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犧牲得毫無價值
白澍被顧燦朝激動的情緒嚇了一跳,抬頭看著他,眼神裏帶了一絲不可思議。
顧燦朝也察覺到自己太過火了,忙解釋道:“白澍姐姐講課講的好,我已經習慣了,如果再換人,我可能適應不了。”
白澍笑了,“謝謝你這麽信任我,等回江城了,如果你還希望我給你上課,就跟你姐姐商量吧。我相信她會答應的。”
“嗯。”
顧燦朝低下頭去假意看課本,臉上露出了一抹羞澀的紅。
白澍有點不敢相信,這孩子對她這副模樣,就好像對她有意思似的……
可是怎麽可能呢,她比他大好幾歲,而且她長相真的是很平凡,跟顧溫晚比起來天上地下,顧燦朝怎麽會喜歡她?
她覺得是自己想多了,就搖了搖頭,然後開始認真的跟他講題。
顧燦朝的心髒卻還是在嘭嘭的加速跳著,想到白澍姐姐以後還會一直在身邊,他就覺得無比的踏實。
這可能跟小雞會把破殼之後第一眼看到的動物當做媽媽類似,白澍是他醒過來之後遇到的第一個陌生女性,對他無微不至,又跟他有了補習功課的小秘密,所以在他的心裏,白澍已經是一個很特別的存在,是一個可以依賴的對象。
而這種感情正在朝著另一種無法描述的感情發展而去,他已經不敢細想這是什麽,因為現在的他很自卑,他睡了一年多,連大學都沒上,對於現在的世界需要補習的東西除了功課還有很多,他在恢複到常人之前還沒有資格去考慮那種感情。
……
聶之江給薄思瞳買了一塊麵朝大海的墓地,安葬好之後,就去監獄找了聶之川。
聶之川對他的到來很是意外,轉念一想,便輕笑出來,“你是來看笑話的?還是來落井下石的?”
聶之江靜靜盯著他看,像是從來都不認識他一樣,過了許久,終於問道:“聶之川,你到底想要什麽?”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聶之江帶著探究的目光打量著他,“五年前你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會性情大變?我記得小時候你並不是很熱衷政治,父親想要帶你去參加那些政治家的家宴,你總是能推就推,為什麽突然從研究所辭職,為什麽要陷我於不義,為什麽一定要當上總統?”
“自然是為了至高無上的權勢,總統之位這世上會有誰不想要嗎?”
“不,你不是那樣的人。”聶之江玩起了心理戰,故意看著他很久,然後突然說,“你是不是為了她?”
聶之川沒有那麽容易被看穿,他勾起嘲弄的笑,“聶之江,你是我的手下敗將,你覺得你來試探我,能試探出來什麽嗎?有話直說,沒話我就不陪你在這兒演兄弟情深了。”
“你果然早就變了。其實在你給我思瞳假視頻之前,我還一直相信著你,覺得你不過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會將我毀滅,我甚至覺得我也有錯,才會讓你有機可乘,我始終以為你本性善良,可是我最近幾天才知道我錯了……”
聶之川嘲笑道:“你覺得我本性善良?我們聶家有善良的人嗎?你又是什麽好人?你還是不是強取豪奪娶了薄思瞳?”
“可我至少沒有殺了她,我也沒有利用她,她在我的身邊不快樂我知道,但我也沒有用盡辦法去加劇她的痛苦。我娶到她之後,就再也沒有勉強過她。”
聶之川心裏感覺到不妙,聶之江這像是知道了什麽,所以來跟他套話,他麵上強裝鎮定,舉起手來,“夠了,我不想聽你和薄思瞳之間的事,以後請你不要再來看我,這讓我覺得很可笑。”
“聶之川,你可以為了她改變本性,不擇手段,我也可以。”
聶之江突然笑了起來,那個笑容讓聶之川膽戰心驚,他原本想要回牢房的腳步停了下來。
“你什麽意思?”
“你可以什麽都不說,但我會查出來,我會讓她跟思瞳一樣的死去,我會讓她也死得籍籍無名不得善終。”
聶之川原本毫無破綻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瀉動,“你都知道了?”
