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沒良心
紀美筠死的那天,她去酒店見一個神秘人物,這個神秘人物應該就是所有問題的關鍵。
可是至今為止,這個人依舊像是包在繭裏的蠶蛹一樣,無人得見真顏。
隱藏得這麽深,會不會也是因為聶之川在幕後保護著他?
顧溫晚眼睛一亮,對邵恩嘉說:“我可能有些頭緒了。”
“什麽頭緒?”
“關於真正的凶手。”
邵恩嘉被徹底勾起了好奇心,“說來聽聽。”
“聶之川現在人設崩塌成為政壇敗類,去查他的事情應該不難了吧。”
邵恩嘉眨著眼睛追問:“所以呢?”
“難道你真相信他是想吞並陸氏才會陷害司爵?他之前可是一個生物學博士,如果真的是一心隻為經營的人,又怎麽可能把人生的前三十年都浪費在學術上。”
“你是說他另有目的?”
“聶家有權有勢,他又是總統,根本什麽都不缺,跟司爵也從無過節,如果非要找個理由的話,我猜是情字。”
邵恩嘉終於get到了顧溫晚的點,“你的意思是從他的感情生活入手,找找他願意身敗名裂也要維護的人,就能知道那個凶手是誰?”
“還可以找賈傑深挖,既然他能做假證據,也就有機會銷毀真證據,我就不信那個凶手在天台上一點痕跡都沒有留。”
“你說的很有道理。真的有可能是聶之川為了給真正的凶手找一個背鍋的人,所以想要釘死陸司爵的罪名。”
顧溫晚激動的說:“你去告訴司爵查查這些方向好嗎?”
“為什麽你不去?”
“我……”顧溫晚失語,她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跟他說過話了,總覺得現在的自己沒有資格,她必須要先搞清楚過去的一切,才會毫無芥蒂的去談他們兩的未來。
邵恩嘉歎了口氣,“明明相愛,卻要搞成這副樣子,不知道你們在強什麽。”如果是她的話,能跟心愛的人兩情相悅的在一起,一定會珍惜每一分每一秒的相處機會,可惜她沒有這個命。
顧溫晚也有很多無奈,“很多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個樣子。”
“我不給你傳話,反正再過幾個小時陸司爵就要到了,到時候你自己跟他說吧。”
顧溫晚訝然,“他要過來?他的官司不是剛結束嗎?不是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嗎?”那麽久沒有回過公司,總該第一時間要回去看看的啊。
邵恩嘉白她一眼,“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啊,在他的眼裏,你比什麽都重要。”
顧溫晚心像是被柔軟的鈍物擊中,不是很疼,卻很酸澀。
在外人看來,他用盡心力在保護她,寵著她,可誰又知道,這種無微不至其實也是一種束縛,讓她常常覺得喘不過氣來。
她的過去她的現在她的未來,她必須自己一手掌握,而不是把命運交到別人的手裏,由他看顧。
陸司爵不明白這個道理,他一直覺得他可以做她永生永世的保護傘,他可以讓她永遠不受傷害,這就夠了。
他甚至說背著她偷偷去查她的過去,是害怕那些回憶會傷害她,所以他是要幫她過濾掉一些有害信息嗎?讓她的記憶永遠缺失一塊?
顧溫晚長長歎了口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段日子她裝著對他漠不關心,連他庭審之前都沒有打電話關心一下,他也沒有反應,她還以為他們已經有了“靜一靜”的默契,沒想到他還是來了。
他來是做什麽的?也是跟大家一樣試圖阻止她去做手術的嗎?
長夜漫漫,終將結束,可她和陸司爵之間的矛盾,到什麽時候才能結束呢?
……
紀慎行回到房間,就給陸心晴打了電話。
陸心晴的態度明顯軟化了很多,“舅舅,你不是跟我說過,要相信警方嗎?警方之前刻意誣陷哥哥的時候我們信,現在發現真相了難道我們就不該信了嗎?”
“心晴,你怎麽這麽單純,難道就不可能是陸司爵聯合賈傑一起鬧出來的這出嗎?就是為了能從這個案子當中脫身!”
“那個視頻,傳得到處都是,我也拿到了一份,也去找人做了技術分析,確實是真的。”陸心晴對紀慎行說,“舅舅,你不要再偏激的認為哥哥是凶手,我們都應該跳出來,重新去追查真相,否則真正的凶手一直在逍遙法外,媽媽在天之靈才是真的不能安息。”
“瘋了,你瘋了。”紀慎行搖著頭說,“這個世界都瘋了,你們竟然都相信陸司爵,相信曾經殺過一個人的殺人犯……”
“舅舅,你在哪裏?”陸心晴感覺紀慎行的情緒有些問題,焦急的說,“我過去找你好不好?”
