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真相
陸司爵走過去開門,隔著一扇門問她:“找我有事?”
書房是他很私人的地盤,他不喜歡不相幹的人進來。
白澍舉著一張紙說:“您掉東西了?”
陸司爵一看,那是他帶回來的資料裏的。
一定是他走路的時候滿腹心思,所以不知不覺掉了下去。
幸好這張紙上麵倒沒寫什麽陸氏或者溫燦這樣的字眼,隻是一些法律條款,他料想白澍也不會猜到什麽,便神態自若的伸手拿了回來。
白澍卻依然站在門口。
陸司爵便有些不耐煩,“你還有別的事?”
轉身要走。
白澍掙紮了片刻,鼓起勇氣說:“陸先生,我覺得陸太太今天情緒有些不對勁,一有空停下來就恍神,我問她,她隻說沒事,我有點擔心……”
“你很注意陸太太?”
白澍被他微微上揚的語調弄的心裏一咯噔,立馬便低了眉眼,“我心裏感激你和太太照顧我,所以就……是我多管閑事了。”
她轉身要走,陸司爵卻喊住了她。
“我問你一個問題。”
“嗯?”
陸司爵看了她一會兒,又擺了擺手,“算了。”
他關上了門,覺得自己剛剛那個念頭蠢爆了。
他竟然想問問白澍如果遇見同樣的情況會怎樣去做,好去揣測顧溫晚的心思。
可人與人之間終究是不同的,而且這件事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
他在書房呆了一會兒,迫不及待的顧溫晚就過來了。
知道她想問什麽,於是趕緊說:“陸氏的資料庫很是龐大,所以今天還沒有查到。”
顧溫晚有些失望,“好吧。”
陸司爵試探著問:“如果真的這場火跟陸氏有關的話,你會怎麽做?”
“自然是要報仇,為我家討回公道。”
她的眸子裏閃耀著堅定的光火,陸司爵的心砰砰直跳。
這件事,無論如何要調查清楚,還是等聯係上吳副總問個明白再說吧。
……
第二天下午,祁選打通了吳副總的電話,是他老婆接的。
“老吳坐牢了,你們不知道嗎?”
“坐牢?什麽時候的事?”
“上個月,利用收地侵占公款,被人舉報了。”
祁選問清楚了監獄的地址,然後問陸司爵:“陸先生,需要去監獄探視嗎?”
陸司爵點頭。
祁選便說:“那好,我去安排一下明天……”
“不,現在就去。”
陸司爵話音剛落,已經站起了身。
祁選忙一邊打電話一邊跟了上去。
他完全不能懂陸司爵現在迫切的心情,他早一點知道真相,就能早一點去想對應之策,他不想再用拖字訣去應付古文。
寧海監獄會客室。
吳副總看見陸司爵,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他心裏還是在記恨陸司爵,如果不是他隨便抓了個理由將他解聘,他就不會去那家公司,就不會因為人生地不熟被團隊內部的人舉報,身陷囹圄。
陸司爵來的時候已經看過他受審的資料,知道他是利用職務之便,用高價收地,然後要求賣家返利給他,涉案金額超過千萬。
他做這事似乎蠻是得心應手的樣子,所以上回收溫燦的地,沒準也是如此。
吳副總趾高氣昂的看了陸司爵一眼,“陸總裁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幹?”
“溫燦童裝公司,你還記得嗎?”
吳副總搖頭,“不記得。”
“想都不想就說不記得?”
吳副總傲慢的說:“我大大小小合作過的公司起碼幾百家,我還能全部記住不成?”
陸司爵輕輕冷笑,“吳副總如果不會好好說話的話,我就讓律師來跟你說好了。”
他的表情雲淡風輕,可祁選知道,他越是這樣,越代表他怒氣正盛。
吳副總也感覺到周邊氣場驟然壓迫,“你……你想怎樣?”
“你收購溫燦用了陸氏多少錢,溫燦收了你多少錢,如果我想去查,應該不是什麽難事,還有你之前在陸氏經受過的所有項目,我都一樣樣的去查,你準備把牢底坐穿吧。”
吳副總後悔自己嘴賤,幹嘛要逞一時口舌之快去招惹這個大魔王,他隻想著反正自己已在人生穀底無所畏懼,卻沒想到陸司爵輕輕鬆鬆就可以將他踹向更深的穀底。
連忙求饒,“陸先生我錯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跟我一般計較,您想問什麽隻管問,我保證老老實實的回答。”
“溫燦後來答應跟你簽約,是不是因為你使用了什麽卑鄙肮髒的手段?比如說殺人放火?”
