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到底在哪
一輛車停在了她們麵前,周小孜認出來那是徐栩栩的車,便扶著顧溫晚上車。
徐栩栩很快發動車子,在車庫裏迅速掉頭,然後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離開了酒店。
顧溫晚疑惑極了,剛剛情勢緊張她沒來得及多想,現在坐在徐栩栩的車裏,她突然反應過來,徐栩栩怎麽會在這裏?他為什麽要救她?難道他一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很多的疑問剛要問出口,徐栩栩因為要時刻觀察路上的狀況,不方便此時和顧溫晚交談,便說:“你現在身子虛,先休息一會兒,我帶你去個安全的地方,等你恢複元氣之後我再慢慢跟你說。”
顧溫晚確實沒有太多精力跟他去掰扯,所以依言閉上了眼睛,她好累,心好累,身體也好累。
她現在已經是一無所有的人,她沒有什麽好擔心也沒有什麽好怕的,徐栩栩不會害她。
顧溫晚不知不覺睡了過去,這一覺睡得極為安心,所以車子到地方了她也沒有醒來,周小孜剛想喊醒她,徐栩栩便說:“不用了。”
他從駕駛座出來,打開後座的門,然後俯身將顧溫晚撈到了懷裏,以公主抱的姿勢抱著她往前麵走去,不知道他按了什麽開關,原本密密麻麻的樹林突然之間分到兩邊,中間出現了一條道路。
周小孜歎為觀止,她跟在徐栩栩身後,後麵的樹牆又被合上了。
前麵是一條花徑小路,兩邊開著五顏六色的野花,再往前走,就看見一棟純白色的別墅,掩沒在鬱鬱蔥蔥的森林中,好似人間仙境一般。
徐栩栩把顧溫晚放到二樓的臥室之後就對周小孜說:“我可能還得出去一趟,你願意留下來照顧她嗎?”
周小孜立馬點頭,能照顧顧燦朝的姐姐對於她來說是一種榮幸。
徐栩栩便說:“冰箱的食物應該是新鮮的,有即食也有食材,你餓了就自己隨便弄一弄,有什麽需要的東西給我列個單子,我給你們帶回來。”
周小孜說了聲“好。”
徐栩栩著急走,看了看表說:“我等不及你列單子了,你還是想好之後直接發我手機吧。”
“沒問題。”周小孜其實需要的不過是些日用品和換洗衣服罷了。
徐栩栩最後又去看了顧溫晚一眼,她好像是之前消耗了太多精力,所以能夠輕鬆入睡之後就睡得很沉,他默默歎氣,希望顧溫晚以後的每一覺都可以睡得像現在這麽沉。
顧溫晚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她撐著腦袋從床上坐了起來,之前發生過的一切在腦海裏迅速複蘇,她想起來,最後是徐栩栩出現,開車接走了她和周小孜,那這裏一定是徐栩栩的家。
她起身,穿上拖鞋,慢慢從臥室走了出去。
周小孜正在煮粥,簡單的蔬菜粥,看到顧溫晚起來,便說:“餓了吧?過來喝粥,我還熱了一點冷凍的小籠包,馬上就好。”
顧溫晚坐在餐桌邊看著周小孜,“就你一個人嗎?”
“嗯。徐先生有事出去了,不過他說他今晚會回來。”
“你怎麽跟他認識的?”
