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八章 必沉的船
陸司爵沒有承認,亦沒有否認,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現在跟我在一起怕是不大安全,我就不送你了,你自己打車回去吧。”
說完,他便上了車,開車離去。
留給盛莫澤一個高深莫測的背影。
他越發相信,陸司爵一定早就預知到了一切,所以才會如此從容。
現在回想起來,從一開始陸司爵的態度就很淡定。
陸先生果然是高深莫測。
……
因為白石跳樓的時候房間內隻有他和盛莫澤二人,死無對證,所以陸氏現在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陸氏的股票一跌再跌。
股東們紛紛找陸司爵,希望他想辦法能扭轉局麵。
陸司爵卻是不急不忙,隻是派祁選去應付他們。
祁選問他:“陸先生,你是已經有應對之策了嗎?為什麽一點都不著急?”
陸司爵轉著手中的筆,看著網上的謾罵之言,嘴角微微勾了勾,“現在還不到時候。”
祁選望著他,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陸司爵突然又問:“你最近是不是又搬家了?”
祁選沒有料到話題突然就到了自己頭上,“啊”了一聲,然後才點頭道:“是的。”
“也對,如果老房子住著不痛快,讓你不開心了的話,不如趁早結束,重新開始。”
祁選皺了皺眉頭,陸司爵這話……有很多值得推敲的地方……他該不會是已經知道自己幾次搬家的真實原因了吧。
祁選在心裏微微歎氣。
其實他也知道陸司爵說的沒錯,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他和邵恩祈之間已經很久沒有見麵,但誰都沒有捅破最後一層窗戶紙。
沒有人說分手,他便覺得沒有給這段感情畫下句號,每天閑下來或者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是會悵然若失心酸難忍。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愛情會帶來這麽多痛苦。
從前他看著陸司爵和顧溫晚甜甜蜜蜜,到最後天涯永隔,天真的以為真正相愛的人隻有死亡可以拆散開。
可是等到自己有了喜歡的人,才知道,原來愛情不是人生唯一的主題。
每個人都有背負的東西,必須要負責任。
還是應該要勇往直前啊。
祁選握了握拳頭,終於做了一個決定。
於是他回辦公室之後便給邵恩祈打了個電話,“我們見一麵吧。”
邵恩祈已經很久沒有聽到祁選的聲音,握著手機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過了很久之後才說:“好。”
“今晚八點,藍磨坊。”
祁選抬頭看了看窗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
邵恩祈下班之後在醫院磨磨蹭蹭不肯走,邵恩嘉自從懷孕之後,一直都回娘家吃飯,所以下了班就去邵恩祈辦公室找他,想跟往常一樣蹭他的車。
“我今天不回去吃飯,我要研究一個病人的病情。。”邵恩祈假裝很忙的翻閱著手上的病例,“你讓紀慎行送你。”
“工作是做不完的,反正是自己家醫院,你還怕有人給你差評嗎。”邵恩嘉把邵恩祈手上的病例抽了過來,翻了幾頁,“這個病人隻是感冒,用得著加班研究嗎?”
邵恩祈隻好說:“晚上我約了人。”
邵恩嘉馬上就明白過來,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她看著邵恩祈,欲言又止了好幾次,最後說:“那好吧,我先走了。”
邵恩嘉什麽都沒問,邵恩祈鬆了口氣。
這段時間,邵恩嘉從來沒有提過祁選,他們兄妹兩心照不宣的假裝不曾有過這個人。
可是這個結始終存在。
邵恩祈也很痛恨自己猶豫徘徊不像個男人。可是……
……
藍磨坊咖啡廳。
祁選點了一杯黑咖啡,看著窗外發呆。
他七點半就到了,邵恩祈比他晚了二十分鍾,盡管他們約的是八點,可是兩人都提前到了咖啡廳。
祁選笑笑道:“好久不見。”
“是啊。”
默默無語。
氣氛突然就尷尬起來。
祁選從口袋裏拿出一把鑰匙,推到了邵恩祈麵前,“我想是時候歸還給你了,我們以後,還是做朋友吧,這樣彼此都舒服點。”這是邵恩祈在外麵租的房子的鑰匙,在他以前的家對麵。
邵恩祈沒有去拿那把鑰匙,心痛如絞的說,“你真這麽想?”
祁選淡淡的笑,“人生苦短,莫要糾結。”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邵恩祈苦笑著把鑰匙抓在手心裏,“希望你以後能幸福。”
祁選做出一副淡淡然的樣子,拚命掩飾住內心的不甘與不舍,“謝謝,the same to you。”
祁選走後很久很久,邵恩祈還坐在原位,雙手緊緊握著咖啡杯,硬是將一杯冰咖啡裏的冰全都融化了。
忽然,他的眼前多了一道身影,他訝然道:“怎麽會是你?”
