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四章 勝券在握
史密斯醫生接過病曆看了看,說:“我需要見見患者本人。”
“沒問題,請問您什麽時候有空呢?”
“就今天下午吧,反正也來不及趕去做講座了。”史密斯醫生覺得,利用這莫名其妙多出來的時間如果能治好一個病人,那還算是值得。
陸司爵沒想到史密斯醫生這麽好說話,高興的說:“那我馬上就安排。”
“嗯,你先回去,待會我們再聯係。”
陸司爵表示了千恩萬謝,然後下了車。
他的車離開之後,聶之川才從機場裏跑了出來,然後上了車。
阿山便對他說:“我們可能要去別的地方。”
“哦?”聶之川馬上打開導航的界麵,“這次我一定認真設導航。”
史密斯醫生卻說:“不必了,你們送我回酒店就行。”他待會兒要辦的事與論壇無關,他不想用論壇的車。
阿山不敢對他說不,就朝聶之川點了點頭。
聶之川便把酒店設成了導航終點。
史密斯醫生回到酒店之後,就讓助手把地址發給了陸司爵。
陸司爵很快就帶著徐熙熙趕了過來。
而在會場的霍啟明也終於得到了通知,史密斯醫生今天的講座改期到了明天早上。
他很沮喪,但也無可奈何,隻好跟自己說,反正隻是晚十幾個小時而已,陸司爵明天一定還是會來。
……
聶之川把車子交還給阿山,然後便回了四季酒店。
剛剛溫零已經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他各種推辭才把溫零穩下來。
在咖啡廳見麵並不是很安全,最近因為這個AI論壇,來來往往的m國人很多,萬一被人看見,以陸司爵多疑的性格,恐怕會節外生枝。
所以聶之川把自己的房間號發給了溫零,讓她直接上來。
門鈴“叮咚”一聲,聶之川迅速打開門,溫零走了進去。
他這次來d國十分低調,所以要的隻是一般的客房,比起陸司爵的總統套房小了很多,聶之川也剛剛回來,換了身衣服,把之前穿的西服掛到衣架上。
聶之川氣定神閑,不緊不慢,因為他知道溫零在乎的是什麽,所以他覺得自己可以控製得住溫零,讓溫零聽他的話,繼續給陸司爵下毒。
收拾妥當之後,他才走到溫零對麵的沙發上坐下,故意擺出幾分冷臉,“你來d國之前怎麽不跟我商量一下?”
“陸司爵到D國頂多隻會停留三天,所以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你能這麽盡力完成你對我的承諾,我很高興。”聶之川擰開一瓶碳酸水,遞給溫零,“今天你在酒店等我這麽久,我已經看出來你的誠意,所以我們的交易繼續,我為我昨天跟你說的過火的話道歉。”
“不用了。”溫零滿臉沉重,“我想跟你說,我不想再繼續給陸司爵下藥了。”
聶之川愣了愣,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溫零怎麽會突然之間改變了主意?她不會是已經遇到顧燦朝了 吧,不……這不可能……
“我不想再害陸司爵了。”
“你是不是擔心事發之時會被拖累?”聶之川連忙安慰道,“你跟我同樣是學醫的,你應該跟我一樣清楚,利他敏的藥效緩慢而細微,就算是法醫解剖都不會查出來什麽端倪。”
“我知道,跟那個沒有關係。”溫零神情複雜的說,“你幫我治好了星辰,我欠你一個很大的人情,但我想,星辰應該不希望自己的命是他爸爸的命換來的。”
聶之川怒從心生,但還拚命克製著,“你是因為陸星辰已經痊愈所以想要反悔了?”
“如果可以,我願意把我這條命給你,但我不能要了別人的命賠給你。”溫零表情十分真誠,“所以聶先生,你現在想怎樣對我都可以,隻是,我沒辦法再履行之前對你的承諾了。”
聶之川怒極反笑,“你這人挺有意思,昨天我以為你反悔了,本來都已經接受了,可你自己急赤白臉的跟我說你沒有,你希望能夠繼續下去,可現在又出爾反爾,你到底想幹什麽?”
