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分居

  顧溫晚深深吸了一口氣,“您這樣說對我不公平,我沒有汙點,不能因為別人人雲亦雲,就將我釘死在恥辱架上。”


  “顧醫生,我承認,我從一開始就不太喜歡你,但司爵喜歡,我便不打算幹涉,是你讓我對你的失望再次加深,司爵能因為戀愛衝昏了頭腦,不管不顧,但我作為他的父親,我不能讓他在人生大事上這麽糊塗!”


  顧溫晚知道陸安遠不可能被自己說服了,便孤注一擲,“那麽,如果我答應離開陸司爵呢?”


  “你肯?”陸安遠不相信,她這樣的平凡女孩,跟陸司爵在一起就好比是天上每天都在掉餡餅,她真的舍得放開?


  顧溫晚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千軍萬馬碾過,一陣接一陣的疼,疼到無法呼吸。


  她不肯,她怎麽可能肯,她這才發現,短短時間,她竟然愛他已經這麽深。


  來之前她以為,就算離開陸司爵,她也不過是疼一陣子,可現在,這個念頭剛剛滾過心尖,就已經疼得撕心裂肺。


  就因為愛他,她才不願意他為了她一敗塗地。


  他很好,沒有她也會很好。


  她放棄,是對他最好的愛。


  顧溫晚正要開口說肯,便聽見紀慎行說話了。


  “夠了。”他緩緩站起,麵向陸安遠,“姐夫,我想跟您說,一年前給顧溫晚那筆錢的人是我。”


  客廳所有人都驚呆了。


  “怎麽會是你?”


  “那筆錢是我托邵恩祈帶給她的。這件事情,恩祈可以作證。”紀慎行言簡意賅將如何從網上看到顧溫晚的求助信息,又如何讓她幫忙完成心願全都說了,“我不知道那件事會給她帶來這麽大的負麵影響,我本以為司爵宣布與她結婚,這事便算是平息了,沒想到姐夫您竟然偏見這麽深。”


  顧溫晚沉浸在震驚的情緒裏,久久不可自拔。


  她念叨了好久的恩人,竟然就是眼前這個人?


  她對他無比感激,因為如果沒有他,燦朝可能已經死了,如果沒有他,她可能會遭受比現在更大的屈辱。


  她當時上網發那條求助兼職消息,要求的金額那樣高,就已經做好了獻出自己的準備。


  肉身軀體算什麽,燦朝的生命才最重要。


  幸而是他突然出現,才讓她保全了自己。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什麽人能讓她用命去報答的話,就是他了。


  陸安遠扶額,紀慎行他信,邵恩祈他也信,這些都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人品全都有保障。


  所以,真的是他錯怪顧溫晚了。


  他有些赧然,無法麵對顧溫晚,便搖了搖手,“算了算了,以後你們的事我都不管了,你回去吧。”


  顧溫晚一聽,便高興起來,衝他深深鞠了個躬,“謝謝您。”


  然後也感激的衝紀慎行鞠了個躬。


  紀慎行便說:“我送她回去。”


  然後和顧溫晚一起走出了陸安遠的家。


  坐在車裏,顧溫晚一直側著頭看紀慎行,眼神裏全都帶著不可思議。


  紀慎行被她看的渾身發毛,就撚了撚眉心,“我不想說出來就是害怕看你這種反應。”


  顧溫晚充滿著感激和崇拜的喊了一聲:“恩人。”


  “打住。”


  顧溫晚拱了拱拳,“恩人,今生今世你有任何需要我必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打住。”


  “我真沒想到恩人就在我身邊啊。我以前幻想過很多次,等我有錢了,有能力了,我一定要找人幫我去尋找我的恩人,我要好好報答他……”


  “顧溫晚,你有完沒完?”紀慎行被她弄得哭笑不得,“我隻是隨手幫了你,你也幫我放生了啊,我們之間是公平交易,你不用想太多。我來送你回家,就是想告訴你這一點。”


  “我沒有想太多啊。”顧溫晚的眼神裏還是充滿著新奇,“但你是我恩人這是不可抹滅的現實。”


  “我老實告訴你吧,我跟陸司爵的關係……不太好,他應該不太喜歡我跟你走得太近,所以呢,你真的不要想太多,我幫你不是為了要你報答。”


  “你跟他小時候關係不是很好的嗎?”


