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開玩笑
顧溫晚看著這堵牆,皺起了眉頭。
到底是什麽人刻意要掩蓋這個秘密?她到底生的是誰的孩子?為什麽她一點印象都沒有?甚至連一丁點談過戀愛的記憶都沒有?
如果不是顧安寧曾經看到媽媽來醫院看她,她甚至都懷疑自己是被人綁架到這裏來代孕了一個孩子。
可是她明明是心甘情願的,而且媽媽也同意了她的做法。
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生孩子就生孩子,何必要在這麽偏僻的地方,偷偷摸摸的生?生完之後又將這個地方徹底毀滅?那個幕後主使到底在隱藏什麽呢?
grace又是為什麽流落到英國去的呢?
她心裏有太多太多的疑問,她走到那堵牆前麵,輕輕用手扶著牆麵,然後閉上了眼睛。
可惜期待中的記憶複蘇並沒有出現,她隻感覺到手心沁涼,手指刮過的都是粗糙。
陸司爵便對她說:“你不要過於著急,下次我們再來,上麵有什麽秘密等下次就能知道了。”
“嗯。”顧溫晚有些糾結,“可是你不是說這個地方最好不要被太多人知道,免得被人利用嗎?你要是帶人來砸這麵牆,豈不是……”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會讓嶽哥來幫忙。”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能相信,陸司爵也對老嶽深信不疑。
顧溫晚便放下心來,跟著陸司爵一起下山。
回去的路上,她對他說:“其實我跟紀慎行沒什麽,上次他帶我過來,然後摔下樹導致失明,我心裏對他心存愧疚,所以才會去照顧他。”
“我能理解你的這種愧疚,隻希望你也試著站在我的角度,理解一下我對白澍曾經的愧疚。”
顧溫晚默默無語,過了半晌,歪頭看他,“如果白澍沒有死,你會繼續沒有原則的保護她嗎?就算全世界都反對都唾棄?”
“不要問假設性的問題。”
“你在逃避這個問題。”
陸司爵猛地停下車,認真的看著顧溫晚,顧溫晚因為他的一腳急刹嚇得心撲撲直跳,正拿手拍著自己的胸口。
“晚晚,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我們要承認有很多灰色地帶,如果這個灰色地帶不會傷害任何人,又能幫人,我覺得不是一件罪不可赦的事。”
“我不能理解你這個說法。”
“當初紀美筠的真麵目被戳穿,我要整到她身敗名裂,將她送進監獄,你是怎麽勸我的?你讓我考慮身邊人的感受,考慮到她肚子裏還有個孩子,連紀美筠你都可以饒恕,為什麽對白澍你就是死咬不放?紀美筠傷害我的所有一切都是處心積慮,而白澍卻都是無心之失,難道她死了還不夠嗎?還要被鞭屍你才能甘心?”
顧溫晚很少看陸司爵這麽激動,便主動提出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是我多心了,你說的對,人死如燈滅,我確實沒有必要再糾結前塵往事。開車吧,我們早點回家。”
陸司爵深深的歎了口氣,然後發動了車子。
回到家裏,兩人之間的氛圍變得有點尷尬起來。陸司爵沒有在家吃晚飯,拿了車鑰匙又出門了。
餐廳裏就隻有陸星辰和顧溫晚兩個。
陸星辰跟顧溫晚說:“下個禮拜幼兒園有場親子運動會,你和霸霸能陪我參加嗎?”
“我沒問題啊,你霸霸……”顧溫晚有些心虛的笑了笑,“你要自己去邀請他,這樣才顯得你有誠意啊。”
“晚晚你好奇怪,以前這種事都是著你的呀,你在霸霸那兒說一句比我說一百句都好使。”陸星辰八卦的湊了上來,“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沒……沒有啊……”
顧溫晚這般吞吞吐吐讓陸星辰更加確認了自己的想法,愉快的拍起掌來,“太好了,吵架了就給他點顏色看看。”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啊……”顧溫晚無語極了,哪有這樣的孩子,盼著大人吵架的。
“你晚上來跟我睡!他不哄你你就不回房,一直跟我睡!你說好不好!”陸星辰的眼睛裏閃爍著光芒,期待得不行的樣子。
顧溫晚假裝很凶的說:“小星星,不許胡鬧。”
“我沒有胡鬧啊。”陸星辰開始撒潑,“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反正今晚我一定要讓你陪我睡,否則……否則我就離家出走!”
“又離家出走?”
