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章 偽裝

  他不能容忍自己再稀裏糊塗下去了。


  他突然發現他和徐熙熙的婚姻從一開始就像一個局,他在這個局裏處處處於被動,一步一步被脅迫著走到今天。


  如果這真的是一個局,如果真的……


  陸司爵的眼睛緩慢的眯了起來,周身散發出危險的信號。


  ……


  徐栩栩在看守所見到溫零的時候,她精神狀態還不錯。


  警方以為他是來找溫零算賬的,所以臨出訪客室之前千叮嚀萬囑咐,意思是讓他克製,不要在這裏弄出事情,回頭不好交代。


  他心裏苦笑,他怎麽可能對溫零使用暴力。


  溫零等到訪客室隻剩下他們兩的時候,就笑了。


  “沒想到我們有一天會在這種地方見麵。”


  “你還笑得出來?”


  “為什麽笑不出來?我又沒做過,我不信法庭會冤枉我。”溫零在看守所呆了一天,最擔心的還是陸星辰的病情,“星辰醒了沒有?”


  徐栩栩搖了搖頭,滿臉愧疚的說:“對不起……”現在因為奶奶的強勢態度,他甚至都沒有辦法讓人關照一下在看守所裏的她。


  “幹嘛要跟我說對不起,怪怪的。”


  “是我奶奶報警的,是她要給熙熙出一口氣。”


  原來不是陸家,而是徐家。這也在溫零的預計範圍之內,她沒有吃驚,隻是點了點頭,“我能理解。”


  “我不方便插手這件事,所以要委屈你繼續在這裏呆一段時間。”


  溫零有些感動的看著他,“你相信我?”


  “我當然相信你!”徐栩栩激動的說,“雖然我搞不清楚這裏麵到底出了什麽事,熙熙為什麽要指控你,但你絕對不是那種心狠手辣的人。”否則當年也不會被何樂琪一步一步逼向死亡了。


  “謝謝你。”溫零不解地說,“其實我自己說出來都不信,熙熙怎麽會想要害死自己的孩子呢?就算是為了趕走我,讓自己流產這個代價是不是也太大了點?”畢竟誰都知道她對於那個孩子有多麽疼愛多麽執著,簡直看得比生命還重要。


  徐栩栩也想不通這一點,所以這也是他無法在奶奶麵前為溫零辯駁的原因之一。


  因為溫零所說的當時情況根本就不符合邏輯。


  這一刻,徐栩栩和陸司爵一樣想起了那個耳環……那個蹊蹺的耳環,明明曾經是熙熙最珍惜的首飾如今卻堅決不肯承認的耳環……


  徐栩栩打算好好去查一查她最後一次戴這個耳環出門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他對溫零說:“你暫且忍耐忍耐,等真相大白那一天,你就可以出來了。”


  “我知道。”溫零懇求道,“能不能常常來看我?”


  徐栩栩滿懷驚喜,“你希望我常常來看你?”


  “嗯,然後告訴我星辰的狀況。”現在徐栩栩是她唯一的外界消息的來源。


  徐栩栩的心情像過山車一樣,從最高峰down到了最低穀,但還是點了點頭,“放心吧,我一定會。”


  會客時間馬上就要到了,徐栩栩突然壓低了聲音,“阿零,等這個風波過了,你還是離開m國吧,我給你找個新地方,你逃離這些人,重新開始,好不好?”


  溫零原本就是要離開的,隻不過現在因為陸星辰的昏迷橫生波折,三個孩子的留學計劃肯定已經都暫停了。


  她又舍不得走了,最起碼在星辰好起來之前她絕對不舍得走。


  所以她為難的說:“栩栩,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我有我的考慮……”


  “好了,你不用說了。”徐栩栩很受傷的舉手打斷了她,他就知道,在她的心裏,那幾個孩子比他重要多了。


  輸給她的孩子他認輸,但如果輸給的是陸司爵……


  他打探一般的看著溫零,“陸司爵有派人來關照過你嗎?”


  溫零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立馬淡漠了許多。


  “他怎麽可能對你不管不問?”


  溫零淡淡的說:“我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他不管不問才是正常的。”


  徐栩栩心裏稍微安定了一些,隻要她不在乎陸司爵,那他就還有希望,來日方長。


  ……


  調查真相的過程非常緩慢,也很棘手。


  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了半個月。


  徐熙熙已經出了院,而陸星辰轉院到了嘉仁,短期內恐怕都不能出院。


  徐老太太擔心徐熙熙的身子,就借口她結婚後還沒有回過娘家,把她接回了徐家,想幫她好好調理。


  陸司爵同意了,下班之後總會去徐家呆一會兒,陪她吃完晚飯才回陸家,十分的溫柔體貼。


  警察正在收集證據打算起訴溫零,所以便要找陸司爵錄一份口供,陸司爵故意把錄口供的地點定在了徐家。


  這天陸司爵特意提早從公司下班,到了徐家,陪徐熙熙去花園走了走,然後吃了飯,區警官就來了。


  他們在客廳給陸司爵錄口供。


  “陸先生,打擾你真是不好意思,關於溫零蓄意傷害陸太太這個案子,有一些問題我想問你。”


  陸司爵扶著徐熙熙在沙發上坐下,“我很樂意配合。”


  徐熙熙立刻要求,“我是不是應該回避一下?”


