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絕不承認
白澍氣到渾身發抖。
聶之川這是突然發的什麽神經!
他們不是都說好了,他配合她,聽她的安排,所以她才能順利的讓陸司爵和顧溫晚走到了分崩離析的地步。
聶之川靜靜的打量著坐在沙發另一個角落的白澍。
這段日子他並沒有閑著,這個白澍的所有資料被他查得清清楚楚,她是m國人,孤兒,從小被國外一對夫妻收養,然後出國,身份十分完整清晰,但很奇怪的是,自從她成年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照片,養父母堅稱白澍就是他們的女兒,讓他們拿一張全家福出來,卻都說從未拍過。
他便懷疑白澍實際上就是盛芷荷,於是找人去試了一下白澍。
盛芷荷從小最怕泥鰍,哪怕是死的已經做成菜的都不行。
他讓人在餐館給她端了一盤豆腐泥鰍,她臉色立刻就變了,驚叫著讓店家趕緊拿走。
店家連忙道歉,“小姐不好意思,我們上錯菜了,不過既然送到你桌上了,就送你吃吧。”
她卻失控到一把將盤子推到了地上,歇斯底裏的喊:“我不要!我點了什麽菜你就給我上什麽菜!”
後來他特意約她吃飯,然後讓人給她上了一份幹炸泥鰍,她當時渾身便緊繃了起來,視線根本不敢往那個盤子那裏看,但表麵上還要裝作雲淡風輕毫不在意的樣子。
聶之川便有了八分確信。
如果事有湊巧,那麽在他的麵前,也就應該打翻那個盤子才對。
白澍從未在乎過他的總統身份,威脅恐嚇他的事沒有少做,不會連摔一個盤子都不敢。
她不發作,就是因為她知道,他了解盛芷荷,她不想在他麵前露出任何破綻。
聶之川為了逼她承認自己便是盛芷荷,這才綁架了陸司爵。
他不想再跟她繼續躲貓貓下去。
白澍裝模作樣的去打了個電話,然後回來說:“盛小姐不同意。她叫你放了陸司爵,否則這輩子你都休想見到她。”
“是嗎?”聶之川愜意的喝了口紅酒,“那就不必見了,白秘書,我覺得你也不錯,要不我開始追求你吧。”
白澍的臉瞬間發白,“你在開什麽玩笑!”
“我有沒有開玩笑,你心裏清楚。”
白澍迎著他類似挑釁的目光,便知道,她已經露餡。
但她依舊否認,“聶之川,我是盛小姐的人,你不要跟我說這些胡話。”
“為什麽你回來了,卻不肯承認?你明知道,無論你要求我做什麽,我都會答應你。”聶之川神情有些哀戚,“還是你覺得,連我都不可信?盛。芷。荷。”
白澍努力調整著自己呼吸的節奏,裝作一副不解的樣子,“是我做了什麽事讓聶先生你誤解了嗎?我跟你說過,盛小姐救了我,我有很多事情是盛小姐教的,所以很多行為難免會有一些她的痕跡,但這並不代表我就是她,這是一個非常荒唐滑稽的猜測。”
“嗯,你說是猜測,便是猜測吧。”聶之川悠閑的說,“總之陸司爵是生是死,就在盛芷荷一念之間。”
他特意用眼神牢牢鎖住了白澍,將盛芷荷三個字念的極其的重,意圖顯而易見。
白澍心中感歎,她還是太小瞧了聶之川。
她自從占有了白澍這個身份,便天天給自己洗腦:你就是白澍你就是白澍,盛芷荷是另外一個人,你因她而生為她而活,所以你必須替她報仇,報完仇你就是白澍,從此與盛家和陸家都無關的白澍。
所以她回國之後,找到聶之川,便堅稱自己隻是盛芷荷派回m國報仇的人。
因為她已經洗腦到讓自己相信,事實就是如此。
她怎麽可能是盛芷荷呢。
那個愚蠢、自大、可笑的盛芷荷。
那個以為愛情就是一切、害人害己的盛芷荷。
那個無恥到了極點、卻被人狠狠羞辱的盛芷荷。
……
不,不可能。
那個蠢貨不是她,她絕對不會因為愛情而喪失理智,做出那麽多傻事。
她打從心底不肯承認自己就是盛芷荷。
又怎麽會當著聶之川的麵承認自己就是盛芷荷。
她沉默。
聶之川突然問道:“盛芷荷該不會還在愛著陸司爵吧?所以才這樣在乎他的生死?”
白澍奮力否認,“才沒有!她早就已經醒了!她對陸司爵隻有恨!”
