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二章 似夢非夢
徐熙熙起身，決絕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然後走出了房間。
一個小時之前，她已經在廚房往陸司爵每晚必喝的咖啡裏放了一些安眠藥，現在這個時候，他應該已經睡著了。
她沒有敲門，直接推門進了陸司爵的書房。
一切不出她所料，陸司爵已經靠在沙發上睡著了，他仰著頭，手上還拿著一疊報表。
徐熙熙關了燈，靠近他。
陸司爵現在還在淺睡眠狀態，所以聽見動靜便睜開了眼，迷迷糊糊之間，就看見有個女人朝他走來。
她穿著亞麻色的純棉長裙，頭發柔柔的搭在耳後，她的側臉是那麽的熟悉，熟悉到他的心都要跳出來。
“晚晚，是你嗎？”
她沒有回答，而是將手上的毛巾溫柔的敷在了他的眼睛上。
溫度適宜，依舊是熟悉的鐵觀音清香……
長久未曾有過、而又一直在深深懷念的舒適感讓他不由自主的喟歎出聲。
他閉著眼睛享受著這一切，然後拉住了旁邊那人的手，喃喃的說：“晚晚，我好累，我先睡會兒，待會兒我們再好好說說話。”
徐熙熙一動不動，任由他抓著她的手。
幾分鍾後，陸司爵便又沉入了夢鄉。
徐熙熙幫他換掉涼透了的毛巾，然後湊近了他的唇……
夜，妖嬈美麗。
不知道哪兒來的風，撩人心弦。
沉淪，沉淪，就這樣沉淪吧……
……
第二天早上，陸司爵迷迷糊糊醒過來，頭疼欲裂，他竟然在書房睡著了。
昨晚似乎做了個很美好的夢。
晚晚回來找他了，而且他們還纏綿了一個晚上。
他環顧空空的書房，心裏也空落落的。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一直停留在夢境裏，永遠不要醒過來。
陸司爵站起身，忽然發現沙發上有一枚小小的發卡，是黑色的疊星星樣式，他記得晚晚以前好像戴過。
晚晚走後，她所有的東西都放在原處沒有動過，陸司爵以為是陸初弦或者陸晨曦調皮，拿了這發卡出來戴著玩，然後又掉在了沙發上，便把發卡撿起來，然後走回臥室，拉開梳妝台的抽屜，把它放了回去。
陸司爵以為自己隻是一夢旖旎，完全沒有想到這個似夢非夢的夜晚將會給他人生帶來多大的波瀾。
……
溫零和徐熙熙在陸家見麵，總有一種特別尷尬的感覺。
她每次看到徐熙熙就能想到徐栩栩，所以心情都很複雜，她又心疼徐熙熙又擔心徐熙熙，所以看她的眼神過分關心。
這在徐熙熙的眼裏，卻成為了一種居高臨下的同情。
好像在說：你做什麽都沒有用，你做什麽都不能改變陸司爵。
徐熙熙很厭惡這個眼神，更加厭惡這個眼神的主人。
馬上就快新年了，小孩子們鬧著要放假，徐家也要開始準備過年祭祖之類的事，徐熙熙漸漸脫不開身，於是陸司爵索性就對徐熙熙說：“徐老師，這個寒假真的辛苦你了，我看從今天開始就放假吧，免得他們幾個天天躁動不安的很。”
徐熙熙同意了，“好。”
陸司爵派人給徐家送了一份厚禮，以表達感謝徐熙熙的施教之恩。
徐栩栩看著客廳堆成小山的樣子，嗤之以鼻，“陸司爵這是把我們當做暴發戶來打發吧。”
徐奶奶看著也煩，就說：“快叫人都拿去扔了。”
“扔了有點可惜，還是捐了吧。”徐栩栩翻了翻禮單，裏麵有各式各樣的極品，價值很是不菲。
徐奶奶歎了口氣，“熙熙總算不用再去陸家了，我的心也可以放下了。”
徐栩栩不認識這是什麽好現象，“可我覺得熙熙還沒有死心。”
“最近老來找她的那個鄧之臣，我覺得挺不錯的。”徐奶奶的眼神亮了亮，“不如我們請他過來吃個飯，給他和熙熙多創造一點機會？”
“好啊，奶奶您安排吧。”都說忘記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開始一段新的感情，徐栩栩也覺得轉移視線這主意不錯。
鄧之臣這人他見過，方方麵麵都很妥當，挑不出什麽毛病，配熙熙也算是佳偶天成。
徐奶奶便來了精神，苦心琢磨起請客理由來。
……
陸家為了迎接新年幾乎全家出動，其樂融融。
溫零在徐熙熙走了之後，也曾經跟陸司爵告過假，說想回d國去過年，卻被陸司爵拒絕了。
他說：“你在d國沒有親人沒有朋友，連條狗都沒有，你回去做什麽？徐熙熙已經走了，你再走了，這些猴崽子們我一個人怎麽管的過來？”
