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鬧事的那個人
因為嫉妒,所以對她格外苛刻。
因為嫉妒,所以恨不得她立刻被打回原形,被陸司爵拋棄,成為妄圖攀附豪門的反麵教材。
人心有善惡,但人性卻是醜惡。
顧溫晚呆呆的坐在車裏,感覺到整個車子都在搖晃。
她閉了閉眼,好累,真的好累。
這輛車隻是園丁用車,所以車身並沒有做格外的加固處理,玻璃也隻是普通的玻璃。
遠處突然飛過來一個石塊,“砰”的一聲,便將玻璃砸了一個洞。
玻璃四濺的時候,簡悅寧趕緊摁住了顧溫晚的頭,把她壓到了自己身體底下。
那些碎片濺入了簡悅寧的脖子裏,手臂上,一時間,鮮血淋漓的湧了出來。
顧溫晚驚慌失措,拉著她的手去查看她脖子上的傷口,“悅寧,你別管我了,趕緊去醫院,他們的目標是我,不會攔你的。”
簡悅寧堅決的搖了搖頭,她要和顧溫晚一起共進退。
顧溫晚這一刻軟弱到了極點,眼淚湧了出來,簡悅寧脖子上的碎片雖然紮的不深沒有紮到頸動脈,但是這樣流著血也很危險。
她突然深深深呼吸,做了個決定。
既然簡悅寧不肯走,那就她走吧。
顧溫晚忽然推開簡悅寧,然後打開了車門,徑直下了車。
暴躁的群眾沒有想到,她竟然敢從車上下來,又見她的手上沾上了血跡,於是一時之間被唬住了,大家都停了下來。
顧溫晚冷冷的看著剛剛還在對她喊打喊殺的那些人,她想把這些人的醜惡嘴臉一點點都印在心裏。
就是這些人,不分青紅皂白,就是這些人,人雲亦雲跟風成性。
趁著他們還在發愣,顧溫晚立刻敲了敲駕駛座的車窗,“老丁,把車開走。”她想先確保簡悅寧的安全。
簡悅寧想要下車,顧溫晚隔著車窗認真的說:“悅寧,不要讓我擔心,你要是不走,我於心不安。”
遠處有警車呼嘯而來,簡悅寧看著一臉堅定的顧溫晚,隻好說:“好,你自己小心。”警察馬上就要來了,應該不會有什麽事。
她了解顧溫晚的脾氣,如果現在她不聽顧溫晚的話,她說不定會做出什麽更偏激的事來。
圍觀的人發現車上有人受傷,又見顧溫晚留了下來,便自動分開兩邊,讓出一條路來,讓車子開走。
顧溫晚站在包圍圈的最中心,試圖誠懇的解釋,“我知道你們都誤會我,剛剛你們對我施加的暴力我都不會追究,我真的沒有家暴陸星辰,我跟他的關係很好,我也從來沒覺得我是他的後媽,我們之間一直是以朋友的模式相處,如果你們不相信我我也沒辦法,但我想告訴你們,如果你們現在不走,等警察來了,恐怕想走也走不了!”
剛剛還囂張的人群忽然就沒了聲音,已經有人掩麵偷偷溜走。
誰都不想去警局留個案底。
誰都不想直接跟陸氏作對。
人群漸漸散開,遠處突然有個聲音傳來,“你們怕什麽!你們哪有對她施加什麽暴力!砸進車窗的石頭又不是你們砸的!法不責眾你們知道什麽意思嗎!”
那人慢慢走到最前麵,帶著一臉玩味的笑,看著顧溫晚,“顧醫生,你可真是巧舌如簧,一如既往的很會顛倒黑白嘛。”
他大約一米七五左右,身形強壯,皮膚曬得黝黑。
顧溫晚仔細思索,也不記得曾經見過這人,便說:“我不認識你,我不覺得你這個所謂的一如既往有什麽依據。”
“別以為你以前幹的那些事兒沒人知道。”那人輕蔑的橫了她一眼,“你以前搞了個什麽公益組織,侵吞了善款,你還嫁禍給你的助理,讓她替你背了鍋。你這種人,什麽做不出來,在這兒裝什麽聖母瑪利亞呢,真當我們看不出來是嗎?”
馬上有人附和:“對對對,我記得當時那個新聞,我就說一個助理哪來的那麽大的膽子,原來是你逼人家幫你頂罪的啊。”
“我沒有!”顧溫晚努力解釋,“當時的事情有警方調查的結果,我沒有那麽大的本事讓警方幫我一起脫罪,所以你們真的誤會我了!”
那人又冷笑了幾聲,“警方?警方還不是你們陸氏的狗腿,陸司爵犯過的事比你少嗎?還不是一樣逍遙法外多年。”
圍觀群眾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大家全都想起了那些年陸司爵的傳聞,還有陸司爵兩次裹身命案當中,最終都能全身而退……
怪不得顧溫晚這麽有恃無恐,他們早該想到,陸司爵本就不是一個普通人啊。
他是一個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惡魔!
