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一顆老鼠屎

  翌日，一切如常。


  葉雲繁去城南醫館幫忙，今日是最後一日義診，來看病的人很多，但大多是男子。


  葉雲繁在醫館外給方致遠打下手，之前葉雲繁不忙的時候也會出來幫忙。


  在方致遠望聞問切時，葉雲繁會在一旁留心觀察，有時候方致遠還未開口，葉雲繁便知道他需要什麽。


  短短時日，兩人已經非常有默契了。


  “咳嗽聲低無力，痰多清稀，神疲，脈弱。”


  “金銀花，枇杷葉，連翹，冬花各三錢，甘草一錢，五味子半錢，三碗煎一碗，每日三次，飯後服用。”


  方致遠會把脈案和藥方說出來，葉雲繁字雖然不好看，但寫得極快。常常方致遠剛說完，葉雲繁就寫好了方子。


  忙活了一個時辰，第一波病人已經看完了。葉雲繁從屋內端了茶出來給方致遠。


  小荷從遠處跑過來，接過葉雲繁手上的茶案。“小姐。”


  “小荷，你怎麽來了？今日你和蘭香不是要施粥嗎？”葉雲繁看著小荷不太高興的臉色，關切問道。


  今日是景州城信奉的地藏菩薩的聖誕日，往年這一日景州城的富人家都會給貧困人家施粥救濟。


  今年因為水患，很多富人去別處避難了，施粥的人極少。


  小荷和蘭香幾個聽說了這事，私底下湊了錢買了糧米，今晨天還未亮便起來淘米熬粥了。


  “別說了，被人搶走了。”小荷垂頭喪氣道。


  葉雲繁幫她擦了擦額頭上的黑灰，“還有人搶你的粥？誰呀？”


  小荷性格爽朗又大方，在慈幼局比葉雲繁還受歡迎。


  “才不是，就是那個方小姐。我們辛辛苦苦熬好，她身邊的喜鵲就來了，說什麽王爺要施粥，把我們的鍋都抬走了。”小荷嘟著嘴抱怨道。


  原來方芳一大早帶了自己的丫頭來慈幼局幫忙，估計也是聽說了今日要施粥的習俗，又看見小荷幾個在熬粥，便讓人把粥全都抬了出來。


  小荷初沒多想，以為是來幫忙的，便跟著車後麵，將粥一路押送到了城南這邊的一個大空地上。


  可車一停，方芳的人話不說一句就把小荷和蘭香幾個打發了。


  小荷和蘭香很生氣，但聽說是王爺要施粥，她們也不敢怎麽樣。


  “小荷，你煮粥的時候，是想著景州的百姓都要記住你的恩情？是想要喝粥的人都感恩你的施舍嗎？”葉雲繁拉住小荷的手，安慰道。


  “不是的，小姐。我沒有這樣想。我熬夜煮粥，是想要粥熬得軟糯可口一些，我希望那些來喝粥的百姓都能喝上一碗好喝的粥。”小荷搖頭解釋道。


  “這就對了，粥已經送到了百姓手裏，小荷你的心意就到了，菩薩也知道了。凡事不強求，心安就好。”葉雲繁勸解道。


  心安就好，事事完美隻是強求。


  這是葉雲繁在醫館這幾日最大的感悟。


  “好的，小姐，我懂了。”小荷低下頭不說話。


  方致遠在一旁已經聽到了來龍去脈，他從口袋裏掏出兩個用軟紙包著的蜜棗，這蜜棗原是用來安撫求診的小孩子用的。


  “兩位小姑娘，今日都做的很棒，來，吃顆糖，獎勵你們的。”方致遠像哄小孩一樣，笑道。


  葉雲繁和小荷抬頭，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謝謝方太醫，我還要一個。”小荷明顯是個貪吃的孩子。


  “給。”方致遠又掏出來一個給小荷。


  小荷把蜜棗放進嘴裏品嚐這久違的味道。


  “是京城的味道。”蜜棗甜得小荷兩隻眼睛都眯起來了。


  好想回京城呀，雖然在景州每天都在做好事很有成就感，但是在這有錢也買不到好吃的，完全沒有飽腹感。


  “喂，你們兩個，快過來幫忙。”


  醫館門口不遠處，一個姑娘單手叉腰，指著葉雲繁和小荷這邊喊道。


  三人聞聲抬頭看過去，小荷悄悄在葉雲繁耳邊說道，“小姐，那個就是喜鵲。”


  “叫你們呢，還愣著幹什麽，快過來幫忙。”喜鵲見人不搭理她，拉高了嗓門又喊了一句。


  “叫我們嗎？”葉雲繁指了指自己問道。


  “叫的就是你們兩個慈幼局出來的丫頭，趕緊過來，事做得好，我家小姐會給大賞錢的。”


  為了方便義診，葉雲繁出來穿的都是五兒的衣服，又特意斂了周身的氣勢，遠看確實是個丫頭。


  葉雲繁突然明白小荷為什麽要生氣了。


  “你？”小荷正要出言反駁，被葉雲繁拉住。


  “沒事，去看看，好好的一鍋粥可不能讓一顆老鼠屎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