就可以回到從前。
可他卻沒想到，她的歸來會是如今這番局麵。
她對他的恨意深入骨髓，且不帶任何遮掩。
她堅決不肯再與他有任何瓜葛，哪怕回到陸家做名正言順孩子們的母親，都打動不了她。
她和徐栩栩，是患難之交，他們的感情經曆過種種考驗和磨難。
而他，卻是給他們製造考驗和磨難的人。
多麽可笑啊……
陸司爵捂住自己的臉，聳動肩膀，放肆的笑了起來。
他這一生活到現在，第一次有了一種無力感，他好像什麽都控製不了，也什麽都得不到。
真的要走到那一步嗎？
不顧她的意願，逼迫她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也許真的隻有這條路了吧。
先拆散她和徐栩栩，先用陸太太的身份困住她，再徐徐圖之，讓她對他重新恢複信任。
慶幸的是，他還有殺手鐧，能讓她屈服的殺手鐧。
……
溫零回到醫院，徐栩栩還在昏迷，他傷得很重，醫生說撿回條命已是萬幸。
她故意將腳步聲放的很輕很輕，可還是把打瞌睡的向淺淺驚醒了。
“溫醫生，你回來了？”
“嗯。”溫零看她疲倦的樣子便說，“你回去休息，我留下來照顧他。”
向淺淺搖了搖頭，“我不想走，我擔心他。”
“這裏是醫院，有很多醫生護士，你還擔心他什麽？”
“我怕他醒來之後還是會輕生。”向淺淺想了想，說，“我覺得我們最好還是告訴他實話比較好，他本來就對這個世界沒有眷戀，如果以為陸司爵死了，可能會選擇自殺。”
“自殺？”溫零聽到這個駭人的詞，不敢相信，徐栩栩一直開朗樂觀，他怎麽會自殺？
向淺淺深深歎氣，“可能是最近發生在徐家的事太多了吧，先是徐熙熙死在瑞士，再然後陸氏將徐氏逼到牆角，最後徐老太太的去世給了他沉重一擊……他已經支撐不住了。”
溫零花了好長時間，才在向淺淺的解釋下明白了這些天來發生的事情。
徐栩栩竟然背負了這麽大的壓力，他卻還在擔心她的身份被陸司爵發現。
溫零感覺有什麽東西堵住了喉嚨，眼淚忍不住往出冒。
她握住了向淺淺的手，很想跟她說一聲謝謝，可是她又憑什麽呢？她與徐栩栩現在的關係，可能還不如向淺淺親近吧。
向淺淺安慰她說：“溫醫生，你別擔心，我會一直守著他，寸步不離，不會讓他有機會做傻事，而且，如果他知道陸司爵沒死，人生就會有目標，也不會輕易再去尋死了。”
“你說的對，就按你說的去做。”
溫零打量著向淺淺，她眼神裏的關心擔心和憂慮，早就超越了對一般朋友的程度，她猜想向淺淺應該喜歡徐栩栩吧。
這女孩善良乖巧，如果真能跟徐栩栩在一起，也未嚐不是一件美事。
隻是不知道徐栩栩到底是什麽想法。
溫零忽然打了個哆嗦，她跟自己說，千萬不要插手徐栩栩的感情，免得他起逆反心理。
他喜歡誰、想要跟誰在一起，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她如果用心撮合，徐栩栩一定以為她是故意的，她不想接受他所以才把別的女人推給他。
……
溫零第二天回嘉仁去找醫生看徐栩栩的病例，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陸司爵，便直接掛了。
可是陸司爵不屈不撓的繼續打，一直打，她拖黑一個號碼，他就換另一個。
溫零實在忍無可忍，便接了起來。
陸司爵在電話那頭如釋重負，“如果你再不接我電話，我就要去醫院找你了。”
“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會再受你的威脅，你不用再找我，總之我不會答應你的條件。”
陸司爵從容淡定，“凡事不要太絕對，我給你郵箱發了封郵件，你看完再說。”
他搶先掛了電話，因為他篤定，等溫零看完郵件，一定會給他回電話。
溫零疑惑的打開最新郵件，就看見了一張生物製藥研究所的鑒定書，還有幾張照片，照片上的藥袋是仁心診所的logo，而那個藥丸正是葉萌萌開給陸司爵的藥！
她驚慌失措，顫抖著手將鑒定書看完，上麵寫著這個藥是違禁藥，副作用巨大，不應在市場流通，開藥的醫生將會麵臨醫生聯合會的問責，最輕懲罰是吊銷醫生執照，最重懲罰可交由警方以謀殺罪提起訴訟。
溫零看完之後，立刻給陸司爵撥了電話過去。
“你……那個藥包我明明已經拿走了……怎麽會……”難道葉萌萌後來又給他開藥了？不會啊，她明明去找葉萌萌談過，葉萌萌也已經答應了她不再對陸司爵下手。
陸司爵氣定神閑，他就知道溫零會是這個反應，他微微笑道：“現在有時間來陸氏一趟嗎？”
溫零還能說什麽？她隻能點頭，一切按照陸司爵的指示辦。
她趕到陸司爵的辦公室，陸司爵把紙質的鑒定書遞到她麵前，好整以暇的抱臂。
“你想陪徐栩栩去死，那葉萌萌怎麽辦？讓寧洛洛陪他去死嗎？”
溫零恨恨的盯著陸司爵，眼睛裏的火將陸司爵的倒影燒的熱烈，“你好卑鄙。”
“我卑鄙？”陸司爵覺得好笑，“我逼著葉萌萌給我開違禁藥品了？還是我偷偷去毀滅證據發現沒能成功就惱羞成怒反咬一口？”
溫零知道這件事她不占理，可是她就是不服氣，“陸司爵！葉萌萌這麽做都是為了我，你有什麽都衝著我來，不要搞他！”
“我搞不搞他，取決於你的決定。”陸司爵轉著手上的筆，勝券在握的說，“隻要你答應我的條件，徐栩栩和葉萌萌我都可以放過。想一想這交易多麽劃算，如果你還拒絕的話，我真的要懷疑你跟他們的感情了，說得那麽慷慨激昂，實際上卻連一點犧牲都不肯做。徐栩栩我就不說了，你已經預見過他最壞的結果，那麽讓我來跟你說說葉萌萌接下來會怎麽樣。”
陸司爵故意勾起了唇角，帶著一絲譏諷，“首先，葉萌萌將成為整個醫學界的恥辱，仁心診所將會被封，寧洛洛會因為她老公的醜聞不得不出來跟公眾道歉，人氣一落千丈，各大品牌廣告和影視圈內的導演也會因此忌諱從而跟寧洛洛停止合作，接下來葉萌萌將會被警方起訴謀殺，沒準和徐栩栩還能住同一間病房，寧洛洛失去老公失去事業……嘖嘖嘖，看來她也隻能跟你結伴，一起等著監獄裏的人出獄了。你覺得寧洛洛能跟你一樣，等一生一世也無所謂嗎？顧溫晚，你原本有機會避免悲劇的發生，可是你卻執意將他們統統都推向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