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零二十八章 意識虛影

  是的。


  與其說到了眼下這個地步，王洋就已經不可能，還能夠撐得住了，就隻能是和眼下一樣的狀態，倒不如說是王洋在眼下這個時候，在心中就已經放棄了，所有的希望。


  是王洋在這個時候知道，已經在顧東流的身上，不可能在看到任何的希望和奇跡，甚至就連顧東流，也是被他王洋給害死的，就是因為他王洋做錯了事情，所以顧東流才會變成眼下的模樣。


  王洋不願意接受眼前的所有的現實，不願意接受這些，已經在他王洋的身上，發生的所有的一切，已經出現的所有的結果和可能。


  所以王洋才會在眼下這個時候，選擇就這麽死在這裏。


  原本在王洋的心中，一直都還在支撐著王洋，一直都讓王洋，堅持下去的動力，以及王洋心中的，所有的執念。


  到了眼下這個時候，也已經隨著王洋想明白這些事情之後，而徹底灰飛煙滅，再也不複存在。


  這就是事實，就是已經在王洋的身上，發生的所有的一切。


  王洋隻要是還想要堅持下去，隻要是在王洋的心中，還有執念這種東西的存在的話，王洋哪怕是到了眼下這個時候，依舊還是能夠堅持著，依舊還是能夠，朝著船艙，朝著顧東流的方向看著。


  王洋還要看著顧東流，活著從船艙當中出來，還要看著顧東流，活著消滅這所有的殺人蜂。


  但，王洋心中的執念，到了眼下這個時候，已經徹底的消散。


  在王洋的心中，同樣也是已經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再提及哪怕隻是絲毫的可能。


  王洋就是在逃避。


  在逃避接下來所有可能會發生的一切，以及接下來，所有可能會看到的一切。


  就是因為王洋心中的逃避，王洋也才會在眼下這個時候，做出如同現在一樣的選擇，才會在眼下這個時候，做出現在的這些肯定。


  這就是王洋心中的想法，就是王洋在現在這個時候，會做出的所有的一切。


  王洋已經沒有勇氣，再去麵對接下來的結局，已經沒有勇氣，再去麵對他一手造成的所有的一切，所以在這個時候，就隻能選擇逃避。


  王洋知道。


  他若是在這個時候選擇逃避，不去看在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一起誒的話，在王洋的心中，可能還不會太過於痛苦，甚至於，王洋還有可能，什麽事情在眼下這個時候，都感覺不到。


  無論顧東流到底能不能活著，在王洋的心中，都可以自己給自己，留下這麽一道懸念，都可以自己給自己留下這麽一道美好的想象。


  有時候，不能夠看到最後的結局，真正發生在他們的麵前，真正的出現在他們的麵前，對於王洋而言，何嚐不是一種美好。


  可是現在。


  若是他王洋仍舊在眼下這個時候，還在堅持著，仍舊還是選擇，想要看到最後的結果，以及在最後的時刻，到底會發生什麽的話。


  現實的殘酷，很有可能會在這個時候，給他王洋當頭一棒。


  是他王洋真正意義上的，難以承受的一切。


  已經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再發生任何的變局，即便是在眼下這個時候，繼續等下去，即便是在這個時候，繼續在這裏等待著，最後可能會出現的結果，在他王洋的麵前發生。


