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章 不會是巧合
溫零拍了拍自己差點被嚇停的小心髒，看來陸司爵什麽都沒聽到。
這個藥的副作用看上去真的很強悍，這麽快就讓他昏迷不醒。
她看著在她床上躺成大字型的陸司爵，皺起了眉頭。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沒有想到一向沉穩的師兄竟然會做這麽衝動的事。
可心裏又很感動，師兄一向沉默寡言，沒想到竟然這樣在乎她，為了她甚至願意背棄自己做人的原則。
不能讓師兄出事，不能讓洛洛傷心。
溫零連忙跑去客廳，把陸司爵的那包藥全都扔進了馬桶。
可是陸司爵醒來之後一定會追問藥的下落，她想了想，便出了門，去藥店買了一模一樣的維生素藥丸，裝進了仁心診所的紙袋裏。
她回到家，陸司爵還在睡，大字型一點未變，她鬆了口氣，以為自己天衣無縫，卻沒發現，她走之前陸司爵的拖鞋是腳尖朝前而現在卻完全反了過來……
……
向淺淺接到徐栩栩的電話。
“你現在在哪兒？”
“在酒店。”
“我過去找你。”
“好。”
向淺淺掛掉電話，便快速的跑去浴室洗漱化妝，把自己收拾得容光煥發。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門鈴響了起來，向淺淺跑過去開門，把徐栩栩迎了進來。
徐栩栩像是很久沒有睡好，眼底發青，嘴巴周圍有一圈胡茬，十分憔悴的樣子。
向淺淺遞了一罐可樂給他，她這裏沒有什麽別的飲料。
徐栩栩看都沒看，就喝了一口，現在什麽在他嘴裏都沒區別，因為他食之無味。
“等天黑之後，我帶你去醫院。”徐栩栩看了看外麵的夕陽，正在一點點往下沉。
透過玻璃窗，那片火燒雲美得是那樣炫目，越燃燒，越燦爛。
向淺淺“嗯”了一聲，“徐先生，我需要準備什麽嗎？”
徐栩栩轉過頭來看她，“把頭發放下來吧，熙熙不會梳你那樣的發辮。”
向淺淺連忙把剛剛花了半小時編的蜈蚣辮解開，然後用夾板重新把頭發夾直。
她現在的衣服都是徐栩栩派人買了送給她的，全都是徐熙熙風格，所以不需要再換。
徐栩栩看了看頭發柔順散在肩膀上的她，滿意的點了點頭。
隻要站得遠一點，燈光暗一點，別說還在昏迷的奶奶，就連他，都未必能分得出來真偽。
向淺淺好奇的問：“為什麽警方突然宣布證據無效了？是陸司爵放你一馬了嗎？”
“嗬嗬。是的，他放我一馬了。”
“那他這個人也不算壞到骨子裏。”
徐栩栩把可樂重重的放到桌上，裏麵黑色的液體被震得往出飛濺。
向淺淺嚇了一跳，敏感的察覺自己說錯了話，趕緊閉上了嘴。
徐栩栩冷笑，“他哪有那麽好心！他就是天底下最最最偽善最最最狡猾的人！”他的自由是顧溫晚的委曲求全和奶奶的危在旦夕換來的！
向淺淺縮了縮脖子，暗罵自己嘴快，她剛來江城，什麽人都不認識什麽事都不懂，亂發表什麽意見。
不過通過這件事她倒是確認了，徐栩栩和陸司爵之間的梁子結的很大……
……
陸司爵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他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睡了過去。可能因為這床上有她的味道，所以他特別安心，神經也特別鬆弛吧。
他摸到手機，看了看時間，然後走出了溫零的臥室。
溫零並不在家，他四處環視了一番，這裏跟他當時買下的時候幾乎一模一樣。他知道溫零一定會喜歡這個房子，所以才特意讓中介帶她過來看。
那些花，在溫零沒有入住之前，一直是他親自打理。
他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來到這裏，在陽台上細細的澆水剪枝，跟那些花草說話，就好像是在跟她說話一樣。
如果花草有情，或許能將他的真心一點一點傳達給她吧。
陸司爵站在陽台上，不由自主又拿起了澆花壺。
這次的心情卻跟以前完全不一樣。
今天發生的事情很多很多，他不相信他們每一個人的說辭，也不相信這些都是巧合。
他有了一個大膽的推測……
沒有一個人能徹底取代另外一個人，除非就是她自己。
盛芷荷當年化作白澍，又化作了何樂琪，顧溫晚怎麽就不能化作溫零呢？
是他太自負了。
以為以他的能力全世界搜尋都找不到顧溫晚，就以為何樂琪沒有騙他，顧溫晚確確實實死了。
可是，有誰見過她的屍體？