“那麽我替她殺了他不是很好?她總說這不是最高級的報仇,可是以她那樣徐徐圖之的計劃,萬一陸司爵等不到她計劃成功,就出車禍死了或者得重病死了,豈不是連仇都沒報上?難道這輩子不會為此而憤憤不平嗎?”
白澍咬緊了嘴唇。
不,盛芷荷不愛陸司爵,早就已經不愛。
她不希望他死,隻是因為,“就算陸司爵要死,也必須要死在盛芷荷的手上,就算他出車禍,就算他得重病,隻要他還剩一口氣,盛芷荷都要親手殺了他。”
“這個容易。”聶之川雙腿交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很滿意向來乖張的白澍第一次在他麵前不知所措,“你告訴我盛芷荷在哪,我派人把陸司爵送到她麵前,由著她想讓他怎麽死就怎麽死,豈不是很痛快?”
“聶之川!你為什麽非要他死!”
“因為隻有他死,盛芷荷才會回來!”
白澍氣得胸口不斷起伏,她的心裏很亂,她不確定如果她一直矢口否認,感受不到信任的聶之川還會不會聽她的話,他會不會真的一氣之下殺了陸司爵?
陸司爵還不可以死!她還沒有讓他嚐到無盡黑暗的滋味!沒有讓他嚐到親人因他而死的滋味!沒有讓他嚐到一片真心被人肆意踐踏的滋味!她不可以讓他死!
現在除了穩住聶之川,想讓陸司爵逃離虎口,就還有一個辦法。
把消息遞給祁選。
陸司爵失蹤這麽久,陸家那邊應該早就已經開始營救行動。
隻要陸家的人知道他在哪裏,就一定有能力把他救出來。
白澍疲倦的摁了摁眉心,“聶先生,麻煩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和盛小姐談一談。”
“好。”聶之川抬了抬手,看了眼時間,“我馬上要去開個會,大約三四個小時,希望等散會的時候盛小姐已經有了決定。”
他起身離開。
白澍想了很久,如何把消息不留痕跡的傳給祁選。祁選這個人,一定不會相信匿名的消息,而且一定會對消息來源深挖,她不敢擔保自己能不能完全摘身出來。
忽然想到,顧溫晚也在樊城,眼睛便眯了起來。
顧溫晚這個人,騙起來就要好騙多了。
……
陸司爵搶了一輛車突然飆車而走之後,祁選馬上開了一輛車跟在後麵,但是陸司爵卻給他打電話,叫他不許再跟。
過了會兒,他便連陸司爵的電話都打不通了。
他意識到可能出事了,便報了警。
當地警方聽說是江城大名鼎鼎的陸司爵,便派出了精兵悍將,帶著祁選順著陸司爵失蹤的那條路一直往前開,開了四十公裏之後發現了他的車,而人早就已經無影無蹤。
方圓數公裏全都是連綿不絕的荒漠,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祁選慌了,陸司爵這次八成是被綁架了。
他想到了嶽無邪,陸先生曾經說過此人勢力深不可測,而且跟他交情頗深。
嶽無邪接到電話之後,便起身趕完樊城。
樊城真的很小,警局就在火車站邊上,而李月娥的診所也在火車站旁邊,所以顧溫晚很快就遇到了頻繁在警局出沒的祁選。
“祁選,你怎麽在這裏?”
祁選沒好氣的瞪她一眼,“禍水。”要不是她,陸先生怎麽會失去理智?一個人不帶都敢往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跑。
“你在說什麽?”顧溫晚四處張望,祁選和陸司爵向來是公不離婆秤不離砣,“就你一個人?”
“嗬,你還知道問陸先生?他被人綁架了。”
“什麽?!”顧溫晚瞪大了眼睛,心都被提了起來,“他怎麽會被人綁架到樊城來?”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祁選真是越看顧溫晚越不順眼,“你來樊城之後,就一直電話打不通,陸先生因為擔心你,所以今天下午直接飛了過來,一下飛機就接到了一個電話,我不知道是誰打的,反正他被那個電話勾跑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我的電話不通?”顧溫晚看了看手機,“好好的啊,沒有人給我打過電話。”
旁邊的李月娥道:“樊城這地方,有的是信號死角,可能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剛好手機沒信號吧。”
顧溫晚對祁選說:“你在這裏等我,我拿上東西就過來找你。”
她推著李月娥回診所,李月娥好奇的問她:“是誰來找你?怎麽會被綁架了?你們到底是什麽身份啊?”
“我來不及跟你解釋,總之我先走了,鄭國強要是過來找我,麻煩你幫我留住他,就說我有事,等我事情辦完了就過來找他。”顧溫晚整理好背包,又給李月娥留下一疊錢,“等他來了,讓他拿著這筆錢找個酒店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