周小孜把蔬菜粥和小籠包端到顧溫晚的麵前,“因為燦朝,我很想去參加燦朝的追悼會,但我沒有邀請,所以去不成,徐栩栩的妹妹是我的同學,她說她哥可以幫我,所以我才跟徐栩栩認識了。”
“你……對燦朝真好。”顧溫晚眼眶濕潤了起來,這個周小孜,她之前隻見過兩麵,第一麵的時候隻覺得她是個被慣壞了的小孩子,可是現在,她卻發現自己錯了,周小孜其實是個很重情義的人,燦朝明明沒有接受過她的好意,她還願意送燦朝最後一程,還願意鋌而走險把自己從陸司爵那裏救出來。
周小孜看她愣著,就把勺子塞到了她手裏,“吃呀,雖然我做的不好吃,但是頂飽還是沒問題的。”
顧溫晚便笑了笑,一口一口舀著粥來喝。
到了晚上,徐栩栩果然回來了,帶了很多女孩子的日用品和衣服。他對顧溫晚說:“現在外麵到處都在找你,你還是在這裏多待一段時間吧。”
“謝謝你,可是……”
徐栩栩阻止顧溫晚繼續說下去,然後看了周小孜一眼,周小孜立刻識趣的回房了。
徐栩栩便說:“我知道你想問我什麽,對不起,我確實騙了你,在外婆家見你第一眼的時候我就已經認出來了你是顧溫晚,但是你刻意隱瞞自己的身份,我便沒有戳穿你,顧燦朝的死訊也是我刻意想讓你知道的,我不希望你在鄉下對顧燦朝的事一無所知,我那天送你到了公寓樓下後,其實沒有走,我一直在等你下來,後來我就看到救護車來了,警車也來了,你被帶走了,我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原來你用刀刺傷了陸司爵,他現在昏迷不醒,陸家的人將你軟禁住了,我怕陸家會對你不利,所以才讓周小孜去酒店當服務員,我們裏應外合,將你從酒店救了出來。”
這段話的信息量讓顧溫晚的大腦差點宕機。
什麽叫她用刀刺傷了陸司爵?她怎麽不記得有這樣的事?
她搖搖頭,“你是不是打聽錯了?我……我怎麽會拿刀?”
“我不清楚你到底為什麽這麽做,但我的消息不會有誤,當時陸司爵的很多保鏢都見到了這一幕,還是他們從你手上奪下了刀。”
顧溫晚不敢相信徐栩栩所說的那個手持凶器的殺人惡魔會是她,“可是……可是我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我沒有必要騙你……我當時上樓之後得知了我弟弟的死因,我承認我很恨他,因為是他見死不救我弟弟才會慘死,但我不至於去拿刀……”
徐栩栩本能的就相信了顧溫晚,因為他覺得顧溫晚沒有騙他的必要,而且以他和顧溫晚相處幾天的情況來看,顧溫晚應該不至於那麽凶殘,她在他外婆家連條魚都不敢殺,她怎麽會去殺人?
他試探著問顧溫晚:“那你當天有沒有吃一些奇怪的東西?或者喝一些奇怪的飲料?”
顧溫晚想了想,卻覺得什麽都想不起來,她捂住腦袋搖了搖頭,“我不記得了,我這幾天昏昏沉沉,就像做了一場夢一樣,我真的很多事情都記不清楚了。”
徐栩栩便不再逼問她,“那你好好休息,或許等身體狀態好了,就能好起來。”
他起身,準備離開,顧溫晚卻喊住他:“那個……”她欲言又止。
徐栩栩困惑的看著她。
她猶豫再三,還是問了出來,“陸司爵……他的傷勢……”
徐栩栩馬上回道:“他隻是失血過多,別的沒有問題,有專業的醫療團隊在看著他。”
顧溫晚覺得心裏鬆了口氣,她強行解釋,“我不是在關心他,我隻是害怕萬一真是我捅的刀,我不想成為殺人犯。”
徐栩栩也沒有戳穿她,隻是“嗯”了一聲,準備走的時候又被顧溫晚叫住了。
“栩栩,謝謝你,謝謝你這麽願意幫我。”顧溫晚感動的說,“如果沒有你,我可能現在已經死了。”
徐栩栩微微搖了搖頭,“你不用跟我客氣,我幫你其實是在彌補我自己的遺憾。”
他留下這段讓顧溫晚不明不白的話,就離開了。
……
整個江城,現在亂成了一鍋粥。陸司爵受傷的消息沒有散播開來,但是陸安遠到處尋找顧溫晚的消息卻沒能幸免,所有人都知道顧溫晚失蹤了,就在她生完孩子之後沒多久。
各種猜測紛至遝來,有人猜測陸家早就想好了去母留子,有人猜測是顧溫晚弟弟去世她精神崩潰了,還有人說顧溫晚自從生完孩子之後就一直精神狀況很不穩定,曾經還想砸死自己的孩子,可能已經瘋了……
看著這些奇奇怪怪的猜測,陸安遠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他憤怒的說:“瘋了!都瘋了!溫晚怎麽可能瘋呢!她是被人劫走的!”