  “不用,我要說的都是真話,也沒什麽見不得人,你坐下。”陸司爵拉著徐熙熙的手,讓她坐在了旁邊,又向區警官挑了挑眉,“區警官,我說的對嗎?”


  “對對,陸太太是受害人,當然不用回避。”區警官打開了錄音筆和小本本,“陸先生,請問你和溫零是什麽關係?”


  “雇傭與被雇傭的關係。”陸司爵冷笑一聲,“可能因為我這個人對孩子比較在乎,所以對她態度比起旁人有點溫和,她就誤以為我對她別有用心,癡心妄想要登上陸太太的位子,她也不想想,她配嗎?且不說家世才華人品,就是樣貌談吐氣質她哪一點比得上熙熙?更何況她還是一個啞巴,我堂堂陸氏繼承人會娶一個啞巴嗎?”


  “所以你認同陸太太的口供,認為溫零的作案動機十分充分?”


  “我相信我的老婆。”陸司爵深情的望向徐熙熙,“她從來都沒有騙過我。”


  徐熙熙笑了笑,笑容裏有幾分牽強和尷尬隻有她自己知道。


  區警官又問了一些當天晚上的情況,然後說:“謝謝陸先生的配合,我先回警局整理口供了。”


  陸司爵十分大方的說:“需要協助的時候隨時打我助理電話。”


  傭人送區警官出去,陸司爵溫柔的問:“熙熙,你累不累?要不要回房躺一會?”


  徐熙熙正在如坐針氈,當然願意,就說:“好,等我回房了你就回去吧,你也累了一天了。”


  “我不累,我等你睡著我再走。”


  兩人如同一對恩愛的小夫妻一樣,和諧美滿的走上了樓。


  隱在茶室裏的徐老太太這才出來了,剛剛陸司爵錄口供時所說的一切她都聽見了。


  她對於陸司爵的表現很滿意,對他的態度也一天比一天柔軟,也不再憤恨得咬牙切齒一定要讓溫零坐牢坐到芳華消逝。


  漸漸的,誰都對溫零閉口不提。


  仿佛所有人都忘記了,看守所裏還住著一個人。


  隻有一個人,趁著所有人不注意,去見了溫零。


  那就是聶之川。


  他暗中觀察溫零已經很久,所以他知道她在看守所的事,他一直在等陸司爵出手救她,可是沒有,陸司爵不僅沒有救她,給警方的口供還對她很不利。


  他不想放棄溫零這顆棋子,所以決定鋌而走險,去看守所找她。


  那天早上,他要出門之前,成珠敏問他要去哪兒,他笑著說:“去找一個老朋友。”


  成珠敏訝異的說:“稀奇了,你回來這麽久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你要去找老朋友。”


  聶之川但笑不語,對著鏡子慢慢的打領帶。


  成珠敏便有些吃味的說:“是男朋友還是女朋友啊?還需要你刻意打扮?”


  不想和成珠敏過多解釋,聶之川撒謊道:“男的。”


  成珠敏臉色一瞬間陰轉晴,“那你晚上還回來吃飯嗎?我打算今晚做牛排。”


  “到時候再說吧,如果我不給你打電話,就是回來吃飯。”


  “好。”成珠敏走到門口幫聶之川打開了門,故意學著管家的樣子鞠躬,“你慢走。”


  聶之川把她的腦袋戳得抬起來,“成總,你折煞我啦。”


  他走了很久之後,成珠敏還在摸自己的腦袋被他戳過的地方,臉上蕩著一圈又一圈的笑意。


  她和聶之川之間,越來越像老夫老妻了,隻可惜她還是看不透聶之川的心意,不知道他心裏到底有沒有她……


  ……


  溫零聽說有人來探望她,本能的覺得是徐栩栩,高高興興到了訪客室,看見坐著聶之川的時候,整張臉的笑意都凝固了。


  聶之川為了和她好溝通,這段時間也學了一點手語,他這種高智商的學霸,學什麽都很快。


  所以便是手語與她打招呼,“好久不見。”


  溫零滿臉詫異的回道:“怎麽是你?”他又是什麽時候學會手語的?


  “很奇怪嗎?”聶之川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我們可是老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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