“不用了。”
紀慎行聲音冰冷的掛掉了電話,坐在沙發上,眼神陰鷙的可怕。
他不會讓陸司爵這麽輕易就脫罪的,他有陰謀詭計,難道他就不可以效仿嗎?
總之,他必須要讓陸司爵坐牢……
……
陸司爵到米國的時候已是淩晨,他擔心會打擾顧溫晚休息,便沒有去她的房間找她。
可他不知道,顧溫晚一晚沒睡,一直在等他。她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麽,但是親眼見到他沒事,也是一個期待。
可是門鈴一直沒有響起。
天蒙蒙亮的時候,顧溫晚便去吃早餐,剛剛過六點鍾,餐廳幾乎沒有人,她拿了幾片吐司培根,端了杯熱牛奶,坐在床邊看著朝霞一點點的升起。
忽然看見了祁選,他徑直朝她走過來,“顧溫晚!你可真沒良心,你知道你失蹤的時候先生有多擔心嗎,你知道他為了保外就醫做出了什麽樣的犧牲嗎?你什麽都不知道,你就知道為了你那可笑的自尊心跟他鬧!你根本就不配做他的妻子!”
顧溫晚一愣一愣的,“你說慢點,什麽意思?他保外就醫不是你們使的某種手段嗎?例如行賄疏通?”
“嗬,先生的案子舉國皆知,你覺得那時候有誰敢受陸氏的賄賂?他特意找葉醫生要了一種特製藥,冒著心髒衰竭的危險吃了下去,才讓羈押所批準了他保外就醫。”
“什麽?!”顧溫晚震驚不已,“他……他吃了藥?”
“是啊,為了盡快找到你,他自殘,可是你回來之後卻什麽都不跟他說,還跟他大吵了一架。”祁選很不高興的說,“你可真是狠心,先生上庭,連你朋友寧洛洛都打電話關心了一下,就你一丁點問候都沒有,先生上庭之前那張臉,別提有多落寞了。”
顧溫晚一時之間消化不了這麽多事情,就傻傻的看著祁選。
祁選懶得跟她多說,拿了杯牛奶,“先生折騰了這些日子,剛釋放又坐了長途飛機,昨晚胃疼了一宿,我不跟你說了。”
他轉身大步離去,顧溫晚慢慢一點一點將所有的事串起來,忽然就很想大哭。
她到底做了什麽!她怎麽會這麽混蛋!她到底為什麽要這樣傷害他!
窗外的火紅染透了整片天空,朝霞絢麗壯闊,可她卻覺得心如寒冰。
忽然聽到有人叫她,“晚晚。”
叫她晚晚的男人,隻有他一個。
其他的男人,關係再好也隻是叫她溫晚。
這聲音熟悉的要命,所以她的眼眶立馬就濕潤了。
她忙低下頭,偷偷擦了擦淚,不想讓他看到她哭。
陸司爵就繞到了她的對麵,坐下了。
他聽祁選說在餐廳碰到了她,就忙不迭的下來了。
多日不見,每一眼都像是久違的思念。
他就那樣直勾勾的盯著她看,看的她渾身不自在起來。
終於日出,燦爛的陽光仿佛將所有的氣氛都烘托起來,顧溫晚看著陸司爵的臉,心像是被小火慢烤,寒冰也一塊一塊化去。
陸司爵誠懇的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他這段時間想了很多很多,他喜歡她,他愛她,他不想失去她,不管她怎樣誤解他,他都要讓她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之前是因為官司未定,所以不敢跟她聯係,才看上去像冷戰了那麽久。
他其實在吵架的第二天就已經不生氣了,滿心滿意想的都是要怎麽去把她哄回來。
顧溫晚低頭假裝喝牛奶,沒有說話。
陸司爵見她沒有趕他,就知道她心裏還是在意他的,就一鼓作氣的說:“我知道背著你調查你的過去是我不對,但我真的不是因為不信任你,我是因為愛你才想知道你更多的過去……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隻要你願意,你做什麽我都支持你。”
顧溫晚抬起眼看他,不敢相信的問:“就算我想去做開顱手術你也支持我?”
陸司爵愣了一下,十分糾結,幾十秒內臉上換了好幾種表情,最終長長呼了口氣,點頭道:“我支持你。”
顧溫晚的心刹那之間便化成了水,從眼眶裏冒了出來,“你早這樣不就好了,為什麽總把我想得跟個不知世事的小孩子似的,為什麽總是要替我做決定。你知道我有多傷心嗎?”
陸司爵忙抽了紙巾去給她擦淚,“對不起……”
“其實我也知道,我說的那些氣話很過分,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