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殺他？救他？

  葉雲繁出了夢仙閣，過了廊橋，吩咐小荷偷偷出府去找她表哥林如清。


  她已經想清楚，如今之計，先回泉城蟄伏起來，方為上策。


  想要扳倒葉家和四皇子報仇雪恨，光憑她赤手空拳，毫無勝算。


  她隻能等，等到時機成熟，等到她有了全身而退的能力後，再一把火燒它個幹淨。


  葉雲繁踩著樹影往沉香院走去，一路思緒翻騰。行至一處假山處，忽然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現下府裏上下全都集中在夢仙閣那邊，一路過來沒有碰到過一個人影。這異常的響動，在靜夜裏尤其刺耳。


  莫不是有人偷聽了她和小荷的話？


  葉雲繁從頭上拔下一支銀簪子握在手中，循著響聲的方向，抬腳輕輕轉到假山後邊。


  這假山後麵竟有一個山洞，葉雲繁彎腰悄聲進入，發現地上躺著一個男人。


  怎麽是他——平南王！


  屈辱在她心頭倏地炸開，就是這個男人，前世今生壞了她的清白。


  握緊銀簪的手有些顫抖，葉雲繁咬住下唇，雙目睜圓。


  仇人就在眼前，她隻需要用力把簪子插進他的脖頸，就可以一雪前恥了。


  但下一瞬，半空的手無力垂落下來。


  不是她做不到，是她不能做。


  平南王九歲封王，十二歲接任龍虎軍，戰功赫赫，權勢滔天。


  眼下，她毫無勝算。


  “平南王，今日算你走運。他日必要你十倍償還。”


  或許是感覺到周圍的殺意，地上的男人猛地睜開眼睛，氣若遊絲道：“何人——”


  一隻冰冷的手壓在他的唇上，止住了後麵的話，平南王掙紮想要起來，被牽動的四肢立刻傳來刺骨的疼痛。


  唇上的力道加重，掙紮中有血腥味傳來。


  “噓”葉雲繁另外一隻手放在嘴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清冷的月光越過假山，落在葉雲繁的肩上，葉雲繁白皙的臉龐發著柔光。


  平南王停止了掙紮，幹涸的喉頭滾動了一下，一絲血腥氣縈繞舌尖。


  假山不遠處，兩個黑乎乎的人影走了過來，人未靠近，聲音先傳了過來。


  “今天這叫什麽事呀？我老婆子活了幾十年，從沒見過這麽好笑的事情。”


  “哎喲，哎喲，還說呢，你沒看那東西頂著陳婆子，陳婆子那樣的老潑皮都紅了臉。真真開眼了我。”


  “誒，我說，別光顧著笑別人，夫人吩咐我們做的事可是沒成，那該如何是好？”


  “瞎操什麽心，你看那邊忙活的，沒幾天消停不了。不就是要驗下沉香院那位有沒有破身嗎？改日我們想個法子，把人擄了找個偏僻的處所，看上一看就可以去複命了。”


  “你說這夫人幹嘛好端端的要驗人家的身？”


  “你管那麽多呢，高門大戶裏醃臢事多的是呢。趕緊走了，等下二門落了鎖可就出不去了。”


  兩個人影從假山旁走過，消失在黑夜中。


  原來今夜又是栽贓嫁禍又是喝茶倒水的，都是為了要驗她的身。


  白日在西廂房，她雖然逃到隔壁廂房逃過了葉雲夢的懷疑，但周氏顯然是起了疑心，甚至極有可能已經搜查了那間廂房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怒意在胸口翻騰，捂在男人嘴上的手力道不由再次加重。


  “嘶——”


  手上傳來鑽心之痛，葉雲繁倒吸一口氣。抬手一看，方才接茶盅時被燙的水泡全都破了皮，血肉模糊。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卻再次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