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六章 都是錢
盛莫澤覺得陸司爵冷靜的有些出乎尋常，就好像他早就知道了一樣。
不過陸司爵向來神通廣大，就算他早知道也不足為奇。
盛莫澤便沒有追問，直接從他的辦公室走了出去。
手下很快就來跟他匯報，說那家房產公司似乎有正府高管背景。
盛莫澤頓時恍然大悟，怪不得市裏就是不肯稍微挪動一下養老院的選址，原來是有人想要利用這次的舊城改造自己大賺一筆。
既然如此，那就隻有按照對方的要求來做了，免得節外生枝。
盛莫澤第一時間就跟陸司爵匯報了這件事。
陸司爵還是漠不關心的樣子，隻是說：“預算超了不要緊，你放心去收購。”
有了陸司爵的支持，盛莫澤徹底放下心來，於是讓人約有屋地產的總裁出來見麵。
江城最大的商務會所，盛莫澤終於見到了那個搶占先機收購了金典花園一大半物業的人。
他不算年輕，也不算老，大約四十多歲，微微有些富態。
他伸出手，笑著跟盛莫澤打招呼：“盛總，你好。”
盛莫澤握住他的手，臉上同樣帶著商業的微笑，“金總，久仰。”
兩人落座，各自的下屬才分兩邊以他們為首坐下了。
偌大一張圓桌頓時圍滿了。
“金總，想必你應該已經知道我們今天的見麵是為什麽了吧？”
“當然，我等的就是這一天。”金前程完全不掩飾自己的得意，“盛總想要的東西我願意雙手奉上，隻要盛總開的價碼合適。”
“金總既然這麽直接，那不如給我們一個底價？”
“說實在話，這些房子收購費了我不少精力人力物力，所以呢，如果陸氏想要打包買走的話，我也不多要，就我的收購價再加五個點就好。”
好幾億的生意，一個點就是幾千萬，五個點就是翻了一倍！
盛莫澤在心裏默默倒吸一口冷氣，這個金前程背後到底跟的是誰，為什麽這麽大口氣！
他麵上不顯，淺淺笑道：“金總真會開玩笑，坐地起價也沒有這麽狠的啊。”
“這是坐地起價嗎？”金前程做出一副無辜的樣子，“聽說陸氏已經在城南舊城改造這個項目上投入幾十個億了吧，如果現在突然違約，違約金不打緊，前期的投入可就算全都打水漂了。”
盛莫澤冷了幾分，“你在威脅我？”
“我可不敢，誰不知道得罪了陸氏的公司都死得很慘。”金前程突然像隻老狐狸一樣眯眼笑道，“不過我們隻是一家小小的房地產公司，就算煙消雲散都上不了當地新聞，陸氏可就不一樣了吧。”
盛莫澤臉色便立刻帶了幾分慍怒。
這人明擺著是在威脅他了。
如果這個項目出什麽問題，傾盡全力的陸氏恐怕會不堪一擊，金前程就是看準了陸氏不會為了幾個億而讓公司走到危險邊緣，才會獅子大開口，真真的陰險毒辣。
不過更陰險毒辣的還是他身後的那個人，竟然膽大妄為到這個程度。
盛莫澤倒了杯酒，重新擺上了笑臉，“算了算了，公事我們還是留著去公司談，今天就是想來認識一下金總，金總果然名不虛傳，我敬你一杯。”
後半截的晚宴就真的是晚宴，推杯換盞勾肩搭背。
盛莫澤沒有再提金典花園的事。
第二天金前程正式前往陸氏，討論收購方案，他依舊一口咬定要加五個點。
盛莫澤氣得牙癢癢，偏偏還要維持風度不能罵人，於是讓下屬在裏麵周旋，自己跑回辦公室去抽煙。
推開辦公室的門，就看見陸司爵坐在理由。
他驚訝極了，陸司爵很少來他這兒，一般有什麽事他都是打電話叫自己過去。
“陸先生，您怎麽在這兒？”
陸司爵順手拿起他桌上的火柴把玩著，“談判順利嗎？”這年頭火柴真是個稀奇的物件，火柴盒素白，隻有正中有個黑色的問號，看上去像是在哪裏定製的。
“不怎麽順利。”盛莫澤有些鬱悶的說，“金前程獅子大開口，要加五個點。”
“答應他吧。”陸司爵抽出一根火柴，火柴杆又白又長，甚是好看。
“陸先生，您有認真聽我說話嗎？我說的是五個點！”
“我知道，現在要緊的是速度，答應他的要求，盡快簽約。”
“工期雖然緊張，但不是不能拖一拖……”
盛莫澤眼前火光一閃，他被閃得忘了說話。
陸司爵舉著那根火柴，淡淡的說：“照我說的話去做吧，出事了我會負責。”
“陸先生，如果是以往，幾個億對於陸氏來說確實不算大錢，可是現在，陸氏所有的資金幾乎都已經投入到城南舊城改造的項目裏，再被多坑幾個億，萬一出什麽事，陸氏就是深陷泥潭，完全沒有招架之力。”
陸司爵盯著手上正在燃燒的一小撮火苗，表情從容，“莫澤，相信我。”
