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八章 不小心
溫零拿了一個杯麵出來,加熱水,然後送進微波爐裏叮了一分鍾,拿出來把水倒掉,再加一個蛋,兩片火腿,又加熱水,重複上次的步驟,叮了兩分鍾。
當她把泡麵從微波爐拿出來的時候,老遠就聞見了噴香撲鼻。
孩子們紛紛又湧了過來。
“阿零,你怎麽泡個麵都這麽香啊。”
“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泡麵就剩兩杯了,快搶!”
……
陸司爵怎麽也沒想到,他家的猴崽子們在大年初一的下午,竟然在廚房排排坐吃泡麵。
溫零這個人,還真是有種奇怪的魔力,會讓身邊的人都變得反常。
他昨晚想了一晚,他不知道該不該往前邁一步。
一開始知道她沒有喜歡的人,知道她對他不是討厭是克製,他高興得發狂。
可後來,卻又猶豫了。
就像他在顧溫晚爸媽墓前說的,他感覺自己很不祥,喜歡他的女人或者他喜歡的女人全都沒有一個好下場,他害怕他會連累溫零。
或許,不遠不近的守護著她,才是最正確的選擇吧。
……
紀慎行回到農莊之後,便給工人放了假,然後自己一個人在屋子裏鼓搗了很久。
等一切準備就緒,他故意找人打電話給邵恩嘉,說他在農莊不小心落水,剛剛從醫院搶救回來。
邵恩嘉一聽,顧不得自尊了,立刻就打車去了農莊。
紀慎行歪在床上,聽見動靜,就急切的問:“是恩嘉嗎?”
邵恩嘉“嗯”了一聲,看似埋怨實則心疼的說:“你怎麽回事?怎麽三天兩頭的出事?好好的怎麽會落水?”
“我給你準備的新年禮物被狗狗叼走了,我追它,不小心就掉水裏了。”紀慎行哀怨的說,“禮物也沉入了湖底,再也找不回來了。”
“禮物丟就丟了吧,人沒事就好。”邵恩嘉看了看房間,還是從前的擺設,連每天插的花都是一模一樣的薄荷草加薰衣草,有點觸景生情,“我好久都沒來這兒來,沒想到什麽都沒變。”
“我特意交代的,不要改變這裏的格局。”紀慎行突然伸出手,在空中劃了劃,“我該吃藥了,我去倒杯水。”
他摸索著從床上下來,腳在地毯上試探了好久,才穿上拖鞋。
邵恩嘉抓住了他的手,“你怎麽了?你不會又看不見了吧?”
紀慎行微微笑道:“醫生說我頭部受到了很大的衝擊,所以視力暫時受到影響,沒事的,很快就能恢複。”
邵恩嘉緊張的問:“真的隻是暫時?你沒有騙我?”
“這有什麽好騙你的。”
“那你別動,我去給你倒水。”
邵恩嘉迅速去樓下倒了杯水,端上來,擔心的說:“你行動不便,住樓上是不是不太方便?要不你還是住一樓那間房間吧。”
“好,等下我就搬過去。”
邵恩嘉自責道:“都怪我不好,如果不是我突然跑來米國,你就不會出現在農莊,也就不會被狗狗追……”她的眼眶漸漸濕潤,握緊了他的手靠在他的懷裏,“大神,你答應我,一定要盡快好起來。”
紀慎行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為了你我一定會好起來的。”
現在的情況和那年紀慎行失明的情況便是如出一轍了,偌大的農莊,隻剩下他們兩個,一個是病人,一個是照顧病人的看護。
邵恩嘉心裏是說不出來的複雜滋味,她一直覺得這段曆史對於她來說又珍貴又恥辱,那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離紀慎行那麽近,卻又是她卑微到塵埃裏的最大證據。
如今,又要重演一遍。
隻是她身份已經變了。現在的她照顧紀慎行,已經名正言順師出有名。
她把紀慎行安頓到一樓的房間之後,便去廚房,打算做晚飯。
紀慎行在房間裏大大的伸了個懶腰,直接把手機拿了過來,快速的發著信息。
他眼睛炯炯有神,手速奇快,根本就不像是視力有問題的樣子。他之所以演這場戲,就是想要情景再現,以毒攻毒,讓邵恩嘉徹底放下過去的心結。
邵恩嘉很快做好了一鍋粥,蒸了點紅糖饅頭,又做了兩碟小菜,然後扶著紀慎行出來吃飯。
紀慎行不愧是有多次失明經驗的人士,摸索著拿筷子的樣子簡直逼真極了。
他一邊吃一邊笑,“這次真是因禍得福了,老婆本來都不理我了,現在竟然親手給我做飯吃,就算永遠看不見我也認了。”
“呸呸呸,你敢永遠看不見試試,你看我會不會拋棄你!”