陸星辰猛點頭,“說起來我好像很久沒有離家出走了,想想還有點小興奮呢。”
“得得得,我怕了你了,我答應你就是。”這小子每次離家出走總要鬧到全城轟動,不是封路就是停地鐵,顧溫晚可不想給江城人民添麻煩。
陸星辰高興極了,一吃完飯就把顧溫晚拉到了自己房間,然後就再也沒有放她走。
……
陸司爵到了漁村,奶奶正在睡覺,他便坐在院子裏等她醒過來。
他躺在奶奶平常躺的搖椅上,看著對麵那一牆的姹紫嫣紅,小時候的回憶不知不覺又浮上了心頭。
媽媽那時候很忙,爸爸也顧不上管他,所以一到放假,他就會回爺爺奶奶家。
爺爺總是虎著一張臉,訓他各種各樣的規矩,但隻要奶奶一出現,爺爺死板的臉上總會露出笑容。
他們從年少時就已結伴,曆經數年滄桑風雨,感情越曆久彌堅,以至於爺爺去世後,奶奶的身體就每況愈下。
在他的身邊,這樣深情厚誼的夫妻他再也沒見到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時代變了,人心變得浮躁了的緣故,大家都變得過於自私了,所以包容和體諒就成了難能可貴的品質,但如果沒有這兩樣做支撐,是沒有辦法攜手到老的。
想到這裏,陸司爵開始警示自己,一定要對顧溫晚包容和體諒,不管怎樣,就算舍棄自己全部的自尊,也要跟她走完幸福安康的一生一世。
突然有人喊他:“陸先生,老太太醒了。”
陸司爵連忙站了起來,走進屋裏。
奶奶正坐在餐桌前吃粥,看見他進來,抬了抬眼皮問:“你是誰?”
醫生連忙解釋說:“他是您的孫子,陸司爵。”
“司爵?”奶奶看了他好幾眼,不相信的說,“你們當我瞎嗎?司爵還沒他大腿高呢。”
醫生隻好又說:“他是司爵派來給你送東西的人,我們留他吃個飯好嗎?”
奶奶不置可否,自顧自的喝起了粥。
陸司爵的心涼了半截,傭人給他盛了一碗粥,他便拿著調羹沒滋沒味的喝著。
奶奶吃完粥之後抬起頭發現他還在,就不高興了,“你怎麽還在這兒?”
“老太太,您還記得當年老先生送您的芍藥園嗎?”
“記得啊。”奶奶的臉上露出了少女般瑰麗的紅,“那是阿裘送我的生日禮物,漫山遍野的芍藥,美得不得了。”
“那芍藥園您最近去過嗎?”
“我想去,可是我忘了在哪裏了。”
陸司爵失望極了,但還是耐心的引導,“您再好好想一想,是不是在一個山上?旁邊是森林?”
“是啊。你是不是知道在哪裏?你帶我去看看?”奶奶高興的說,“如果你真能讓我再看一眼芍藥園,我這裏所有的一切我都送給你。”
陸司爵想了想,說:“嗯,我知道,下回我帶您去。”
“那可說好了啊,不許變卦。”
“一定。”
陸司爵從奶奶家出來,就長長歎了口氣,他決定下次去砸那堵牆的時候把奶奶也帶上,奶奶找奶奶的記憶,顧溫晚找顧溫晚的記憶,總會有一個能想得起來。
回到家,卻發現臥室沒有人。
問了傭人才知道太太今晚跑去少爺房間睡了,陸司爵心中的酸澀就蔓延了開來。
早知道在車上就不跟顧溫晚辯白了,隨她說什麽便是,反正白澍這個人已經從世上銷聲匿跡了,又何必因為她再生嫌隙呢。
他當時是因為氣不過,氣不過顧溫晚不站在他這邊,可是站在顧溫晚的角度,他何嚐不是也沒有站在她那一邊。
包容和體諒,他哪一點都沒有做到。
陸司爵很慚愧,所以走到陸星辰的門前,舉手打算敲門,半路卻又放下了。
現在已經快十二點了,萬一晚晚已經睡了呢,把她吵醒就不好了。
他這樣想著,就走回了臥室,完全不知裏麵的兩個,玩得正酣,而某晚同學,還時不時的朝著門口看一眼。
陸司爵站在臥室陽台給老嶽打電話,老嶽調侃道:“這麽晚居然能想到我,是不是被老婆趕出家門了?”
“嗯。”
陸司爵這麽痛快的承認了,老嶽猝不及防,玩笑都開不下去了,幹咳了兩聲,一本正經的說:“有事說事,沒事我要睡了。”
“你懂怎麽拆牆嗎?”
老嶽一口啤酒差點噴出來,“拆牆?你要幹嘛?你們公司蓋房子還需要你去強拆嗎?”
“一言難盡,總之我需要你幫忙拆一堵牆,這事兒不能告訴別人。”
老嶽沉思了兩秒,“沒問題,不過你等我幾天,我現在人不在江城。”
“好,那你回來之後我們再聯係。”
老嶽掛了電話,就開始去找人詢問如何以最快速度學會拆牆技術,然後進了工程隊實習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