盛莫澤愣了愣，這還是陸司爵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陸司爵好像變得他不認識了。
陸司爵沒等盛莫澤回答，便把火柴按滅在桌上的煙灰缸裏。
然後舉起火柴問道：“送我行不行？”
盛莫澤做了個請的手勢。
陸司爵便像是得了什麽玩具的小孩一樣，笑著把火柴握在手心，走了出去。
盛莫澤看著他的背影，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陸司爵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他到底是哪裏來的自信？
他知不知道他這個決定會讓陸氏置於一個極度危險的境地？
盛莫澤揉了揉太陽穴，做了好幾個深呼吸。
他是來給陸司爵打工的，他十分知道自己的位置，所以他一定會照陸司爵的吩咐去做。
所以，陸氏和有屋的合約，以一種異於往常的速度，在當天就達成了初步共識，接下來就是法務部擬合約，再然後就是簽約。
一周之後，還在相同的會議室，金前程一臉得意的在他十分滿意的合約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盛莫澤實在不知道是吉是凶，連應酬的微笑都懶得擺出來，拿到合約之後直接讓助手送金前程走。
陸司爵聽說合約簽了之後，微微笑道：“你辛苦了。”
他那個笑容很奇怪，看在盛莫澤的眼裏是意味不明。
盛莫澤突然覺得，也許陸司爵早就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他的擔心才是多餘的。
於是便放心的讓財務去打款，然後派人接著去談剩下的那些業主的收購。
盛莫澤在簽約之前派人知會過徐氏那邊，徐氏給的答複是徐總同意，他並不感到意外。
雖然這個項目是陸徐合作，但大頭還都是陸氏這邊出的，所以他理所當然的認為徐氏不在意這多出的資金。
本以為這事隻是花錢免災，拿到了有屋手上那些房之後，後麵的收購就會更加順利。
但是盛莫澤卻沒有想到，並不如他想象中的一馬平川。
首先是不知道哪兒泄露的消息，說陸氏花了兩倍的價錢時收購了之前的那些房子，於是觀望的業主們紛紛漲價。
陸司爵又是讓盛莫澤不要在意資金，最緊要的是速度，於是收購價比原先預想的又高了許多。
終於收購到了尾聲，隻剩下一家不肯拆遷。
盛莫澤的下屬去溝通了好幾天，價碼已經加到2。5倍，可對方就是不鬆口。
盛莫澤便決定親自去與業主溝通。
那天下午，盛莫澤在下屬的帶領下，敲開了10棟502的門。
等人應門的時候，下屬說：“這家業主叫白石……”
“我知道。”盛莫澤從來不打無準備的仗，所以他來之前已經詳細看過這個業主的資料。
白石，作曲家，曾經火過一個電視劇的片尾曲，既是成名作也是絕唱，從此以後的作品大多默默無名，這些年來便漸漸淡出了音樂圈。
可以說是一個鬱鬱不得誌的中年藝術家。
這類人，清高、固執、偏激，所以不是那麽好對付。
但盛莫澤查過他的事情，知道他還有個女兒在國外念書，便打算從他女兒著手，攻擊他的心防。
白石來開門的時候滿臉不高興，“我早就說過，我不會賣這套房子，你們來多少次都沒有用。”
盛莫澤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白先生，我們先談談好嗎？”
“沒什麽好談的。”
白石冷冷的說完，就要關上門的時候，盛莫澤突然說：“白薇薇小姐有話跟你說，你也不想聽嗎？”
門靜止了片刻，然後被打開了。
白石一臉憤怒的看著盛莫澤，“你們這些人真是卑鄙，為什麽要去打擾我的女兒！”
“你誤會了，我沒有打擾你女兒，是剛好與她認識。”盛莫澤這倒是實話，隻不過認識的時間比較短而已，上午剛剛認識。
白石從玄關處抓到一個雞毛撣子，指著盛莫澤憤怒的說：“你這個衣冠禽獸！你到底把我女兒怎麽了！”
他聲音巨大，對麵的鄰居以為出事了，便打開門，看見是兩個衣冠楚楚的年輕人站在門口，並不像是惹是生非的人，就有點迷糊。
“老白，你在罵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