溫零重新出現在他的生活當中，首先就收服了陸家幾個孩子的心，難道這真的隻是緣分？
如果她就是顧溫晚，一切便順理成章得多吧。
母子連心，就算溫零不表明自己的身份，他們之間也會有天然的默契。
至於後來，邵恩嘉、寧洛洛、謝宛如……
這三個人都並不是自來熟的個性，很少與人深交，她們三個卻同時把溫零當成了至交好友……
而之前他怎樣都查不到溫零的來路，便也是這個原因吧。
因為作為溫零，人生前二十多年本就是空白，又怎麽會留下痕跡呢？
他又想起老嶽曾經說過，葉凡成為植物人之後被送去了當初治愈顧燦朝的那家醫院。
當時他不以為意，現在想想，他真是蠢到了極點。
這麽多巧合擺在一切，他居然從未想過，她就是她。
陸司爵深深的歎了口氣。
現在一切都隻是懷疑，他沒有證據去確定。
如果溫零真是顧溫晚，她在m國來來回回這麽久都沒有與他相認，而且對他冷眼相看厭惡至極，就說明她心中對他有恨，如果他貿然去問，她不僅不會承認，很有可能還會突然消失。
陸司爵已經承擔不了這樣的後果，所以他決定按兵不動，先調查清楚再說。
他要好好查查，她到底是不是她……
……
向淺淺跟著徐栩栩進徐老太太病房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整個房間隻有一掌昏暗的床頭燈在開著。
徐老太太身上插著各種各樣的管子，鼻子上蓋著呼吸機，昏昏沉沉的睡著。
徐栩栩先湊近她，輕輕喊道：“奶奶……”
徐老太太的手指立刻動了動，微弱的聲音傳了出來，“栩栩……熙熙……怎麽……還不來……看我……”
徐栩栩這幾日隻要一喊她，她便會問這個問題，這也是他這麽快把向淺淺調過來的原因。
他朝向淺淺招了招手。
向淺淺慢慢靠近，喊了聲“奶奶”。
徐老太太的眼皮掀了掀，模模糊糊看到眼前有個身影，確實是徐熙熙的模樣，便放下心來。
她斷斷續續的說：“熙熙……奶奶多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向淺淺忙說：“奶奶，你不要胡思亂想，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你……你們……都陪著奶奶，奶奶……才會好起來。”
徐老太太身體很虛弱，說完這段話便大口的喘起氣來。
徐栩栩心疼她，也擔心時間久了向淺淺會露餡，便說：“奶奶，你好好休息，我和熙熙明天再來看你。”
“好……”
徐老太太表情安詳的睡去。
徐栩栩鬆了口氣，用眼神示意向淺淺跟他出去。
“我不送你去酒店了，你自己打車過去行不行？”
“沒問題。”向淺淺回頭看了看病房，“你還要繼續守在這裏嗎？”
“嗯。”
“你……也別太辛苦。”
徐栩栩心裏一暖，忽然又覺得可笑，他現在竟然淪落到要靠將近陌生的向淺淺安慰來取暖的地步了嗎？
他朝她擺了擺手，“你快回去吧。”他不想讓自己軟弱的一麵呈現在她麵前。
向淺淺點頭轉身離開。
徐栩栩躺在病房外間的陪護床上，忽然感覺臉頰冰涼，他伸手摸了摸，摸到了一片濕意。
他竟然流了眼淚。
徐栩栩啊徐栩栩，你怎麽能這麽沒出息，哭什麽，有什麽好哭的，奶奶還在呢，你不是孤家寡人。
他擦了擦眼淚，忽然聽到有人敲門，聲音小小的，怯怯的。
“徐先生，你睡了嗎？”
是向淺淺。
徐栩栩拉開門，她把手裏的袋子提到他麵前，“我剛下樓發現路邊有賣烤紅薯的，很香很香，你吃一點吧，還有餛飩，還有糯米粥……”
她把那些食物全都放到了茶幾上。
徐栩栩知道，嘉仁的樓下是沒有小吃攤或者餐館的，這些東西肯定是在三公裏以外的大學城附近買的。
這丫頭看上去咋咋呼呼的樣子，沒想到心還挺細。
一刹那，在他的眼裏向淺淺真的成了徐熙熙，他自然而然的抬手，摸了摸她的頭，“謝謝你。”
向淺淺的臉卻驀地紅了，從小到大，這還是第一次跟男人離得這麽近，第一次有這麽親昵的動作。
她的心跳得飛快，幾乎要從胸口跳出來。
連忙往後退了兩步，滿麵通紅的說：“不用謝，你好好吃吧，我走了。”
幸好燈光昏暗，徐栩栩也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否則她就要無地自容了。
她正要出門，卻又被徐栩栩叫住了。
徐栩栩已經清醒過來，那個女孩不是他的妹妹，而是他找來的替身，他對她，還有承諾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