……
陸氏的股價又跌了兩天之後,徐栩栩終於給陸司爵打了電話。
“陸先生,事情鬧成這個樣子,你不想給我一個解釋嗎?”
陸司爵“嗯”了一聲,“你什麽時候有空,來陸氏一趟吧。”
“好。”
徐栩栩當下便開車去了陸氏,坐在陸司爵的對麵,卻感覺不出來他有一點點的焦灼。
陸氏內憂外患,已經搖搖欲墜,陸司爵居然能如此淡定,他的心理素質也太強大了吧,怪不得之前可以一邊殺顧溫晚一邊又做出深情的樣子全球尋妻。
陸司爵看著徐栩栩,嘴角似笑非笑,“徐先生,解釋我是無法給你解釋的,不如你說說,你想怎麽樣?”
徐栩栩被噎住,他沒有料到陸司爵態度如此強硬,生硬的問道:“什麽意思?”
“徐氏和陸氏是一條繩上的兩隻螞蚱,現在陸氏闖了禍,危在旦夕,徐氏應該不想一起陪葬吧。不如徐先生先說說,打算怎樣解綁我們這根繩?”
陸司爵的眼神帶著一點譏笑,像是看穿了徐栩栩一樣。
可是不可能,他所做的事情陸司爵不可能知道。
徐栩栩對自己的部署非常有信心。
所以緩了緩心虛,大義凜然的說:“既然陸先生主動提出來了,那我就說說我的想法。陸氏和徐氏同坐一條船,現在船想要不翻,隻有一個辦法,陸氏退出城南舊城改造項目。”根據合約,如果項目危機導致一方自願退出,之前所有的資金投入概不奉還,雖然這條款是太殘酷了些,但卻十分公平。
“你確定徐氏吃得下?”
“陸先生,你也未免太小看徐氏了。”
陸司爵笑了笑,“也對,大部分的資金投入已經到位,徐氏現在接手的話,也就出一些小縫小補的錢。”
徐栩栩嗬嗬,“也不是我讓你們去逼得人家業主跳樓,現在每天都有人去城南各個施工現場遊行抗議,已經停工多少天了你知道嗎?以後還能不能趕得及工期你知道嗎?你總不能自私的拉著我們徐氏陪葬吧!”
“徐氏不想陪葬的話,不如徐氏退出吧。”
“你說什麽?”徐栩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不是瘋了?”
以目前的事態來看,如果徐氏獨自繼續這個項目,推進的可能性為零,到時候不僅前期投入會打水漂,還需要支付大量的違約金。
陸司爵居然提出這種解決方案?他是太過自信還是腦袋壞掉了?
徐栩栩望著陸司爵,“陸先生,你這是要自取滅亡。”
“我是不是自取滅亡和徐先生無關。”陸司爵轉了轉手上的筆,十分從容淡定,“根據合同,我會歸還徐氏前期所有的資金投入,徐氏絕對不會有一分錢的損失。這樣不就滿足了徐先生的意願,既和陸氏徹底切割幹淨,又能全身而退保住陸氏資產嗎?”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陸氏絕不退出。”
就是要拉著徐氏一起死的意思了。
這和徐栩栩想象中的不一樣,他一下子就被打亂了節奏,半天沒能說出話來。
陸司爵悠閑自得的說:“徐先生,不如你也回去跟董事會開開會,看看他們願意選哪個方案吧。”
他很自信,徐栩栩隻能選擇讓徐氏退出,畢竟現在陸氏在大多數人的眼裏是一條必沉的船,徐栩栩不傻,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和陸氏同舟共濟。
更何況,這件事從頭到尾本來就是他策劃。
陸司爵自從上次去見過某高管之後就已經揣摩出了其中奧妙,他一直假裝不知道,就是希望徐栩栩一步步亮出爪牙,他想看看他到底還有哪些招。
原本徐栩栩在暗陸司爵在明,可自從陸司爵知道了幕後主使就是徐栩栩之後,局麵一下子就扭轉了,變成了陸司爵在暗徐栩栩在明,所以陸司爵也做了很多徐栩栩根本不知道的事。
陸氏,絕對不會倒。
陸司爵,也絕對不會像徐栩栩天真以為的那樣,一無所有。
陸司爵對徐熙熙早就已經深惡痛絕,他本以為她去環球旅行之後就會徹底從他的人生中消失,沒想到還是死而不僵。
徐栩栩之所以布這麽大的局,一定都是徐熙熙授意的吧,一定是她在哥哥麵前訴說了不少委屈,才讓徐栩栩冒這麽大的風險給她出氣。
徐熙熙啊徐熙熙,你一定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