聶之江隻是笑,笑中透著一股狠勁。
他站起身來,一邊大笑,一邊走了出去。
聶之川卻是從心裏冒出一股寒氣來。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現在已知的是,聶之江已經知道了薄思瞳的死訊和死因,這不可能是他自己查出來的,因為這麽多年他一直在查卻毫無消息,他根本沒有那個人脈和能力去自己調查出來,隻有一個可能,他已經和陸司爵聯手了。陸司爵幫他查薄思瞳,他幫陸司爵查他。
聶之川這些日子在牢裏,心裏還算平靜。
當總統本就不是他的誌願,他當著也不算開心,如今每日簡簡單單的過著日子,他並不感覺有什麽委屈。
反而有一絲慶幸,慶幸她沒有被牽扯進來。
可是現在,聶之江和陸司爵都不會任由她永遠存留在黑暗裏,他們一定會想盡辦法講她挖出來,聶之江想利用她給他最沉重的打擊,而陸司爵一定會斬草除根。
怎麽辦,要怎麽辦才好。
聶之江如果去老家他的房間,細細去查看的話,相冊裏應該有盛芷荷以前的照片。
如果隻有聶之江看到他可能不會聯想到內裏的聯係,但隻要讓陸司爵看到,一切就將真相大白。
不行,不能讓他看到,現在最重要的是銷毀那個相冊。
聶之川趕緊聯係了黃劍君,叫他盡快來監獄一趟。
黃劍君一來,聶之川便問:“她現在在哪兒?她還好嗎?”
“她在米國,陪著顧溫晚,沒什麽異樣。”
“她怎麽還沒辭職!我不是跟你說過,讓你把她送回她養父母那裏嗎!”
黃劍君不高興的說:“她能聽我的嗎?還有,你能不能不要管她的事了,你受到的懲罰還不夠嗎?你都已經成這個樣子了,你還想越陷越深嗎?”
“你知道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為了她,所以你得幫我,你不能讓我的犧牲變得毫無價值。”
黃劍君歎了口氣,“好吧,你說需要我去做什麽。”
“第一,去我老家,我的房間,我的書架後麵藏著一本相冊,你去把那本相冊銷毀掉,要小心,千萬不能被聶之江發現。”
“好。”
“第二,派人去米國找到她,無論她同不同意,立刻,立刻把她送走,別讓她和陸司爵夫婦再有任何碰麵的機會。”
“好。”
黃劍君接受了聶之川的委托,便去了聶家。
他偽裝成了除蟲公司的員工,穿著工作服,戴著口罩,從樓下的房間開始噴起,然後趁著傭人不注意,一口氣跑上了三樓,跑去了聶之川的房間。
他拿到那本相冊之後,剛放到懷裏,就聽見門外有動靜,好像是聶之江帶著人過來了。
黃劍君來不及多想,把那張有盛芷荷的照片拿出來撕了個粉碎,扔進了馬桶。
聶之江踹開門,正好看見了這一幕,他趴到馬桶邊,隻看見急速的水流席卷而下的碎片裏有一隻發卡,是玉蝴蝶的樣式,古樸而又名貴。
他看了一眼黃劍君,“你現在有兩條路,第一,好好跟我合作,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第二,我把你關起來,每天派人折磨你,折磨到你肯說為止。”
黃劍君緊閉著嘴巴,一言不發,他好歹也是總統府的人,他就不信聶之江敢胡來。
他不知道聶之江現在為了報仇已經什麽都不顧了,見他態度堅硬,就讓手下把他帶到了一處廢舊的倉庫,關了起來。
黃劍君雖然身體素質不是很強,但精神意誌卻很強,無論聶之江的人怎麽打他他都咬緊了牙關。
聶之江聽到手下來報,就冷笑著說:“繼續打,配個醫生,別打死了。”
他就不信,一天不夠兩天,兩天不夠三天,黃劍君能為了聶之川毀了自己一輩子不成?
……
顧溫晚決定回m國的前一天,白澍跟她請假。
“我想去市裏見幾個朋友,再買些東西。”
白澍來的這些日子除了在醫院就是在外麵幫他們跑腿,著實累壞了,所以顧溫晚欣然應允,“去吧。開我的車去。”
“不用了,萬一你要是有什麽事呢,我打車去。”
顧溫晚便說:“那好,你不用著急回來,好好玩玩吧,這些天辛苦你了。”
“陸太太,你看你又客氣了。”
顧溫晚笑,“行,以後我不說這些了。記在心裏。”
白澍出了醫院,她約好的車就已經等在門口,上了車,她先到了市區最大的商場,確定沒有被人跟蹤後,去買了套新衣服換上,然後坐地鐵去了一家醫院。
她戴著口罩帽子,縮在電梯的最角落,警惕的看著周圍的人。
電梯到了頂樓,隻剩下她一個人,她才略微放鬆一點,走了出去。
這是一家私立醫院,她剛出電梯就有保安攔住了她,問她找誰。
她假裝自己聽不懂英語,轉身又進了電梯。
這樣不行,得想辦法。
她下到一樓,看見大廳裏有個清潔大嬸在打掃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