“開個玩笑嘛,你還當真了。”紀慎行喝了口粥,讚不絕口,“你做的飯讓我想起了當年我那個看護nancy,她一手m國料理做的真的很絕,幾乎以假亂真。”
邵恩嘉怔了怔,紀慎行不是早就知道那個所謂的nancy是她了嗎?現在又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她想了想,明白過來,紀慎行雖然知道她是nancy,但並不知道她已經知道他知道這件事,所以這麽說無可厚非。
她覺得沒意思,用筷子挑了幾粒粥,又放了下去。
一頓飯吃的索然無味,幸好紀慎行看不見,所以也看不到她現在失落惆悵的表情。
邵恩嘉歎了口氣,總覺得憋得慌。
吃完飯之後,她就說要帶狗狗出去遛遛,紀慎行說:“我現在看見它就怕,我就不陪你去了。”
邵恩嘉“嗯”了一聲,就帶著狗狗出門了。
走到草坪中央,她解開了狗繩,狗狗便肆意的在草地上撒歡的奔跑起來,無憂無慮無拘無束開心極了。
邵恩嘉坐到了地上,又歎了口氣,狗狗似乎是感受到了她低落的心情,想要安慰她一樣,飛速的朝她跑過來,然後直接撲倒了她。
它伸著舌頭對它笑,笑得天真無邪。
邵恩嘉便摟住了它,頭靠在它毛茸茸的脖子上,悵然的說:“都怪你這個小壞蛋,你要是不亂叼東西,大神怎麽會突然又失明?如果他不失明,我就不會想起從前那麽多那麽多的事……”
“你說他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還是隻是因為我在他最艱難的時候陪伴過他,所以才給了我想要的一切?”
“我好煩啊,也很矛盾……”
邵恩嘉鬆開狗狗,平躺到了草地上,然後看著天空,繼續來來回回問自己那幾個相同的問題。
過了會兒,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紀慎行在家等了好久,邵恩嘉都沒有回來,再去看狗小屋,狗狗竟然已經回來了。
他心裏一緊,趕緊出去找,走了沒多遠,就看見邵恩嘉躺在草地上睡覺呢。
他鬆了口氣,連忙裝模作樣的大聲喊道:“恩嘉,恩嘉你在哪裏?你去哪兒了呢?”
邵恩嘉聽到他呼喊的聲音,迷迷蒙蒙醒了過來,發現自己睡在草地上,身上已經被露水打濕了,連忙站了起來。
她朝著紀慎行的方向跑,“我在這裏。”
紀慎行迎著她聲音的方向,張開了懷抱,邵恩嘉跑著跑著就撲進了他懷裏。
她聽見紀慎行長長的吐了口氣,劫後餘生一般的說:“你嚇死我了,遛個狗直接把人遛不見了。”
“我也不知道怎麽了,就是困了,所以打了會兒盹。”
“我們回家吧。”明天一早他還有驚喜給邵恩嘉呢。
兩人一起回到屋子裏,邵恩嘉給紀慎行倒了杯水,讓他吃了藥,然後趴在床邊靜靜的看他。
每次紀慎行生病不能動的時候她都覺得他像個孩子,沒有平時那種刻意的穩重老成,表情經常因為風吹草動而惶惶然,無助而又可愛。
她愛上的這個男人,真的是極好極好極好的,隻可惜,他的心她卻看不清楚……
紀慎行聽不見邵恩嘉的聲音,便問:“你睡著了嗎? ”
邵恩嘉小奶貓一樣的“嗯”了一聲,紀慎行便笑著把她拉到了自己懷裏,緊緊抱著她……
兩人一覺到天明。
忽然聽見了門鈴響,邵恩嘉有起床氣,氣哼哼的從床上坐起來,不高興的嘟囔,“誰啊,這一大早的!”
“我去開門。”紀慎行摸索著就要下床。
“還是我去吧。”邵恩嘉按下紀慎行,飛快的跑到門口,拉開門,就傻眼了。
竟然是nancy。
nancy?
邵恩嘉又揉了揉眼睛,昨晚紀慎行剛剛提過nancy,今天早上她就出現在了他們家門前。
這是什麽情況?心想事成?
nancy笑容可掬的說:“邵小姐,紀先生又失明了吧,他打電話叫我過來照顧他幾天。”
邵恩嘉了然的點了點頭,“進來吧。”
nancy卻有些局促緊張的說:“邵小姐,之前都是你幫我做工,我……我不知道我會不會被識破……”
“不用擔心,我這不是還在嗎?”
nancy去傭人房放行李,邵恩嘉回房告訴紀慎行nancy來了。
紀慎行故意裝作鬆了一口氣的樣子,“我還怕她不來呢,她來了就好,我可舍不得每天讓你照顧我。”
邵恩嘉心想,裝,我倒要看你裝到什麽時候!紀慎行多此一舉,是不是就是想要讓她以為,他娶她就僅僅單純的因為愛她?
既然如此,那她就先陪他演好這場戲吧。
“嗯,nancy什麽都熟,她來了我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