  隻是，已經不再有任何的改變了。


  在這個時候，對於王洋來說，繼續活著，繼續看著最後的結果，發生在他王洋的麵前，出現在他王洋的麵前。


  才是某種意義上的，對於他王洋來說，真正的殘酷。


  因此。


  在眼下這個時候，作為已經沒有勇氣，再去麵對這所有的一切的王洋，隻能夠在這個時候，選擇用這麽一種方式逃避，隻能夠以這麽一種方式逃避。


  隻有在最後的結果，真正出現在王洋的麵前之前，王洋就已經選擇了逃避，在王洋的心中，才有可能還能夠剩下，一絲無比美好的幻想。


  即便是在王洋的心中，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清楚的太多。


  王洋心中的這麽一種幻想，根本不可能存在，也根本不可能出現。


  可是這麽一種幻想，依舊還是在王洋的心中存在著，依舊還是在王洋的想象和幻想當中存在著。


  本身，就已經是王洋的一種，自欺欺人的想法，就是王洋自己的，自欺欺人的舉動。


  王洋在眼下這個時候，又怎麽可能，還會去計較這些東西。


  眼下，王洋已經在不斷的逃避，已經放棄了所有的堅持，王洋已經對他自己的身體，失去了所有的控製，甚至就連感覺和神經，都已經不斷的輕飄飄的。


  就連王洋自己，都不知道這種感覺，到底是為什麽，以及眼下的這麽一種感覺，到底應該怎麽去形容。


  但，或許就是眼前，已經發生的這所有的一切，以及眼下，所有可能會麵對的一切，就已經是王洋在這個時候，還能夠做到的所有了。


  更是王洋在眼下這個時候，減少心中痛苦的一種方式，是唯一的一種方式。


  王洋根本不知道為什麽。


  明明在他王洋，剛才一直都在堅持著的時候，對於王洋來說，心中的那種無比沉重的感覺，以及身體在殺人蜂的，毒液的作用之下，明明是馬上，就要不再遭受到，他王洋的身體的控製。


  王洋就在剛才，堅持著心中的執念，和身上的這種感覺，在不斷的抗衡的時候，馬上就要直接徹底失去所有的生機。


  可是現在。


  在王洋真正想要放棄，自己心中的所有生機，在王洋真正想要，放棄自己的所有的希望的時候。


  偏偏王洋感覺到死亡的速度，以及死亡的過程，竟然是這麽的漫長。


  “難道，這就是真正的死亡之前的感覺嗎……”


  就連王洋的心中，在眼下這個時候，都已經忍不住的，開始不斷的呢喃著。


  王洋根本不知道，到底是什麽原因，也根本不知道，眼下發生的這所有的一切，到底是為什麽。


  但是在王洋的心中，隱隱約約的，一直都有著這麽一種感覺。


  在這種死亡的過程和感覺，在王洋的心中出現的時候，對於王洋來說，甚至要比王洋在這之前，在隻剩下一口氣的時候，仍舊還在堅持著，仍舊還想要看著顧東流，消滅所有的殺人蜂之後，活著從船艙當中走出來的時候。


  竟然還要痛苦和困難的太多！


  早就已經超乎了，王洋原本還能夠忍受的極限，更是已經不再是王洋在這個時候，還能夠忍受的地步。


  “為什麽……”


  王洋在心中不斷的呢喃著，更像是在不斷的質問著。


  王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想的明白。


  即便是在完好無損的時候，王洋都不可能想明白，眼下的這個話題，更何況是王洋現在，已經是人生當中，最後的彌留之際。


  王洋就更加不可能想的明白。


  這些，已經成為了一種既定的事實。


  從在王洋的腦海當中在，很正出現的哪一個刹那開始，就再也不會還有任何，能夠改變的可能。


  這便是事實，便是在王洋身上，發生的一切。


  而王洋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王洋更是根本不可能，在眼下這個時候，還能夠想到這一點。


  在王洋的心中，還在一遍遍的，不斷的呐喊著的，就隻有為什麽。


  為什麽明明他王洋現在想要的，根本就不是活著，隻是就這麽輕易的死在這裏，可是對於王洋來說，就已經是這麽痛苦的一件事，也已經是這麽艱難的一件事。


  王洋想不明白。


  為什麽他現在就連死，這麽簡單的事情，都已經不可能做到。


  “連你也來嘲笑我來了嗎……”


  王洋的意識當中，嘴角微微抽動著，臉上隻有無盡的嘲諷的味道。


  當然，王洋此刻所有的嘲諷，全部都隻是針對他王洋自己，而和外界的任何一個人，都再也不會有任何關係。


  現在的王洋，已經和一個死人，根本就沒有任何區別，說起來，也隻能算是王洋的意識，到了眼下這個時候，還在清醒著。


  無論王洋在意識當中，到底說出什麽，以及在眼下這個時候，到底再做出什麽，也不會再有人，還能夠聽到王洋，還能夠感覺到王洋，倒是什麽意思，以及王洋在眼下這個時候，到底還能夠表達出什麽了。


