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算他有良心
恩嘉是邵家唯一的女兒,兩家父母有意將兩人湊成一對,這事兒陸司爵也知道。
陸安遠恍然大悟,轉而越發生氣,“恩嘉有什麽不好的!就他那個名聲!好好意思挑三揀四!人家都沒嫌棄嫁過來就要當後媽呢!”
紀美筠臉色變了變,笑容僵在了臉上。
陸安遠發現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咳嗽了兩聲,匆匆轉移話題,“你去廚房讓老秦給星辰做點兔子糕,明天給他帶過去,他小時候最愛吃那個。”
“我知道了。”紀美筠看著腳尖,並不起身。
陸安遠隻好湊了過去,攬住她的肩膀,又賠不是又小心翼翼的哄,紀美筠才重新笑了。
“我才沒你想的那麽小氣,我不僅要給星辰準備兔子糕,我還要親手給他們兩父子做芒果布丁。”
她嫋嫋娜娜的往廚房走,指甲卻快要嵌進手心的肉裏去。
陸司爵……
陸星辰……
隻要有這兩個人存在,陸安遠就絕不會把心晴放在第一位。
……
陸安遠帶著紀美筠到小星星病房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鍾。
他刻意選在天黑之後過來,就是不想太過張揚的意思,連隨從都沒帶。
進了病房之後,就看見陸星辰和一個女醫生頭抵頭在一起看pad,兩人笑得東倒西歪。
當下便有些不高興,人醫的醫生果然不靠譜,這麽小的孩子眼睛離屏幕那麽近,損傷可是不可逆的。
他咳嗽了一聲。
顧溫晚聽見動靜,抬起頭,立刻嚇得從床上站了起來,站直身子,拘謹的喊道:“部……部長好。”
陸安遠皺著眉頭,微微點了點頭。
紀美筠看氣氛有些尷尬,便上前幾步,微笑著問顧溫晚:“星辰怎麽樣?”
“目……目前一切狀況良好。”顧溫晚前幾天剛見過曆史課本上的人,今天又見到了電視新聞裏的人,緊張得結結巴巴。
“那麻煩你回避一下,我們跟他說幾句話。”陸安遠想知道陸星辰到底是怎麽生病的,他總覺得陸司爵不會照顧孩子。
顧溫晚巴不得趕緊出去,立刻應了聲,“好的。”
然後走了出去。
她不知道,紀美筠竟然回頭深深看了她一眼,十分意外的樣子。
陸安遠坐到病床邊,換了一張和藹可親的笑臉,“星辰,哪裏不舒服?”
陸星辰在陸安遠麵前十分規矩,挺直了腰板,一字一句的回答:“爺爺,我已經好了,你不用擔心我。”
“那就好。”陸安遠示意紀美筠過來,“想我和你奶奶沒?跟你爸走了那麽久都不回去看我們,你沒良心。”
陸星辰看了一眼紀美筠,不說話。
紀美潔在陸星辰跟前總是沒來由的心虛,她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當年她養陸司爵的時候,這種感覺從來沒有過。
大約是她自己多心了吧,一個小孩子能知道什麽。
她虛偽的笑著,把手上提的紙袋子拿了出來,裏麵的保鮮盒裏裝著一隻隻晶瑩剔透的小兔子。
“星辰,奶奶給你帶了你最愛吃的兔子糕。”
“謝謝紀奶奶。”陸星辰特意在奶奶前麵加了姓,然後把她喂過來的小兔子推到一邊,“可是我現在不愛吃兔子糕了。”
紀美筠伸出去的手懸到半空,尷尬極了。
陸安遠便問:“怎麽突然就不愛吃了?是不是司爵不讓你吃?你告訴爺爺,你跟爸爸住在一起開不開心,如果不開心,爺爺就把你接回來。”
……
陸司爵正好走到病房門口,聽到陸安遠的問題,準備推門的手收了回來。
然後就聽見陸星辰清清脆脆的說:“爺爺,我和爸爸住在一起很開心,我不想吃兔子糕是因為我怕長蛀牙。”
算這小子有點良心,跟他還是一條心。
陸司爵收掉臉上的笑意,推開門,看也不看紀美筠,直接對陸安遠說:“有媒體打電話問我你是不是生病了,為何輕裝簡從夜入人醫。”
陸安遠沒想到如此低調還是走漏了風聲,連忙問道:“你怎麽回答?”
“我說我不知道。”陸司爵慢悠悠的說,“如果不想你得病的消息滿天飛,你還是早點回去比較好。”
“所以說,為什麽不轉院去嘉仁?”嘉仁的安保設施好,人又少,根本不存在被人發現的可能。
“不想轉。”
“難道真是因為恩嘉?”
陸司爵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陸部長,你要是覺得邵恩嘉好,娶回來便是,反正拋妻棄子的事你又不是第一回做。”
“你這說的叫什麽話!!”陸安遠氣得手直發抖,“我怎麽生出你這麽個孽障!”
紀美筠連忙打圓場,“安遠,我們還是趕緊走吧,要是被記者亂寫,就不太好了。”
陸安遠惱怒的盯著陸司爵,陸司爵渾不在意,竟然還笑了出來。
那個笑容充滿了不屑、鄙夷和挑釁,陸安遠深深歎了一口氣,拂袖而去。
……
顧溫晚特意過了很久才回病房。
小星星已經睡著了。
陸司爵倚在沙發上打瞌睡。
她覺得自己回來的真不是時候。
正要轉身出去,就聽見陸司爵說:“你真這麽討厭我?”
顧溫晚沉默。
“我以前雖然愛好惹是生非,可從未招惹過零星半點思春少女,你怎麽就會這麽討厭我?”
他從前,無非就是脾氣暴了些,誰要是敢招惹他,他必定數倍奉還,他其實並未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壞事,轟轟烈烈的那幾樁,都和紀美筠的推波助瀾脫不了幹係。
“我不是討厭你。”顧溫晚想了想,打了個自以為很恰當的比喻,“陸先生,你平時坐飛機都是頭等艙吧,你有專用的貴賓休息室,而我從來都是經濟艙,我們就算搭乘同一架飛機,連進出的門都不一樣。我跟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你說的不對。”
“嗯?”
“我不坐頭等艙。”
“啊?”難不成他還喜歡坐經濟艙?
“我向來隻坐自己的飛機,所以你剛剛的話,全部不成立。”
顧溫晚臉邊緩緩降下三根黑線。
她敢怒不敢言,小聲逼逼,“胡攪蠻纏,歪理邪說。”
陸司爵憋住笑,故意愁容滿麵,十分為難困苦的樣子。
“顧醫生,我父親給我安排了相親,你說我要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