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好疼
“你父親讓人來帶小星星轉院……轉院不是不可以……”
顧溫晚看他們已經出了病房，連忙小跑著跟了出去，連帶著說話都有些喘。
“但是弄得好像土匪劫人一樣就沒必要了吧……”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搶孩子呢！
心情如同過山車一般，直上直下，陸司爵聲音低沉，“我馬上過來，我沒到之前不要讓他們走。”
“好的。”
顧溫晚叫了保安，追到一樓門診部才把他們追上。
錢秘書帶著他帶來的人，絲毫不見退讓。
顧溫晚讓保安組成了一道人牆，不讓他們離開。
於是變成了虎視眈眈互不相讓的對峙。
正是排隊掛號的時候，門診廳裏來來往往很多人，大家都很好奇的看了過去。
顧溫晚態度誠懇，試圖打動錢秘書，“從這裏去嘉仁，至少要半小時，這個時間正好是上班高峰期，要是趕上堵車，一個小時也是有可能的，你說小星星的病不可以耽誤，我也這麽覺得，所以我認為現在帶他去做檢查才是最優選擇。”
錢秘書傲慢的說：“顧醫生，你醫術不精，誤診了小少爺是明擺著的事，部長仁慈，念在你隻是個實習生，不想在這件事上為難你，所以也不打算跟人醫計較，可如果你繼續執迷不悟，我就沒有辦法這麽客客氣氣的跟你說話了。”
她醫術不精？她誤診了陸星辰？
行行行！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候！
顧溫晚深呼吸，擠出一個求和的小臉，“如果你不信任我，我可以讓我們兒科主任來給星辰做檢查，我真的是為星辰考慮，你看他現在這個樣子，適合再折騰嗎？”
錢秘書接到的指令卻是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把陸星辰帶去嘉仁，“顧醫生，如果你不攔著我們，可能我們現在已經在路上了，可能我們都快到了，所以到底是誰在折騰小少爺？”
雙方僵持不下，人醫的院長收到消息之後領著兒科的專家們飛奔而來。
小星星揪住了肚子，忽然大喊起來：“好痛，好痛……”
錢秘書慌了，如果小少爺真的因為他和顧溫晚爭執不休耽誤了病情，那他怎麽跟部長交代。
他示意保鏢直接動手。
錢秘書帶來的保鏢雖然各個精幹，但醫院保安勝在人多，所以雙方膠著，誰也沒有占到上風。
院長一到門診大廳，看到這副混亂的場麵，恨不得直接暈過去。
這事鬧得這麽大，放陸星辰走，那就意味著承認人醫存在誤診，不僅對陸司爵或者陸部長不好交代，而且會影響人醫的聲譽。
但不放陸星辰走，如果真的出了什麽問題，於他和人醫便是滅頂之災。
兩難，真的是兩難。
顧溫晚趁著混亂，推開輪椅旁邊的人，握住輪椅把手轉身便跑，兒科的專家們為了保住人醫的名聲，自然全都跟在了她後麵，嘉仁的那些醫生被保安隔了開來。
她握著小星星的手，他的手已經冰涼冰涼。
掀開困頓的眼皮，看見是顧溫晚，陸星辰便露出了一個慘白的笑，“晚晚，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的，別胡思亂想。告訴我，你都哪兒不舒服？”
“頭疼……肚子疼……想吐……哪裏都不舒服……”
“那就別說話了，我一定會和那些醫生叔叔阿姨一起，治好你的！”
兒科門診人來人往的大廳，一群保鏢保安廝白大褂混亂的扭打在一起，場麵甚為罕見，很快就有人掏出了手機各種拍照錄像。
錢秘書不想這件事鬧大被人借題發揮，隻好示意他帶來的人撤。
陸司爵趕到的時候，小星星正在做洗胃。
顧溫晚內疚不已，“是食物中毒。都怪我，早上不該由著他吃糯米糍粑。”
早點攤上的食物，從小精心撫養的孩子胃怎麽受得了。
也怪她，非讓葉萌萌今天給她帶糯米糍粑，怎麽就那麽嘴饞，好好的在醫院吃早餐就不行嗎……
小星星還那麽小，軟軟糯糯的一小團，小手還沒有她掌心大，他怎麽受得了……
顧溫晚咬住嘴唇，不想讓眼淚掉出來。
她不能哭，哭沒有任何意義。
她已經很久很久都不曾哭過。
一年前，她所有的眼淚就已經哭幹了。
她哭，不會換來燦朝的手術費。
她哭，隻會讓顧安寧笑得更開心。
她哭，沈嘉誠還會覺得她惺惺作態。
……
陸司爵看她強忍眼淚的樣子，十分心疼，把她拉近自己，輕聲道：“想哭就哭吧。”
這句話像是打開了她身體裏某一個開關。
顧溫晚頭抵在他的胸前，忍了很久的眼淚立刻就垂直滴落到了地上。
她看著地板上暈開的那一塊水漬，眼淚流的更凶了。
怎麽回事，到底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她會覺得安心，為什麽她突然像有了依靠，為什麽她好像一下子變得好脆弱。
陸司爵慢慢拍著她的背，“沒事，星辰一定沒事的。”
顧溫晚吸了吸鼻子，勉強正常的回了一句“對不起。”
“你也不想的。不怪你。”
手術室的燈熄滅。
兒科主任走了出來。
“陸少爺沒什麽大礙，隻是現在很虛弱，所以需要好好調養一段時間。”
一聽這話，顧溫晚連忙跟著陸星辰回病房去了。
陸司爵卻留在手術室門外，問兒科主任：“能查得出來是怎麽食物中毒的嗎？”
“可以，不過分析需要時間。”
“請你們盡快。”
陸司爵不相信一個糯米糍粑能搞得陸星辰上吐下瀉，這事必有蹊蹺，他不想讓顧溫晚內疚更久。
他走到病房，就看見顧溫晚坐在病床前，緊緊握著陸星辰的手，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
這份緊張，恐怕親生的孩子也不過如此吧。
陸司爵眉心蹙了蹙。
如果星辰的母親是晚晚，而不是來曆不明的女子，那該多好。
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是陸安遠。
陸安遠的聲音帶著關心和心虛：“星辰沒事吧？到底怎麽回事？”
陸司爵冷漠的說：“請你不要再管我和星辰的事。”
“我這麽做還不是為了星辰。嘉仁哪裏比人醫差？你怎麽就這麽固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