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回國
祁選感歎完之後,又深深皺起了眉頭,如果陸司爵對顧溫晚是愛情的話,那麽他對白澍到底是什麽呢?
關於給白澍換身份這件事,祁選知道得一清二楚,他是所有謀劃的經手者,這是在異國他鄉,操作這些違法的事難度可想而知,陸先生卻說無論付出多少,都一定要成功。
他想不明白,也不想再去想,反正陸司爵能高興起來就好。
……
顧溫晚決定跟陸司爵回國之後,就打算回農莊去跟紀慎行道別。
她從醫院雇了兩個護工,跟她一起回到了農莊。
紀慎行給她開了門,有些奇怪的問:“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又聽見好幾個人的腳步,心裏就隱隱生出一些不安來。
顧溫晚示意那兩人先在門外等她,然後對著紀慎行,有些難以啟齒,猶豫再三,才鼓起勇氣說:“我打算回m國了。”
紀慎行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我懷孕了,離婚的事我想先算了,給彼此一個機會。”
紀慎行的心仿佛破了一個洞,滴答滴答往下滴著血。她懷孕了,她又要回去了,從始至終,她的心裏還是隻有陸司爵。他算什麽?一個想要逃避的時候的避風港而已。
他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半晌之後,苦笑著說:“回去也好,既然有了孩子,就說明你們緣分未斷,回去吧。”
他知道,他的阻擋隻會讓顧溫晚離他越來越遠,他隻有像現在這樣,裝作大度的任由她離開,才可能讓她心底對他存著一絲愧疚。
紀慎行很了解顧溫晚,此時的顧溫晚臉上已經露出了愧疚的表情,“當初是我要來米國你才來米國療養,如今我回去……”便是她不守約了。
“不管你當時來不來米國,我始終都是要來的。”紀慎行笑道,“畢竟這裏是我上次眼盲的時候呆過的地方,我一切用起來都順手,也不必擔心外人異樣的目光。”
“我給你請了兩個護工。”
“好,謝謝。”
“我會抽時間回來看你的。”
“不必了,你好好保重身體要緊。”
紀慎行越這麽說,顧溫晚心裏的內疚就越深,是她害得他舊疾複發,現在又要甩開他自己離開,她覺得自己特別不是人,於是又說:“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回m國吧,我還能就近照顧你。”
“不用,我在這裏挺好的,這裏空曠,我心情也能好很多。”紀慎行有些遺憾的說,“隻可惜你見不到阿可了,我在隔壁農莊訂的狗仔,下個月出生。”
顧溫晚很抱歉的說:“對不起。”說要養狗的也是她,如今撒手不管的也是她。
“不要老是說對不起,怪別扭的。”紀慎行語重心長的說,“你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的,開心幸福,但是如果你沒能過上你理想中的人生,記得回來找我,雖然我眼盲,但是我還是有能力能讓你過上好的生活。”
“我知道,謝謝你。”
紀慎行微笑著搖了搖頭,自從白澍死後,他就知道,她和陸司爵之間複合的概率就變得很大,隻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麽快。
難不成他這一生一世,都隻能這樣遠遠的看著顧溫晚了嗎?
紀慎行夜不能寐,手裏盤著一盒藥丸,這藥丸當中的主要成分可致人流產,且不易被化驗出來,是他從實驗室中帶出來的試驗品。
隻要明天早上,將這藥丸放進顧溫晚的牛奶裏,顧溫晚的孩子就會再度不飽,她和陸司爵之間的維係也就就此斷裂。
他要不要這樣做呢?
……
翌日清晨,顧溫晚被一陣門鈴聲吵醒,待她從房間出來,就看見客廳已經站著陸司爵,一臉焦急而又喜悅的陸司爵。
他對她說:“我來接你。”
顧溫晚看了看外麵剛剛升起的太陽,吐舌,“你也來的太早了吧。”
“我睡不著,就早點過來了。”
顧溫晚便去房間收拾了行李,陸司爵幫她搬到車上,她便打算去找紀慎行道別,卻發現紀慎行在廚房裏。
他摸索著從冰箱拿出牛奶,又把麵包塞進烤麵包機,然後從容的煎起了蛋。
他說的沒錯,他就算眼盲也對這棟屋子裏的一切了若指掌。
顧溫晚稍稍安心了些,走過去對他說:“紀教授,司爵來接我了,我們要走了。”
紀慎行點點頭,“唔,吃了早餐再走吧。”
陸司爵斷然拒絕,“不必了。”
紀慎行沒理他,對顧溫晚說:“你現在懷著孩子,不吃早餐怎麽行呢,我馬上就做好了。”
顧溫晚不忍拒絕他的好意,就朝陸司爵使了個眼色,“行,那我吃完再走。”
“叫陸司爵也坐下吧,我做了他那份。”
“好。”
顧溫晚拉著陸司爵坐下,沒多會兒,紀慎行便端著托盤從廚房走到了餐廳,是簡簡單單的牛奶麵包和煎蛋。
他把牛奶遞給顧溫晚,“多喝點。”
顧溫晚拿起來咕咚咕咚了幾口,紀慎行臉上便露出了笑容,這笑容卻讓陸司爵十分不喜歡,總覺得有些詭異。
陸司爵於是拿起牛奶來聞了聞,並沒有什麽異樣,便也喝了幾口。
吃完早餐之後,紀慎行站在門口,揮手送別他們,直到車子的引擎聲遠到聽不見了,他才轉身往屋裏走。
他終究還是沒能下藥,他不希望顧溫晚出意外,不希望顧溫晚傷心,所以最終沒能忍心,也沒能突破自己的心理底線。
他是個醫生,他是救人的,他不能害人。
他為自己有過那樣卑劣的想法而自慚形穢。
所以他沒有下藥,可是無窮無盡的痛苦卻湮滅了他,顧溫晚走了之後他便病倒了。
……
顧溫晚跟陸司爵上車之後,陸司爵就緊張的問她有沒有不舒服。
“沒什麽不舒服啊。你在神經兮兮什麽?”
