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給個台階下

  “我說實話，不說謊，我爹娘都沒死。”小姑娘心一橫，眼淚一抹，說道：“是我娘讓我來的，她說這裏每天都有好吃的還不用幹活。我娘還說，這裏隻要有好東西，都得留下來帶回家給我弟弟。”


  小姑娘說完，人群中各人臉色跟大染缸一樣，精彩紛呈。


  “死丫頭你瞎說什麽呀！”小姑娘話還沒說完，有人在人群裏咕噥了一聲。


  那孩子抽抽噎噎後又說道：“我沒瞎說，各位姐姐救救我，我雖然有爹娘，但我沒有家了。我回不去了。”


  “我爹說，我要是沒能進這裏，就要把我賣給隔壁村的老瘸子做媳婦。我不想跟姐姐們一樣，賣給別人被人打死。”小姑娘眼淚跟景州的洪水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人群聞聲議論紛紛，有罵這父母沒良心的，也有懷疑這小姑娘說謊的。


  真是沒用的賠錢貨，老瘸子的兩隻羊可就沒著落了。戴草花的婦人狠狠瞪著前頭那丫頭，恨不得手撕了她。


  她這神情，被秦曉霜看得真切，婦人心慌，抬腳往後想要悄悄溜走。


  秦曉霜眼疾手快一鞭子抽在那婦人頭上。“想逃？莫不是這狠心爹娘就是你？”


  那婦人挨了一鞭子，卻不敢停留，捂著頭驚慌失措地從人群裏衝了出去。


  一路被她或擠或撞或踩到腳的，全都吃痛抱怨罵起來。


  見人逃了，秦曉霜收起鞭子。


  秦曉霜不虧是虎門將女，一鞭子來回，霸氣側漏，幾十個孩子被她氣勢嚇得，哭得更響。


  看著這一團喧鬧，葉雲繁在小荷耳邊耳語了幾句，小荷點頭快步跑回了院子裏，不一會便和另外兩個丫頭，各自提著一個大食盒出來。


  “都別哭了，快都別哭了。看姐姐們給你們帶什麽好吃的呢，這裏可都是隻有在京城才吃得到的點心，你們想不想吃？”


  “方才是嚇唬壞人的，隻要你們乖乖的，不說謊，那都是好孩子。萬歲爺最喜歡的就是誠實的孩子。”


  小孩子都很好哄，尤其是吃不飽穿不暖的窮孩子，看見那漂亮又香噴噴的點心，連哭都忘記了。


  葉雲繁見孩子安靜下來，站在大門正中，對底下百姓說道：


  “景州城受難，陛下和長公主整日憂心，恨不得將口中食糧哺以萬民。是以，特派我等前來景州籌辦慈幼局。慈幼局願意給景州的孩子們一個避風的屋簷，但我想，對所有的孩子來說，吃什麽都沒有娘親做的飯香，穿什麽都沒有在自己家溫暖。大夥說說，是不是這個理？”


  人群中有人點頭讚同，也有人沉默不語。


  葉雲繁親自拿了一個食盒，從台階上下來，


  “今日原是慈幼局揭匾，我們準備了一些點心。請大夥們嚐嚐，以後慈幼局要在景州城照顧更多的孩子們，離不開各位鄉親們的扶持。”


  邊說邊將點心發給前頭的百姓。


  這點心剛出爐，香氣撲鼻。他們因為受災，有人幾天沒沾過米，或也隻是一碗半碗的米粥米湯，哪裏抵得住這誘惑。


  又不要錢，於是紛紛擁上前接過。


  小荷她們學著葉雲繁，將其他點心拿了出來，穿梭在人群裏分發。人潮向前擁擠，很快便與孩子們混合在了一起。


  不一會揭匾的吉時已到，鞭炮響起，慈幼局的金字牌匾在人群的歡呼聲中，拉開了帷幕。


  等鞭炮響完，點心也分完了，人潮褪去，原先幾十個孩子，隻剩下十來個。


  確有父母或忍痛或是投機，將自己的孩子送來，但不管出於什麽目的，方才聽聞欺君二字已是害怕，見人群混亂便悄悄把自家孩子領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