他娶得女人又怎麽會是一個善良的女人!
顧溫晚一定都是在演戲,她還想欺騙他們好脫身!
這群人平時很少能夠接觸到陸司爵這個階層的人,原本就有仇富心理,現在認定了顧溫晚是個壞女人,就像找到了什麽把柄在手裏,全都氣勢洶洶的朝她湧了過去。
他們舉著正義的虛偽照片,恨不得現在就把顧溫晚踩在腳底下狠狠打一頓,才能讓他們抒發一下貧富不均的不快。
顧溫晚指著那人,氣憤的說:“你是誰!你到底有什麽目的!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麽要這樣誣陷我!”
那人不屑的說:“你不用知道我是誰,我是一個正義的人,我就是看不慣你們這些富人道貌岸然!”
很多很多的人罵罵咧咧的朝著顧溫晚圍了過來,她隻覺得天空突然變小了很多,數不盡的黑影壓在了她的頭頂。
她抱著頭蹲了下去,周圍全是“嗡嗡”的聲音。
“我就說這女人怎麽有資格嫁給陸司爵,原來陸司爵看中的是她的心狠手辣啊,那倒真的是絕配。”
“不要臉!搶了人家的爹,還要打人家!小孩子本來是純真無邪的,我看不被你們打死也要被你們教壞,幹脆讓陸星辰去孤兒院吧,還能過個平安安穩的人生。”
“顧溫晚,就你這樣蛇蠍心腸的女人憑什麽當醫生!m國醫師協會就應該把你開除!誰知道你會不會借醫生之名行器官買賣之實!”
“是啊,你這種女人什麽做不出來。”
顧溫晚無力的重複著:“我沒有,我不是,我真的不是……”可是毫無作用。
她漸漸覺得缺氧,身子軟軟的,想要直接躺倒在這片地麵上。
可是她不願意,她不希望自己以一個難堪的姿態出現在今晚的新聞上,她不希望她的脆弱會被人說成心虛軟弱……
她硬撐著,在心裏默默念著自己最喜歡的那首詩。
“斜陽照墟落,窮巷牛羊歸。野老念牧童,倚仗候荊扉……”
她的眼淚成串成串的落下來。
她還記得小時候爺爺把她抱在膝頭教她念這首詩的情形,這首詩是王維寫的,描繪了一幅恬然自樂的田家牧歸圖,都是平平常常的事物,卻讓詩人寫的特別寫意而有韻味。
那時候爺爺對她的期望是繼承家裏衣缽,繼承顧家的中醫院,成為一個德才兼備的好醫生,爺爺總跟她說:“追名逐利實在是無窮無盡的事,欲望隻會讓人變得醜惡,晚晚,其實有一個喜歡的職業,有一個溫馨的家,人的一生就完美了。”
可誰知現在她竟然變成了m國名聲最壞的一個女人,以後不會再有人相信她,她恐怕也不能再繼續做醫生了。
因為這裏團團圍住了人,所以警車停在了幾十米之外的街道,警察們朝著這邊奔過來,可是人潮擁擠,他們進展非常緩慢。
忽然有一輛重卡開進了這條街道。喇叭聲響徹雲霄。
卡車的速度很快,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那些原本擠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立刻嚇得往兩邊逃竄。
生生被這飆速的卡車逼出了一條路來。
重卡在顧溫晚前麵三米處刹住了車。
陸司爵從駕駛室跳下來,抱起了顧溫晚,“晚晚,對不起,我來晚了。
顧溫晚聽到他的聲音,頓時就安下心來,摟著他的脖子貼的他的胸膛更近一些,似乎這樣,就可以汲取到一些能量。
帶頭鬧事的那人不知從哪又冒了出來,攔在陸司爵的前麵,冷眼橫對陸司爵,“你這就想走?”
陸司爵冷冷的看他一眼,“給我滾開。”
“你在白天開重卡衝進人行道,你眼裏還有沒有交通法,陸司爵,你當真以為江城姓陸嗎?”
“我叫你滾開!”
“我偏不!”那人拿出手機,懟到陸司爵的臉上,“來啊,直播間的朋友們,大家都來看看,看看這個m國第一惡霸是怎麽對待我這個維護m國法紀的良好市民的,他叫我滾,一個上市公司的老總竟然這麽沒素質沒文化,張口閉口就叫人滾!”
陸司爵伸手去打他的手機,卻被他靈巧的閃過,他故意對著鏡頭說:“老鐵們,幫我做個見證,如果我這幾天死於非命的話,一定是陸司爵這個人買凶殺我,大家一定要替我討回公道!m國不允許有這種特權階層存在!富人犯法也要和窮人一樣受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