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車禍
顧溫晚把冰激淩店交給了寧洛洛,寧洛洛聯係了幾個圈內好友,在那裏辦了幾場粉絲見麵會,又特意打造了幾款明星同款冰激淩,一時之間那家店變成了網紅打卡店,每天客流絡繹不絕。
生意蒸蒸日上,顧溫晚總算是放下心來,便全心全意投入到在嘉仁的學習當中去。
嘉仁有很多世界各地的名醫,她每天都在跟手術。
眼看馬上就要開學了,她打算去跟邵恩祈請幾天假,走到邵恩祈辦公室外,就聽見裏麵傳來紀慎行的聲音。
顧溫晚便站住了腳,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隻聽見紀慎行像說氣話一樣說:“如果我早知道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當時還不如不做手術。”
邵恩祈說:“胡說什麽呢,你現在隻是不能當醫生,但你可以教學生啊,同樣有意義。”
紀慎行長長的歎了口氣,“可我還是更想當醫生。”
邵恩祈便說:“如果你想,歡迎你來嘉仁,你出手術方案,你所有病人的手術我幫你做。”
紀慎行苦笑,“那還有什麽意義呢?”
他想要的,是站在手術台前,治病救人,現在的他,就像一個將軍失去了拿刀的手,活著也隻是活著。
邵恩祈安慰他,“慎行,你要知道,當年你的狀況很糟,能通過移植眼角膜的方式恢複八成的視力已經不錯了,那場車禍……”
“我知道。”
紀慎行打斷了邵恩祈,記憶飄回那個雨夜,滂沱大雨電閃雷鳴,他接到顧溫晚的電話,然後衝動之下立刻掉頭,剛開了幾百米,就被一輛卡車迎麵撞上……
“其實我一直不明白,你從來都不是一個任意妄為的人,怎麽會在高速路上逆行。”
邵恩祈皺眉,這場車禍簡直要了紀慎行的半條命,全身多處受傷,他趕到醫院,紀慎行拉著他,隻說了一句話:“送我出國,幫我保密。”
他以為紀慎行是知道自己情況嚴重,想要出國接受更好的治療,便迅速安排了醫療專機幫他轉院。
紀慎行在美國呆了三年,支離破碎的身體一點一點好起來,可失明的眼睛卻一點起色都沒有。
當時他在車上遭受了巨大的撞擊,又有碎玻璃飛入眼睛,整個眼部神經幾乎壞死,醫生都說,就算角膜移植也不一定能恢複視力。
紀慎行不信邪,接受了長達二十小時的痛苦手術,然後一點一點從暗黑的世界裏走出來。
直到一年前,才勉勉強強能在醫療眼鏡的幫助下看到一點東西。
又過了半年,才擺脫了醫療輔助眼鏡,適應了這個世界。
但是眼睛卻極易疲勞,視力不佳,想重回手術台已經是不可能了。
紀慎行這場車禍隻有他和邵恩祈兩個人知道,邵恩祈問過他很多次為什麽連對紀美筠都要保密,紀慎行什麽都不肯說,他也隻好隨他。
紀慎行在米國呆了四年,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在醫大做客座教授,沒有人知道他曾經經曆過多麽恐怖的毀滅與重生。
……
顧溫晚聽得雲裏霧裏,邵恩祈說紀慎行出過車禍?那怎麽邵恩嘉從來沒有提起過?簡悅寧知不知道這件事?
她正在皺眉思索,門忽然從內側被打開,紀慎行走了出來。
兩人一見麵,就都尷尬的很。
過了好久,顧溫晚才故作輕鬆的說:“我來找邵院長請假,紀教授你也在這裏啊?”
紀慎行點了點頭,心照不宣的說:“恩祈在裏麵,你進去吧。”
他們兩擦肩而過,紀慎行忍住了想要問她好不好的衝動,握緊拳頭朝前走去。
他警告自己,萬萬不可像從前一樣,做一些自以為對她好的事情,引起陸司爵的反感和誤解。
他對自己說,四年前,他不過是代替陸司爵守護她,現在陸司爵回來了,她的一切都已與他毫無關係。
可是越想,心便越痛。
痛到他想放棄這世上的所有,找一片空蕩蕩的海域,紮進深海,忘掉這紛紛擾擾的一切。
……
顧溫晚進屋,邵恩祈眉毛便跳了跳。
“你在外麵很久了?”要不然不會紀慎行剛走她就進來。
顧溫晚沒有撒謊,點了點頭。
邵恩祈便說:“不管你聽到或者沒聽到,所有的事情你都忘了吧,他不喜歡別人知道。”
“好。”顧溫晚忍住了好奇,“邵院長,下周我要開學了,我想請一周假,準備準備。”
邵恩祈很痛快的應允了她,反正她在嘉仁也是無關緊要的角色。
……
開學第一天。
顧溫晚進入了在醫科大學的最後一學年,這一年除了湊學分的幾堂選修課,就沒有別的課了。
她和簡悅寧又相約一起選了一個老年人心理健康與護理。
簡悅寧看上去和以前並沒有什麽不同,完全看不出來是在熱戀中的樣子。
她和紀慎行的戀情學校裏幾乎沒有人知道,所以紀慎行還是最受歡迎的男教授,每天去他課上蹭課的女生數不甚數。
顧溫晚和簡悅寧路過綜合大教室,看見滿滿當當花枝招展的學妹們,就問她:“你不擔心的嗎?”
簡悅寧回道:“我好像也問過你同樣的問題。”
顧溫晚赧然,覺得自己確實問了個蠢問題。
簡悅寧淡淡的說:“我跟你一樣,對他有信心,對自己也有信心。”
她和紀慎行其實已經很久很久未曾見麵,她都不知道他還需不需要一個假扮情侶的人,但是隻要他不說停止,她就會幫他一直掩飾下去。
她對紀慎行,是什麽樣的感覺呢?
或許是粉絲對偶像的心情吧,不求回報,真心付出,隻願他好。
……
紀慎行下課之後,就直接回了宿舍。
他覺得眼睛很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晚一夜未睡的緣故,他需要點一些眼藥水,然後好好睡一覺。
走了幾步路,就覺得眼睛的痛蔓延到了頭部,整個頭都疼痛欲裂。
他扶住了路邊的一棵樹,想停下來休息一會。
抬起頭,眼前的事務已經模模糊糊一片。
記憶裏深藏的恐懼向他襲來,那些無數的黑暗,那些無數的絕望,讓他害怕得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