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胡說
律師來了之後，陸司爵便開啟了沉默模式，反正不管警官怎麽問，他什麽都不說，隻是神遊太空。
警方沒有辦法，隻好停止了對他的審訊，把他送回了房間。
……
顧溫晚焦頭爛額了一上午，在光華街到處找目擊證人，想知道沈嘉誠為什麽出現在那裏，可是一無所獲。
因為車禍發生的時候是淩晨，路上行人本來就少。
太陽當空，已是正午時分，顧溫晚還是忍著滿頭大汗在街上拿照片不停的問人。
梅湘看不過去了，把她拉了回來。
“你先休息一會，別中暑了。”
顧溫晚卻不聽勸，“不行。”
梅湘因為心疼她，語氣不自然就重了起來，“陸先生在警局不會有事，這件事也沒人敢冤枉他，你不要杞人憂天了。”
顧溫晚卻多心的從她的話中聽出了不同的意味。
她叫她不要杞人憂天了。
是啊，她是人，陸司爵是天，他有能力處理好所有的事，他不需要她這種無謂的幫忙。
可她又能怎麽辦，她就是不由自主啊，明知道自己在做無用功，可還是想要多幫他一點，好讓他知道，她不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隻會靠著他的庇護過活。
可是沒有人能理解，陸司爵不能理解她想參與他人生的心情，梅湘也不能理解她明知是瞎貓亂撞也不停息的心情。
在所有人眼裏，她不過就是陸司爵的一個附屬品。
她靜靜的站在那兒，汗珠不停往地上墜，有時候她已經分不清那是汗珠還是淚珠。
顧溫晚，你真是沒出息，你管別人怎麽說幹嘛，堅持你自己，堅持你要做的事。
她抹了抹眼睛，然後重新振作起來。
卻又被梅湘一把抓住，“又出事了。”
顧溫晚覺得這幾天心髒都要出毛病了，“怎麽了？”
“又有人爆料，陸先生曾經猛k過沈嘉誠，而且是陸先生讓沈嘉誠的電腦文件泄露，是陸先生在整沈嘉誠……”梅湘歎氣，“這下，作案動機可算是板上釘釘了。”
顧溫晚看到那段視頻，馬上就想起來那天的事，“一定是顧安寧！”
她把照片往梅湘懷裏一推，“你接著在這找目擊證人，我去找顧安寧。”
“你一個人行不行啊？”
“沒事。”
顧溫晚伸手招了輛出租車，上車之後才給顧安寧打電話。
顧安寧卻不接她的電話。
她隻好跟司機說：“去顧氏。”
很快車子便開到了顧氏樓下。
顧溫晚到了大堂，前台還認識她是曾經老板的千金，便直接把她帶到了顧安寧辦公室門外。
顧溫晚舉手敲門，顧安寧說了聲“請進”。
她推開門，看見從前爸爸那間辦公室已經重新裝修，沒有了過往的一丁點痕跡。
以前爸爸在的時候，這裏是白色牆紙，深色地毯，沙發是棕色的，很大很軟，她和弟弟經常在沙發上滾來滾去。
可現在，換了一種歐式風格，香檳色帶花紋的牆紙，奢華的水晶燈，白色地毯，棕色沙發也不見了，換成了一套大紅色的。
她已經沒時間也沒心思去感傷，對著顧安寧便問：“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顧安寧抬起頭，見是她，便不悅的皺眉，打電話給前台，“為什麽隨便什麽人都往公司裏放？是不是不想幹了？”
顧溫晚按掉了她的電話，重新問了一遍，“為什麽要這樣做？”
顧安寧明知故問，“你在說什麽？”
“別跟我裝傻，那段視頻隻有你有可能有。”顧溫晚看著笑得明媚的顧安寧，越發覺得她像一個惡毒的妖精，“我原本以為你跟我說的是真心的，我們從此以後形同陌路，恩仇盡散。”