旁邊的秘書客觀的說:“如果說陸太太瘋了的話,也是有可信度的,我去嘉仁醫院調查過,她生完孩子之後醫院確實診斷出她有輕度抑鬱症,她後來又接連遭受了顧燦朝離世的打擊……”
陸安遠沉下了臉,怒道:“你現在跟我說這些有什麽用!最重要的是派人把她找回來!你到底有沒有派人去找!”
秘書連忙欠身:“我已經派了很多人去找,可是都沒有回音。”
陸安遠強勢的說:“司爵還躺在醫院裏,如果等他醒了,卻發現溫晚不見了,對他來說又是一個打擊……我不希望他們兩個任何一個出事!你明白嗎!”
秘書連忙後退,“我馬上再去加派人手。”
陸安遠這邊兵荒馬亂,祁選那邊也並沒有好很多,他想調酒店的監控錄像來看,偏偏那麽巧,硬盤壞了,當晚的監控全都清了空,他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那個出現在門口會使奇怪噴霧的服務員,那個女孩叫周小孜。
當他找到周家餅鋪的時候,才知道,原來這家餅鋪和陸家還有著很深的淵源,他詢問老板周小孜去哪兒了。
老板頭也不抬的說:“那丫頭誰管得住,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啊,經常好幾天不回來。”
“那您有她的電話號碼嗎?”
老板終於抬起頭,鼻尖的老花鏡快要掉下來,“你誰啊?我女兒的電話號碼我憑什麽給你?”
祁選隻好算了,好在還有別的途徑去找周小孜的聯係方式,比如學校。他派人盯住了周家餅鋪,隻要周小孜出現,就馬上通知他,然後一遍一遍打著周小孜的電話。
一直不在服務區。
陸司爵在醫院躺了兩天,終於醒了過來,醒來第一句話便是虛弱的問:“晚晚呢?”
祁選隻能實話實說:“她不見了。”
陸司爵一陣猛烈的咳嗽,傷口處眼看著就滲出血來,祁選連忙喊了醫生過來,陸司爵卻指著祁選,臉憋得通紅,就是要說話卻說不出來的樣子。
祁選忙說:“陸先生,我懂您的意思,我一定能找回陸太太的,您別擔心,您先好好養傷。”
陸司爵終於在進手術室之前憋出了三個字:“嶽無邪。”
是讓祁選去找老嶽的意思,祁選之前一直擔心,不知道陸司爵願不願意讓嶽無邪知道這件事,現在有了他的指示,他馬上一溜煙兒就趕去了謝宛如的幼兒園,他早就想找老嶽了,棘手的手隻有老嶽才最趁手。
在幼兒園門口停好車,就見一家三口在院子裏玩兒,老嶽給謝彤彤買了一輛玩具車,正教她怎麽開車。
看見祁選,老嶽的眉頭就皺了起來,每次見這人,他總是沒好事,找陸星辰的事進行到一半,陸家突然又說不找了,因為大家都篤定他是離家出走,他在跟大人躲迷藏,找的時間越久找的陣仗越浩大,這孩子就越不可能回來。
老嶽心想自己這回來剛幾天,這家夥又來了。
祁選堆著滿臉討好的笑,“嶽哥,借一步說話。”
老嶽便把謝彤彤交給謝宛如,然後跟著祁選出去,去了街角的咖啡店。
祁選把所有事情跟老嶽說了之後,老嶽叼著的煙就從嘴裏掉了下去,他覺得不可思議,“什麽?!你再說一遍?!你可不能信口胡謅!”
