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四章 一絲戲謔
現在任影如此關心陸司爵,倒是給了他一個契機,可以安排這次碰麵了。
陸安遠心裏突然有點興奮。
仿佛感覺到下半生的溫暖與安定在向他招手。
如果司爵能夠首肯,心晴那裏應該就不成問題了,畢竟心晴的性子一直都很柔順。
陸安遠對任影說:“我把司爵叫過來,你自己跟他說這件事好嗎?”
任影像是被嚇到了,然後拚命擺手,“不不不,別讓我跟他見麵。”
看到她一臉驚懼的樣子,陸安遠微微皺眉,“你該不會也跟外麵那些不了解司爵的人一樣,覺得他是個是非不分的混世魔王吧?”
“當然不是。”任影這個人很單純,她覺得陸安遠文雅有禮,就斷定他的兒子差不到哪裏去,“我隻是覺得……隻是覺得……”她不好意思直接說自己身份尷尬,不知道陸司爵會對她是什麽樣的態度。
陸安遠看出了她的心思,便道:“司爵這個人很開明,你放心,他不會反對我們。”
任影依舊搖頭,任陸安遠怎麽勸說都不同意。
陸安遠最後隻好作罷,然後給陸司爵打了個電話,讓他晚上回老宅一趟。
陸司爵便帶了一些陸心晴愛吃的甜點,又把這幾日給隨安買的衣服玩具都帶了過去。
陸安遠把從任影那裏聽到的消息告訴了陸司爵。
陸司爵一點吃驚的表情都沒有,起手給陸安遠添了杯茶,“這事我已經知道了。”
“這麽快?”
“嗯。”陸司爵淡淡的說,“父親不必擔心,我已有應對之策。”
他說話的時候沉穩肅然,讓陸安遠懸著的心瞬間就放了下來。
“那你便去看看心晴和隨安吧。”
陸安遠便去了陸心晴的房間,隨安正好也在。
他逗了一會兒粉嫩小團子,就聽陸心晴說:“前幾天舅舅來過。”
“紀慎行?”
“不是他還能是誰,他好像也知道你城南舊城拆遷那事。”
提起紀慎行,陸司爵表情淡淡,“現在整個m國應該沒有人不知道這事吧。”
“也對。”
“父親今天喊我過來也為了這事。”陸司爵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嘲笑,“那些人……作繭自縛而已。”
陸心晴訝然,“原來舅舅那天來讓我提醒你小心一點不是空穴來風,真的有人在背後搗鬼?”
“紀慎行讓你提醒我小心?”這次輪到陸司爵驚訝,“他會這麽好心?”
“哥,你對舅舅一直有偏見,他其實對你沒有什麽敵意。”
“他知道一些什麽?”
“這我倒是沒有細問。要不我打電話問問他?”
陸司爵搖頭,“不必了。”反正一切都盡在他的掌握之中,紀慎行手上的情報他不稀罕。
陸心晴正要再替紀慎行說幾句話,忽然聽陸司爵道:“如果父親再婚,你會有意見嗎?”
陸心晴愣住了,“你說什麽?”
陸司爵便把剛剛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陸心晴剛剛自己才說過空穴來風這四個字,所以自然知道哥哥不會無緣無故問這個問題,便追問道:“爸爸是不是已經有對象了?”
陸司爵微微扯了扯嘴角,“我的意思是如果。”他還不是很確定,不過剛剛在父親那裏,父親提起爆料的那位女士,一臉憋都憋不住的繾綣笑容,他覺得他猜的已經八九不離十。
陸心晴咬了咬嘴唇,然後淒然道:“我能有什麽意見?爸爸是成年人,我也是成年人,成年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再說了,我這個年紀,早就不怕後媽了。”
後媽兩個字像兩顆微小的釘子,釘在了陸司爵的心上。
盡管紀美筠已經死了那麽久,他表麵的傷早已痊愈,可隻要觸碰到,還是會隱隱作痛。
他沒有說話。
陸心晴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所言不妥,反問道:“哥,難道你有意見嗎?”
“我當然沒有意見,我比你還大,我還能怕後媽不成?”
他嘴角帶著一絲戲謔,讓陸心晴心裏咯噔一下。
到了此刻,她才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正要解釋一下,陸司爵已經站了起來,拍了拍隨安的頭,就轉身離開了。
陸心晴十分懊悔,明明知道那是雷點,還是不知死活的踩了下去。
也怪她剛剛情緒過分激動,所以忘了去避開。
她聽說父親有再娶的心思,不可避免就想起了自己的媽媽。
雖然媽媽有錯,媽媽已經去世,可她還是不希望有人來占領她的位置。
而且陸司爵的經驗在前,後媽能有什麽好人,現在陸家相處融洽,家庭和睦,少不得又會被那個陌生的女人攪和得家宅不寧。
所以她內心真實的想法是不希望陸家再出現一個女主人。
可她作為紀美筠的女兒,根本沒有資格反對,唯一有資格反對的,是吃過後媽苦的陸司爵。
但目前看來,陸司爵是真的不打算管這茬。
陸心晴苦惱的看著懷裏咬著奶嘴的隨安,握著她軟綿綿的小手說:“媽媽究竟應該怎麽辦?”