  王洋眼前看到的。


  就是在那無盡的黑暗當中，有著一個白色的小點出現。


  很快，這個白色的小點，變的越來越大，和王洋之間的距離，也已經越來越近。


  在這個時候，王洋已經能夠看的清楚，這個白色的小點，正是顧東流。


  顧東流正在一步步的，朝著王洋走來。


  在顧東流的臉上，是滿懷著笑容。


  隻是，對於王洋來說，顧東流在這個時候，臉上露出來的笑容，對於他王洋來說，已經是慢慢的遺憾。


  即便是在這個時候，在王洋的意識當中的，顧東流的身影，已經在這個時候伸出手來。


  但，王洋也根本沒有過去，接過顧東流的手的意思。


  本身，就是因為他王洋，顧東流才會變成，眼下的模樣，在顧東流的身上，才會發生這麽多的，原本根本不該發生的一切，才會讓顧東流承受，這根本不該承受的一切。


  現在，在他王洋願意放棄自己的生命的時候，竟然還是顧東流，出現在他王洋的意識當中，想要將他王洋給拉出來。


  王洋心中，除了嘲諷之外，又怎麽可能還會有其他的東西。


  顧東流能夠做到的，顧東流能夠想到的，是他王洋在這個時候，根本不可能做到的，更是根本不可能，考慮到的所有的一切。


  不過，顧東流的手，王洋已經沒有，繼續接過來的意思了。


  對於王洋來說，虧欠顧東流的東西，已經太多太多，王洋已經不可能還的情了。


  王洋知道在外界，在顧東流的身上的，正在發生著什麽，以及在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什麽。


  所以在眼下這個時候，王洋已經沒有了任何，想要繼續活下來的意思了。


  王洋已經沒有了活下去的勇氣，已經沒有了繼續去麵對，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所有的一切的勇氣。


  王洋心中唯一還剩下的，就隻有逃避。


  以及，在他王洋的意識當中，仍舊還是選擇，在他王洋的麵前出現的，顧東流的身影的愧疚。


  “若是我明知道自己會死的話，我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走出來。”


  “嗯？”


  “……”


  正巧在這個時候，王洋意識當中的，顧東流的身影，仿佛是已經能夠看出，在顧東流的心中，到底有什麽東西，以及顧東流在這個時候，想要描述和表述出來的，到底是什麽一般。


  顧東流仍舊還是在笑著。


  王洋下意識的抬頭，這一刻，在王洋的臉上，無不是寫滿了詫異。


  “怎麽……”


  隻是在這個時候，顧東流原本在光芒當中，那無比清晰的麵孔，這個時候，已經隱隱約約的，開始模糊了起來。


  似乎，顧東流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在眼下這個時候，等待著他王洋，給他顧東流答案一樣。


  顧東流的身影，以及逐漸開始消失。


  和王洋之間的距離，同樣也在這個時候，越來越遠。


  “……”


  在王洋的腦海當中，此刻還剩下的，就隻有顧東流剛才，口中說出的那麽一道話語。


  “我若是真的沒有把握的話，我為什麽要在眼下這個時候走出來……”


  王洋似乎是著了魔一般。


  在王洋的意識當中，剩下的就隻有顧東流的身影，以及顧東流在這個時候，說出的這麽一句話！


  沒有準備，就絕對不會走出來。


  這是王洋在一開始，見到顧東流出現的時候，就已經想到的東西，隻不過是最後，是王洋自己，將這所有的一切，全部都給否定了而已。


  可是現在，竟然是從顧東流的口中，再一次將這所有的一切，全部都給重新的提及。


  王洋想要不去考慮，都已經沒有這麽可能。


  不知道為什麽，在蜿蜒的腦海當中，竟然浮現出了一抹，在顧東流進入船艙當中之前的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