“我真的沒有騙您,我們也不知道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反正現在就是這麽個情況,陸先生在醫院,陸太太杳無信息。”
老嶽把煙從桌上撿起來重新叼上,“怪不得這兩口子總是拒絕我們去醫院看溫晚和孩子,原來是這麽回事兒。”
“嶽哥,陸太太的行蹤我已經讓我能發動的關係都去查了,可什麽都查不出來,看來隻有您出馬了。”
老嶽猛吸了口煙,“行的,我知道了。”
回到家,就滿麵愁容,謝宛如問他怎麽了。
他便匪夷所思的說:“宛如,你在什麽情況下才會對我連刺好幾刀?還殺紅了眼,別人要是不攔住,會永遠刺下去?”
謝宛如打了個冷戰,“我沒事刺你幹什麽?”
“比如說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我傷害了你,或者,我傷害了彤彤。”
“你好奇怪,你問這些幹什麽?你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啊,你更不會傷害我或者彤彤。”謝宛如對老嶽十分放心。
老嶽深深歎了口氣,“所以我就是想不通,顧溫晚去刺陸司爵幹什麽?陸司爵也不可能會做對不起她的事啊。”
謝宛如心猛的一跳,慌忙問道:“什麽?!晚晚拿刀刺了陸司爵?這怎麽可能!晚晚絕對幹不出來這樣殘暴的事!”
“是真的。”老嶽繼續唉聲歎氣,“真不知道這兩口子到底怎麽了,剛生了孩子不是應該最高興的時候嗎?為什麽要搞得跟仇人一樣?”
謝宛如隻會重複:“這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老嶽按住謝宛如的肩膀,“你別激動,我也覺得不可能,所以我會去調查的,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顧溫晚被不明人物劫走,現在下落不明。”
謝宛如緊張得眼淚都快掉下來,“晚晚還在月子裏呢,怎麽能被人劫走!她該怎麽辦啊……”
老嶽隻好抱著她安慰,“別哭別哭,我跟你保證,我一定以最快的速度把她找回來。”
謝宛如抓著老嶽的衣服說:“那你答應我了一定要做到。如果沒有晚晚,我們現在也不可能有個幸福的家,她現在有難,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幫她。”
“我知道我知道。”老嶽拍了拍謝宛如的背,“你別這樣,這樣會讓我心疼。”
謝彤彤停下玩具車,朝著他們跑來,柔軟的小手抓住了謝宛如的大手,“媽媽,你怎麽哭了?是有人欺負你了嗎?”
謝宛如連忙忍住眼淚,搖了搖頭,“沒有沒有,媽媽是因為被沙子迷住了眼睛。”
“那我幫你吹吹。”
謝彤彤爬到謝宛如的身上,抱著她的脖子,鼓起圓嘟嘟的小嘴,對著她的眼睛一陣猛吹,“媽媽,你好了嗎?”
謝宛如摟住謝彤彤,“好了,媽媽好了,彤彤真乖。”就連彤彤,都是顧溫晚接生的呢,她真心希望顧溫晚能夠平平安安不要有事。
老嶽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再加上自家老婆又鄭重委托,所以他很快就出門去打探消息了。
他怎麽也想不到,顧溫晚現在正在一個超級秘密的別墅裏,和兩個他不認識的人一起坐著吃飯。
顧溫晚用勺子舀著碗裏的湯,卻沒有一口送到自己的嘴裏,她心神不寧。
周小孜也心神不寧,因為顧燦朝的追悼會就在兩天之後了。
徐栩栩看出來她兩的心思,便說:“不用擔心,我會想辦法讓你們去的。”
“真的嗎?”周小孜的眼神裏立刻有了神采,“你有什麽辦法?”
“對啊,現在可是滿世界都在找我們兩。”顧溫晚也好奇的問。
徐栩栩神秘的說:“總之我有辦法就是了,你們兩好好吃飯,把身體養好,別的都不要多想。”
周小孜一聽,就大口大口吃起飯來,顧溫晚更是一口氣把湯全都喝完了。
等到了追悼會的當天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