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你瘋了嗎
顧溫晚再度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上午。
她沒料到一覺竟睡了這麽長時間。
想要起來,卻發現渾身酸軟無力。
竇靜送早餐進來,看她掙紮著想從床上起來,便說:“你別勉強自己,小月子如果不調養好,會影響以後的生育。”
“我怎麽會突然變成這樣?昨天好像還沒這麽累。”
竇靜轉身去給她擺早餐,避開了她的眼神,“正常的,昨天你精神繃的很緊,所以沒有在意吧。”
顧溫晚想想也有道理,她昨晚在鎮定劑的作用下才好好睡了一覺,是她自流產以來睡的第一個覺。神經全都鬆弛下來之後,那些酸痛就會找上門。
竇靜把床上餐桌端到她的麵前,“你先吃點東西。”
“你們家先生在不在?”
“他已經出去了。”
“又出去了?”
竇靜笑笑說,“自然是要每日出去謀生的。”
顧溫晚估摸著再躺一會,下午應該就能好,無論如何是該離開這裏了,便說:“那你給我一張你家先生的名片吧,以後我有機會再去當麵道謝。”
“我沒有他的名片。”竇靜聳了聳肩,“我其實跟他也不熟,是他打電話去醫院找一個專職的婦產科護士,醫院派我過來的。”
這可就麻煩了,如果就這樣不告而別好像有點太沒禮貌。
顧溫晚慢慢的喝著粥,決定等到下午,如果這位救命恩人還沒有回來,她就留張字條給竇靜,請這位好心人務必聯係她。
她不知道,昨夜江城出了一件大事……
陸司爵半夜突然心髒衰竭陷入休克,幸虧他在休克前一秒從床上滾了下來,弄出的動靜被獄警聽見了。
隨後迅速被送到了嘉仁醫院,經過搶救,暫時無生命之憂,警方已經同意他保外就醫。
晌午之後,陸司爵在病床上醒過來,心髒還是強烈的不舒服,他微微皺了皺眉,就聽見旁邊有人說話。
“早就跟你說那藥不能隨便吃,你偏偏要吃。”葉萌萌緊擰著眉毛走過來,“那藥就是因為試藥階段被發現有強烈致心髒衰竭效果才不允許上市的,不知道還有沒有別的副作用。”
陸司爵摸了摸自己的心髒,寬慰葉萌萌,“我沒事。”
那天祁選走了之後,他便約了葉萌萌過來,說想要能突然生病獲得保外就醫的資格。
葉萌萌當然知道他想要什麽,一開始自是不肯幫他。
可陸司爵說:“再叫我繼續呆在這裏,什麽都做不了什麽都看不到,每天等你們匯報一些滯後的消息,我真的會瘋,你覺得給我藥人為製造身體傷害不好,那我隻好今晚割脈,或者用頭撞牆,用這些暴力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葉萌萌試圖勸他,“你就算保外就醫也不能自由活動,還是要處在警方的監控之下,又何必冒這麽大的險?”
“可是感覺不一樣。”陸司爵眼睛望向高牆外,“起碼能離得她近一些,起碼她就不用來這種地方才能和我見麵。”
葉萌萌知道自己說服不了他,就說:“我有個師兄,手裏有很多藥物試驗失敗的藥,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給你弄一點心髒衰竭的藥過來,但是症狀也確實是心髒急性衰竭,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得住?”他很糾結,心髒急性衰竭如果送醫不及時,就可能直接死亡。
陸司爵信心滿滿,“放心吧,我命硬,不會那麽容易死。”
所以便有了一晚上的驚心動魄。
嘉仁的病房雖然還是由警方監管,但是除了陸司爵之外的人員出入卻自由得多。
陸安遠聽到陸司爵心髒衰竭差點死掉的消息,心便狠狠揪了起來。
他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去醫院看看他。
走進陸司爵的病房,就看見他在交代他的助理去辦事,行事作風還是跟從前一樣雷厲風行殺伐果斷,精神似乎一點都沒有因為入獄和急病而委頓。
祁選退出去之後,陸安遠便長長的歎了口氣,“你……何苦?”