“我也以為你答應我是真心的，顧溫晚，是你做的初一，我不過還你一個十五。”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找黑虎幫的人來暗算我，你想知道我手上有沒有你的秘密。”顧安寧見已經撕破了臉皮，便不再偽裝，“我告訴你，我有，你所謂得腦膜炎那年，就是生了個孩子，你肚子大的樣子我拍到了。”
“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麽？”
“事情都到這個份上了，你再裝還有什麽意思嗎？”顧安寧嘴角勾起一抹嘲弄，“明明就是生完孩子被人甩掉的破鞋，還整天裝一副貞潔烈女的樣子，不讓沈嘉誠碰，我其實挺佩服你的，裝著裝著就當真了，以為自己真的就是個冰清玉潔的聖女，還勾搭上了陸司爵。”
“我生病是有病曆記錄在案的，你整天詆毀我你有意思嗎？”顧溫晚氣憤的說，“說到底，害死沈嘉誠的不是陸司爵，是你！是你造謠說我生過孩子，是你讓他整天活在痛苦當中，是你讓他心理逐漸扭曲，是你讓他有機會可以傷害我，是你在他最需要你的時候拋棄了他……是你害死了他！”
“顧溫晚！你給我閉嘴！我也有證據的！”
“那你拿出來啊！”
顧安寧去找那個u盤，發現不在，“我放在家裏了，你晚上來我家裏，我放給你看。”
“你少裝模作樣了，我才不會相信你。”顧溫晚輕蔑的說，“而且我告訴你，我不認識什麽黑虎幫的人，你為人這麽惡毒陰險，沒準在外麵得罪了什麽人自己都不知道，別什麽事都往我身上賴。”
“顧溫晚，我惡毒陰險的話你也好不到哪兒去，滿口謊言虛偽毒辣，你可別忘了，我們都姓顧！”
顧溫晚不想再跟她爭辯那些過去的事，就說：“你告訴我，陸司爵這件事你想怎樣？”
“我隻是把我知道的說出來，我又沒有讓警方去抓他，我也不會代表法庭去定他的罪，什麽叫我想怎樣？”
顧溫晚緊緊盯著顧安寧，想從她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你真的那麽愛沈嘉誠嗎？愛到甚至可以幫他來設計我？愛到寧可暴露自己惹禍上身也要找陸司爵報仇？”
顧安寧沒有說話。
就讓顧溫晚這樣以為吧。
實際上，自從沈嘉誠死了以後，她每天晚上都睡不好，常常從噩夢中醒來。
她已經後悔了，她就應該當時跟沈嘉誠一起走的。
顧溫晚說的沒錯，是她害死了沈嘉誠。
如果真能將陸司爵定罪，也算是給沈嘉誠報了身敗名裂之仇。
顧溫晚歎了口氣，“如果你現在收手，並上網澄清，我可以跟司爵說，既往不咎。”
顧安寧心動了一下，但是想想上次顧溫晚也是如此保證，後來還不是出爾反爾。
於是堅定的搖頭，“辦不到。”
“顧安寧，你再執迷不悟誰都救不了你。”
顧安寧打電話叫了保安上來，“請顧小姐離開。”
顧溫晚被兩個保安架出了顧安寧的辦公室，從顧氏出來之後，她才發現天陰了下來，像是快要下雨的樣子。
夏天的雨來的特別快，她剛走了幾步，雨點就拚命的砸了下來。
她也不想去擋，雙目空洞的走在大雨裏。
祁選遠遠在車裏看見了她，便把車開了過來。
“太太，快上車。”
顧溫晚見是祁選，便上了車。
本來想問祁選陸司爵怎麽樣了，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陸司爵現在應該很煩吧，她就好好聽他的話，假裝不管他的事情，免得讓他再添煩惱。
“你怎麽在這裏？”顧溫晚自問自答，“你也是來查顧安寧的嗎？”
祁選“嗯”了一聲，“我待會要去警局，你跟我一起去嗎？”
顧溫晚表情很猶豫，雙手緊握，掙紮猶豫了很久，才說：“不了，星辰一個人在家，我要回去照顧他。”
“好的，那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