  “那是小時候。”紀慎行苦笑,“後來長大了,我們都經曆了很多很多事,他對我誤會很深,也確實有我做的不好的地方,我也不想去辯解,隨他吧,隻要他高興就好。”


  “可我覺得你心地這麽善良,不像是個壞人啊,陸司爵也不是個壞人,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麽誤會?”顧溫晚現在想幫兩人冰釋前嫌,這樣的話,她也算是小小的報了一筆恩。


  “不用了。有些裂痕就像是摔碎了的碗,無法補救。”紀慎行再三叮囑,“顧溫晚同學,如果你真想報恩,就把這事爛肚子裏,我們就是普普通通的老師和學生的關係,明白了嗎?”他不想因為那件事導致顧溫晚和陸司爵的關係也出現一道裂痕。


  “明白了。”


  很快就開到了陸家門口,顧溫晚下車,衝著紀慎行揮手說再見,一直到他的車子開走很遠很遠她還在興奮的揮著手。


  忽然有個冷冷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回來了?”


  她回頭,就看見陸司爵的臉色在月光下看上去非常的冷。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嗯。”


  “跟同學聚會到這麽晚嗎?”


  顧溫晚想了想,又回答了一個“嗯”字。


  陸司爵探究的目光在她身上徘徊許久,直把顧溫晚看得心虛發毛,才說:“快進來吧,外麵風大。”


  她暗暗鬆了口氣,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


  陸司爵其實看到了紀慎行的車,他看到了是紀慎行送她回來,她還興高采烈跟一輛已經遠到看不見影子的車揮了半天手。


  她在撒謊。


  她沒有去同學聚會,她約了紀慎行。


  她有什麽事不能明明白白坦坦蕩蕩的跟他說?她為什麽要騙他?


  他的心很冷,比冰天雪地掉進冰窟窿還要冷。


  顧溫晚想去牽他的手,誰知陸司爵突然就加快了腳步,她的手撲了個空,愕然的抬起頭來,他已經走得很遠。


  她心裏莫名覺得不安,他好像是在不高興,難道融資的事真的讓他這麽煩惱嗎?

  陸安遠說從此以後都不管了,是不是意味著從明天開始那些銀行就不會卡陸氏的貸款了?

  她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陸司爵,於是連忙追了上去,正要說話,便聽陸司爵冷若冰霜的說。


  “這幾天我有事,會在書房忙到很晚,就在書房睡了,你自己先睡。”


  顧溫晚錯愕的看著他越走越遠,忽然反應過來,他這是要分居?

  公司的事真的讓他這麽焦頭爛額嗎?

  那她還是先不要打擾他了,等陸安遠讓一切恢複原狀,陸司爵一定也會恢複原狀。給他一些空間獨處吧。


  顧溫晚便什麽都沒說,乖乖的回了房間。


  然後就發現邵恩嘉給她回消息了。


  “我們以前關係是蠻好的,但是為什麽突然不好了……你還是問陸司爵吧,我不太好說。”


  看來這裏頭誤會真的蠻深的,顧溫晚想起紀慎行叫她不要管這件事,便決定暫時不去管了,免得起副作用,越幫越忙。


  夜深。


  在書房孤枕難眠的陸司爵越想越氣,他都已經這麽明顯的暗示自己不高興了,甚至拿出了分居的殺手鐧,這女人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偷偷溜回臥房看了一眼,顧溫晚已經睡得跟頭小豬一樣熟。


  要不要這麽沒心沒肺?


  他氣得發狂,顧溫晚睡得舒服,翻了個身,他卻嚇得連忙跑出了臥房。


  頭可斷血可流麵子不可丟,說好分居那就一定要分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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