“如果你是來譴責我,或者是譏諷我,抱歉,我都不想聽,沒事的話請你出去吧,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忙。”
“司爵,你真的沒有推她下樓?”沒等陸司爵回答,陸安遠又像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這幾日我總在做夢,夢見她從高樓上墜落,滿眼的驚慌失措,她一直在喊我救她,讓我救救孩子,我想去抓她,可是什麽都抓不到……每每從噩夢中醒來,我都在想,如果當年我多花點時間在家裏,在你身上,會不會結局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陸司爵眼睛快速的在手上文件上巡來巡去,根本沒有用心聽陸安遠話的樣子,可他卻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我知道,我恨你沒有立場,是我做的不夠好,我既然答應了你,不能讓她回來,就該在知道她回來的時候第一時間就將她送走,可是我卻沒有,我因為愧疚,所以答應了她想留下來繼續照顧紀慎行的要求。所以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我也有責任……”
陸司爵打斷他,“陸部長,優柔寡斷也要有個限度,你總在你兒子和你前妻之間左右搖擺,隻會兩個都失去。如果我是你,我誰都不信,我會自己去調查,總能將事實真相調查個水落石出。”
陸安遠仿佛從夢中驚醒。
對,他怎麽沒想到,與其一直活在無盡的自責和懊惱裏,倒不如去查清楚這件事,那樣對陸司爵也更公平。
他慘淡的笑了笑,“我本以為我的政治生涯還能更進一步,現如今想來,我是老了,不適合繼續從政了。”
陸司爵沒有說話,但知道他這話的意思是不會參選下一任總統了。
他不在乎陸安遠還在不在政壇,於是說:“你要是能退下來也挺好。”
陸安遠朝他擺了擺手,走了出去。
陸司爵起身,走到窗邊,看著樓下花園裏人頭攢動熱鬧非凡,又想起祁選說查遍了整個江城都沒有找到顧溫晚,心髒忽然又疼了起來。
他手剛放到左胸,葉萌萌就沒好氣的走了進來,但又覺得同樣的話翻來覆去說會顯得他很囉嗦,就隻是狠狠瞪著他。
陸司爵馬上把手放了下來,“你別這樣,搞得我都怕見你了。”
“嗬,真的嗎?”
“話說回來,寧洛洛真的想不起來晚晚曾經和誰結過仇嗎?”
“她就是個慫貨,被人欺負了都隻會阿q的跟自己說吃虧是福的人,能跟誰結仇?如果她有仇人,大半也是你的仇人。”
陸司爵歎了口氣,“早知道她會被人綁架我應該早一點出來。”
他們現在都已經默認顧溫晚是被綁架,因為如果她人身自由,不可能看到那麽多條尋找她的電視廣告都不露麵,寧洛洛在微博發了尋找她的微博,轉發都已經快五萬條,這種熱度她看不到除非她手上已經沒有了手機。
老嶽匆匆走了進來,“張偉為那邊有動靜了。”
陸司爵就朝葉萌萌使了個眼色,他便識相的走了出去。
老嶽說:“張偉為把那封我們發過去的照片郵件轉發給了電話聯係他的人,那人同意給他一千萬,現在錢已經到了他的戶口,是從瑞士銀行轉過來的,查不到匯款人。”
陸司爵篤定的說:“一定還有別的線索。”否則老嶽表情不會這麽高興。
老嶽嘿嘿笑著,“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我們追查了對方的郵箱地址、手機號,雖然都是太空號,查不出來痕跡,但是電話錄音被技術人員放大分析之後,得知那邊是一個教堂,因為有唱聖歌的聲音,整個江城隻有一個教堂,恰好那個時段正在做禮拜。”
“查到什麽人打的電話了嗎?”
“還沒有,不過當時在場的所有人資料我已經拿到了,再仔細進行分析,相信離找到他已經不遠了。”
“做得好。謝謝你,嶽哥。”
老嶽一臉的興奮,“我好久沒有遇到過這麽棘手的案子了,是我謝謝你才對。”
隻要找到這個人,就能知道是誰在做局陷害陸司爵,後麵的問題也就好解決了。
不然就會永遠處在現在這種敵人在暗他們在明的境地,隻能被動挨打。
……
顧溫晚在床上休息到了下午三點,眼看太陽又快要落山了,便對竇靜說:“我真的要走了……”
竇靜看了看表,“先生昨天五點回來的,你要不要再等一會兒?”
顧溫晚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
她確實很想見陸司爵,有很多很多話想跟他說,可是現下匆匆離開,總是感覺有點不厚道。
她在房間裏反複想著紀慎行說的那些話,那些她已經差不多可以背下來的話。
她迷惑了,她不知道該去相信誰。
紀慎行的那封郵件裏的內容,有理有據,邏輯非常通順,最重要的是還有那些照片,以及被照片刺激得她腦海裏回憶起來的某些片段。
她隱隱覺得紀慎行是真的。
正因為有這樣的感覺,所以這幾天她才不敢去聯係他,總害怕知道更多她不敢麵對不願麵對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