隨安朝她露出了一個笑臉,然後咿咿呀呀的哼唧了幾聲。
陸心晴的心都被萌化了,忍不住把她摟到了自己的懷裏,又親又抱,後媽的事就被她暫時丟到了腦後。
……
陸司爵從老宅出來,想到陸心晴說的關於紀慎行的那些話,心裏有些不舒坦。
便又想找老嶽出來喝酒。
老嶽最近因為懷揣著顧溫晚的秘密,所以對於陸司爵是能躲則躲,已經推掉了好幾次他的邀約。
這次他又找了個借口拒絕,“彤彤生病了,我得送她去醫院。”
“嚴不嚴重?要不要讓我的家庭醫生直接去你那兒。”
“不用不用,就是被小區裏的流浪口咬了一口而已,我送她去打狂犬疫苗,馬上就回家。”老嶽立馬又補了一句,“但是宛如不在家,我得一直在家裏陪著彤彤。”
“那好吧。”陸司爵雖然有些失望,但也沒有辦法。
老嶽掛了電話之後,一轉身,就看見了一大一小兩張匪夷所思的臉。
“老嶽/爸爸,你竟然在撒謊?!”
老嶽趕緊雙手合十,“拜托拜托,千萬不要跟陸司爵說我騙了他。”
“為什麽啊?”謝宛如不能理解,“他約你去喝酒而已,你幹嘛怕成那樣?還要用彤彤做借口拒絕。”
“對!你竟然還說我被狗咬了!我看起來有那麽蠢嗎!”謝彤彤氣鼓鼓的說。
老嶽嬉皮笑臉的蹲下身,對著謝彤彤的耳朵說了一句什麽,小丫頭立刻就消了氣,喜笑顏開的說:“那我們可說好了,你不許騙我。”
“我發誓,絕對不會騙你。”
謝彤彤高興極了,轉身蹦蹦跳跳的跑走了。
留下更加匪夷所思的謝宛如。
“你跟彤彤說了什麽?”
“我沒說什麽啊。”老嶽可不敢跟謝宛如說他許了讓謝彤彤去吃兩頓麻辣燙,在謝宛如的眼裏,麻辣燙就如同穿腸毒藥一樣,吃完是要洗胃的。
“好啊!嶽無邪!你現在是越來越不把我當回事了!”
謝宛如知道嶽無邪吃軟不吃硬,所以眼珠一轉,眼眶便紅了,然後佯裝生氣的樣子往臥室快步走去。
嶽無邪急忙跟上。
哄了半天謝宛如都不理他。
最後謝宛如還戲精上身一樣捏了張紙巾擦著眼角並不存在的淚,“這才結婚多久,你就開始瞞我了,我就知道男人多半不可靠,你要是真的厭倦了我們的感情,直說就是,我還能綁著你嗎,何必這樣遮遮掩掩你不痛快我也不痛快……”
老嶽嘴拙,頭大的不行,隻好老實交代:“我答應彤彤帶她去吃麻辣燙。”
謝宛如瞪著眼睛,“你!你怎麽能這樣!你不是不知道地溝油……”
她說到一半突然停住,然後上下打量了老嶽幾眼,“這不是重點。”
“地溝油不是重點?那你是想說店內衛生是重點?”
“你為什麽躲著陸司爵?你一定有什麽事瞞著他,也瞞著我!”
老嶽緊閉著嘴巴。
謝宛如哼哼了兩聲,突然起身,去衣櫥裏將老嶽的衣服一件一件往床上砸。
老嶽一看事態控製不住,老婆要將他趕出家門,立刻就慫了。
“好好好,我告訴你,我找到顧溫晚了。”
謝宛如扔得興起,直到又扔了兩件襯衫才反應過來,停住了手,不可思議的望著老嶽,“你說什麽?”
“顧溫晚,她沒有死,她還活著。”
謝宛如把腳下掉落的衣服隨便踢了踢,飛快的跑到老嶽麵前,“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老嶽於是一五一十的將所有的事告訴了謝宛如。
謝宛如捂住嘴巴,半天不能言語。
溫熱的淚從眼眶奔騰而出。
“她竟然還活著,真好。”謝宛如很是懊悔,她還曾有一段時間對溫零反感頗深,那時候她一心一意想要撮合徐熙熙和陸司爵,她可真是眼瞎心盲,“怪不得她那麽緊張彤彤和初弦,原來是這樣……”
老嶽拍著她的背,安撫她的情緒,“你如果真把她當好朋友的話,這件事你知道了也要裝不知道。”
謝宛如很想立刻就去聯係溫零,所以脫口而出:“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