他這話說的，有種會讓人誤解孩子是他們兩個的錯覺。
但他自己卻沒有意識到。
溫零想了想，留在陸家過年也算不錯，雖然陸家有一個討人厭的陸司爵，但還有四個討人喜歡的孩子啊，算一算，她還是賺了的。
於是便幫著大家一起炒熱新年氣氛。
她刻意不去想，她幾年前也曾經在這裏過過一個新年，她想忘了當初無知愚蠢的自己。
所以就刻意的每天都和孩子們泡在一起。
有一天下午， 陸晨曦趁著別的孩子都在午睡的時候，突然到了溫零的房間，請求她陪她一起去逛街。
“我想給爸爸爺爺太奶奶……都準備一份新年禮物。”
“好啊。可為什麽非要讓我一起去呢？”
陸晨曦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因為我不知道買什麽好，所以想讓你去幫我拿拿主意，我要是這麽跟哥哥姐姐說，他們一定會笑話我沒主見，不像陸家的孩子。阿零，你說我是不是真的不像陸家的孩子？”
溫零摸了摸她的腦袋，安慰道：“胡說什麽，你不過是性格偏內向一點，這又不是你的錯。”
陸晨曦鬆了口氣，立馬拉起了溫零的手，“那我們走吧。”
“這麽著急？”
“那當然，越往後拖事情越多。”
溫零隻好隨著陸晨曦一起，去了他們經常逛的那家商場。
陸晨曦確實是選擇困難症，她每挑一樣東西都猶豫不決，害怕收到禮物的人不喜歡。
比如她給陸司爵剛開始選中的是一個領帶夾，快要買單的時候她有後悔了，“我爸比好像不喜歡這種類型的領帶夾，我從來沒見他用過這樣花紋複雜的。”
“沒用過不代表他不喜歡，他或許隻是習慣了他之前的風格呢？”
“算了，我還是換一個吧。”陸晨曦又跑去了文具區，拿起一支鋼筆，“阿零，你說這支筆怎麽樣？”
是一個很大的牌子，一支筆抵普通人好幾個月的薪水，溫零想不出這筆有什麽不好，所以頻頻點頭，“好的很好的很。”
陸晨曦想了想，又放棄了，“爸爸已經有很多鋼筆了。”
“可是你送的意義不一樣啊。”
“我再看看別的吧。”
溫零長長的歎了口氣……以這孩子猶豫不決的性格，要決定好全家人的禮物，恐怕一周時間都未必夠。
她不想再無休止的在商場裏逛下去，就對陸晨曦說：“我有個好主意，你按人頭買相應份數的禮物，然後讓他們自己挑，你說好不好？”
“讓他們自己挑？”
“對啊。”溫零掰著手指頭數了數，“你起碼要買十幾份禮物，如果一對一的話收禮物的人未必會喜歡，但讓每個人都在十幾份禮物裏麵選的話，一定能選到自己滿意的。”
陸晨曦覺得溫零說的有道理，便說：“好，就聽你的。”
於是剛剛的領帶夾和鋼筆都買了下來，又去買了尤克裏裏、星空燈……大包小包，戰果累累。
司機一次拎不完所有的東西，就建議她們找個地方坐坐，他多跑幾趟。
於是溫零帶著陸晨曦找了個甜品店坐了下來，剛點好單，就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是聶之川。
他萬分驚喜的說：“晨曦，居然能在這兒遇到你，好巧。”
陸晨曦也很高興的說：“聶叔叔，好久不見。”
聶之川看了一眼溫零，眼神裏閃過一絲驚訝，“你？”他顯然還記得前不久他還狠狠推過她一把，當著孩子的麵，臉上表情便有點掛不住，有點訕訕的。
“我現在是陸家的家庭醫生。”
聶之川點了點頭，根本不好意思看她，生怕她跟晨曦敗壞他的形象，便拉著晨曦說：“我今天是來給你挑新年禮物的，你在這裏正好，我帶你去逛逛，你自己挑好不好？”
陸晨曦征詢的看向了溫零。
聶之川害天害地也不會害何樂琪的孩子，所以溫零很放心讓她跟他走，就說：“那你跟聶叔叔去吧，記得早點回來。”
“嗯！”
聶之川便牽著陸晨曦走了，路上若有似無總在提起溫零，禮物買完之後，他也把溫零跟陸家的關係打聽了個一清二楚。
回到甜品店，卻發現溫零對麵坐著一個人。
那人也是熟人，就是前幾天她費盡心思救回來的紀慎行。
他們兩個有說有笑，像是認識了好多年的老友一般。
聶之川有些詫異，溫零肯給聶之川求人買藥，兩人關係一定不簡單，但……據說他們認識還不到一個月，至於熟稔成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