溫零楚楚可憐,“請你體諒我的心情,我真的不希望我的孩子們長大之後發現他們的爸爸是被他們的媽媽殺死的。”
“這種事,不是在你答應我的條件之前就該考慮清楚的嗎?當時你在監獄的時候怎麽沒有這層顧慮?現在陸星辰好了,你就開始慈眉善目起來了?”聶之川嗤之以鼻,“你現在想下我的這艘船,晚了。”
溫零料想過聶之川會是這種態度,所以也並不慌張,做了個深呼吸,然後說:“既然聶先生知道我們同坐的一條船,相信也該明白一損俱損的道理。”這一點是她剛剛在咖啡廳的時候想明白的,聶之川可以威脅她,她照樣也可以反過來威脅他,“我不是想要保護陸司爵,我隻是不希望由我親手了結他,如果你讓陸司爵知道我的身份,他如果對我緊追不放,我會告訴他你讓我下藥的所有事情。一旦讓陸司爵起了防備之心,你再想找人接近他,對他下手可就不那麽容易了。”
聶之川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你竟然威脅我?”
“我並不想這麽做,但斷尾自保這種事人在危急的時候沒的選擇。”溫零知道現在的自己很卑鄙,本來就是她失信在前,她還對聶之川咄咄逼人,可她也沒有辦法,唯有如此,才能將這件事的火苗徹底摁熄,以後也不會出現任何隱患。
聶之川定定的看著她。
他跟溫零相處不多,談不上對她有多麽了解。
但從她回m國卻一直不肯跟陸司爵相認這件事上來看,她也是個愛憎分明的女人,所以她一旦下了決定,就不會輕易改變。
她是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在跟他進行談判。
兩敗俱傷當然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藥已經下了快兩個月,馬上就要成功,他要的結果是陸司爵死,而不是功虧一簣。
所以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用一種極為誘惑力的聲音道:“你是不是忘了顧燦朝了?”
溫零心尖一顫,她怎麽可能忘得掉,她隻是不希望燦朝成為聶之川的籌碼而已。
“當初你被放在顧燦朝的棺木裏被運出了殯儀館,你就不好奇顧燦朝的遺體現在在哪裏嗎?”
“一定是何樂琪又重新找地方安葬了。”
“你知道是怎麽安葬的嗎?是好好的選過風水寶地,還是隨便找了個亂葬崗草席一卷……”
溫零猛然抬頭,看向聶之川,“燦朝從前對何樂琪那麽好,他幫過何樂琪那麽多,何樂琪不可能對他一點情分都不留。”
“嗬。沒想到時至今日,你對何樂琪的人品還是這麽有信心啊。”聶之川看她的情緒已經被勾動了起來,就恢複了一開始的氣定神閑,“既然如此,你就這麽認為吧,你不想繼續下藥我不會逼你,從今往後我們什麽瓜葛都沒有。”
溫零的心卻無法平靜下來,原來他說的關於顧燦朝的秘密是這個。
她當年被從顧燦朝的墓穴中救出來之後,那個墓穴就空了。
這件事徐栩栩早就告訴過她,她本來想調查一下顧燦朝被何樂琪藏到哪兒去了,可又怕打草驚蛇,會被陸司爵發覺。
那時候是她人生最黑暗的時候,提到陸司爵她都會全身發顫,所以便安慰自己,何樂琪雖然很恨她,但對燦朝一定還有幾分情誼在,她不可能讓他亡靈不得安歇。
於是自欺欺人了這麽多年。
現在被聶之川提起,她整個人都內疚起來。
她可以不為顧燦朝報仇,可是,如果她真的狠心到置弟弟的遺體而不顧,那她還算個人嗎?
溫零重新陷入了糾結。
現在她隻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與聶之川繼續合作,聶之川會告訴她事情的真相;另外一條是與聶之川決裂,自己去調查,可是以何樂琪的心機和城府,這件事如此隱秘,不是她親近的人絕對不可能知道,她想知道真相簡直和大海撈針沒有什麽區別。
……
沉默在空氣裏蔓延開來。
等得時間越久,聶之川卻勝券在握。
他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輕鬆。
看著溫零猶豫不決的樣子,他決定推她一把,讓她盡早做個決定。
於是站起來,一副送客的姿態,冷冷的說:“我要休息了,你可以走了。”
“聶先生,我們之間的恩怨可不可以暫且放到一邊。”溫零懇求道,“請你告訴我……”
她還沒有說完,便被聶之川打斷了,他嘲諷的眼光看著她,“我跟你有什麽交情嗎?我有什麽義務告訴你?”
溫零咬了咬唇,心裏混亂得很。
聶之川又用嘲弄的語氣說:“我不知道你有什麽好糾結的,陸司爵是害死顧燦朝的人,也是想要你死的人,就算他是孩子們的父親又怎樣?對於你的孩子來說,他們的爸爸早就殺死了他們的媽媽,可是陸司爵有過一點點愧疚嗎?他還不是占有著你的孩子又結了婚,又重新開始了人生新的篇章?偏偏你還顧念舊情,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