“我總覺得紀慎行給你遞牛奶的樣子有點恐怖。”
“你不要總是把他想很壞好嗎?你對他有偏見。”
見顧溫晚不高興了,陸司爵連忙說:“好好好,我錯了,當我什麽都沒說過。”
兩人很快就從米國回到了m國,顧燦朝第一時間就接到了消息,怒氣衝衝就趕到了陸家。
顧溫晚剛下飛機,時差還沒有倒過來,正在睡覺。
顧燦朝不忍心吵醒她,隻好在客廳邊看電視邊等她醒過來。
直到天快黑的時候,顧溫晚才從樓上下來,慵懶的披著睡袍,看見顧燦朝嚇了一跳,“你什麽時候來的?”
顧燦朝沒好氣的問:“原來你還認識我啊。”
顧溫晚知道上次不辭而別這小子心裏肯定有怨氣,就哄他說:“別生氣嘛,姐姐也是迫不得已。”
“有什麽迫不得己你不能告訴我?是陸司爵欺負你了是不是?”
“不是,都是誤會。現在誤會解開了,我不是又回來了嗎?”
“什麽誤會能讓你連我都拋下?”顧燦朝狐疑的看著她,“姐,你不要把我當小孩子哄好嗎?”
顧溫晚拉著他的手,刻意轉換話題,笑眯眯的說:“你當然不是小孩子了,過不了多久你就要當舅舅了。”
顧燦朝驚訝的看著顧溫晚,“舅舅?姐姐你懷孕了?”
顧溫晚點了點頭,顧燦朝果然忘了之前的那些怨氣,激動的纏著顧溫晚問個不停,然後感歎說:“如果現在白澍還在陸家就好了,有她照顧你我就放心了。”
顧溫晚臉色變了變,這小子還不知道白澍已經死了,她猶豫要不要告訴他……
顧燦朝卻已經又說起了別的事,他在輔導班認識了多少朋友,又去了哪些好玩的地方,說的神采飛揚,顧溫晚便默默歎了口氣,把秘密藏在了心底。
她想,也許燦朝不過也是三分鍾熱度,等過段時間他自然而然就會忘記白澍,她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告訴他白澍的死訊,白白讓他傷心。
陸司爵回國安頓好顧溫晚之後,便去了趟陸安遠那裏。
陸安遠知道他是來興師問罪的,就說:“我本沒有任何想要傷害白澍和她家人的意思,事情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不是我所願意看到的。”
“現在盛家已經死絕了,我隻想告訴你,我們和盛家的恩怨也就到此為止了,紀美筠是怎麽死的,我希望你能保守住秘密,不要讓已死之人還要聲名受汙。”
陸安遠看著陸司爵,他臉上表情淡淡,卻是在隱忍著極大的不悅,想了想,便說:“我答應你。”
“那就好。晚晚已經回來了,我把星辰帶回去了。”
“好。”
陸星辰聽到消息,高興得從樓上撲下來,躍到了陸司爵的懷裏,“晚晚真的回來了嗎?真的嗎真的嗎?”
陸司爵被他吵得有點煩,正要翻白眼忽然想起來他對顧溫晚的承諾,便竭盡所能和顏悅色的對他說:“是啊,沒錯。”
陸星辰立刻揚起了雙手,小小的臉上全是興奮,“太好了太好了。”
陸司爵把他帶回家,他立刻就朝著顧溫晚撞了過去,幸好顧燦朝眼疾手快一把揪起了他。
“小星星,你小心點,我姐現在肚子裏有小寶寶。”
顧溫晚立馬嗔怪的看了顧燦朝一眼,“別這樣,他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