吳副總嚇得冷汗涔涔,舉手發誓,“我沒有,我隻是利用這項交易私吞了一點錢,犯法的事兒我什麽都沒幹,溫燦那個老總為人特別軸,我是聽說他經營狀況出了問題,資金鏈斷裂,所以才找上了他,我用高價收購他的廠房,他可以解決他的燃眉之急,他再拿出一部分答謝我,我們各取所需。”
“顧總不肯答應你?”
“沒錯,我好說歹說,他就是不肯放棄他自己的原則,我就放棄了,後來顧氏被他大哥接手,他大哥和他女兒發現那份顧向東沒有簽的合同,所以找上門來跟我簽約。”
“真的完全沒有任何非法手段強迫簽約?”
“沒有!絕對沒有!”害怕陸司爵不相信他,吳副總幾乎要哭出來,“陸總,你也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我要是有膽子有魄力有謀略,當初您能那麽快就將我從陸氏趕走嗎?說到底我不過是個見利忘義的卑鄙小人而已,殺人放火借我一百個膽我都不敢。”
陸司爵盯著他看了數十秒,判斷他並沒有在說謊。
他總算是鬆了口氣。
這件事完完全全和陸氏無關,他就不必在晚晚和陸氏之間為難。
從監獄出來,他全身輕鬆,打電話給顧溫晚。
“你在哪裏?”知道真相之後,他現在看天也藍雲也白,山也青水也綠,心情無比的好。
“我在仁心。”
“我去接你下班。”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跟她交代這一切。
“這才四點,你別來接我,我事兒還沒做完呢……喂……喂喂……”
顧溫晚話還沒說話,陸司爵已經不由分說的掛了電話。
她撇了撇嘴,這人總是這樣,說風就是雨,想做什麽一刻都不能停留,現在隻好趕緊把手上的事兒處理掉,好跟著他回家了。
顧溫晚語速超快的打電話給那些預約的病人,確定時間和注意事項。
簡悅寧從葉萌萌辦公室出來,看她火急火燎的樣子便說:“怎麽了?”
“著急回家。”
“那你也得說清楚啊,我都分不清你說的是三點還是四點。”
“悅寧,你幫幫我,快……”
簡悅寧把電話從她手上拿下來,“行啦,你有事就早點走吧,剩下的這些活兒我來幹,你別忘了給我發加班工資就成。”
“你真好。”顧溫晚熱情的擁抱她,“你放心,掙錢了絕對第一個給你加薪。”
簡悅寧翻了個白眼,“話說得真動聽……你現在真是越來越有無良老板的做派了。我跟你開玩笑的,反正我一個人,回家跟在醫院都沒什麽區別,所以無所謂啦。”
想起她和紀慎行那段無疾而終的戀情,顧溫晚一時好奇,便問:“你和紀慎行還有聯係嗎?”
“沒有啊。”簡悅寧略微有點傷感的聳了聳肩,“所有節日祝福的信息,他一個都沒回,大概是厭煩我了吧。”
顧溫晚便沉默了。
自從紀慎行說要消失之後,就真的像是一個肥皂泡泡消失在了燦爛的陽光裏,無影無蹤,無跡可尋。
原來在通信這麽發達的現代社會,一個人想要消失是如此簡單,隻需要換了手機號碼,換了所有社交網絡號碼,就可以像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一樣,和以前存在過的世界斷的幹幹淨淨。
葉萌萌從辦公室走出來,看見顧溫晚在發呆,便說:“下周我和洛洛的婚禮你別忘了,那幾天你別預約病人。”
“啊?!”顧溫晚捶胸頓足,“我真的是忙傻了!我錯了,我現在打電話去跟他們改時間。”
一通手忙腳亂之後,顧溫晚終於將所有約在那幾天的病人都改了新的時間段。
長長舒了口氣,就看見陸司爵已經出現在門口。
她蹦蹦跳跳的走過去,拉著他的手便跑。
陸司爵問她在急什麽。
她故意說:“你可是我老公,青天白日出現在男科診所,這叫人家怎麽看我,我才不要!”
陸司爵失笑,“你會在乎這個?當初不是以為我不行還嫁給我了?”
“emmm,前塵往事不要再提。”顧溫晚每次都覺得提起婚前那些事都感覺像是上輩子,每天都被幸福填滿,所以覺得時光有償歲月充滿,“是不是來告訴我你已經有調查結果了?”
“真聰明。”
陸司爵把這兩天做過的事全都原原本本跟她說了,沒有半絲隱瞞,因為隻有這樣,才可以築起夫妻之間最牢固的信任。
顧溫晚坐在車裏,手指戳在下巴上,看著那些資料,然後問:“那個吳副總說的話真的可信?”
陸司爵點了點頭,“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帶你去監獄探視他,你親眼見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