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我為何來，皇上心裏清楚
明明輕易的偶然動作，卻令宇文厲眸色驟變，心也隨之狠狠揪起。
忽然，他又仔細瞧去，她正低頭和旁側姑娘說話，溫婉的樣子和普通閨秀沒有區別。
這時候，他揪起的心漸漸平靜。
卻在這時，視線被一襲玄色外袍擋住，他再也看不到。
回轉視線，宇文厲就見一雙沉靜的眼，修長手指擺動酒盞。
“何府事情了結，煜王啟程前往柳州。皇上微服出訪雲州，另有要事？”
沉沉一語，酒聲入耳，清澈的水酒倒入杯盞，遞了過去。
宇文厲順勢接過，並未放下，也沒有抬起喝，眸子略彎，泛出的笑透著探查和威嚴。
“齊京公務繁多，兵營即將招新兵，寧遠侯繁忙之際，卻在雲州。朕問你，來這作何？”
最後一句，威嚴更重，揚起的眸泛著厲色。
坐在首桌的其他人，包括柳從謙，全部沉眸。
他們聽的出來，皇上不悅。
帝王心難捉摸，為何不高興，他們不知。而寧遠侯，氣勢非一般，他們勉強撐著坐下去。
而旁側，四市太守和檀大人，頭皮就發緊了。他們離得近，剛才言語分外清楚。
雲州雖離齊京近，僅有五百裏，但六年來，皇上隻有登基那年來過。
而寧遠侯，從未到訪。即便到了，也是暗中來。
現在，兩個大人物前後抵達，還破天荒的參加詩會！
雲州詩會，每三年舉辦一次，十分隆重尤其是今年。
文人的曠世盛會，隻講才華不論身份，一些朝官根本不來。
思及此，太守和檀大人麵麵相覷，最終拿起酒盞一飲而盡，隻有喝酒才能緩解緊張。
而此刻，一記男子沉冽輕笑傳來，周圍所有人一驚，仿似如夢如幻。
他們沒聽錯吧，是寧遠侯嗎？
為了確定，大膽一些的紛紛瞧去，見到寧遠侯微勾的唇角時，頭全部轉回來。
太守忍不住了，低聲問，“檀大人，你見過寧遠侯幾次？”
檀大人仔細思考，“今天是第三次，他剛才笑了……”
還沒說完，又是一記輕笑。
“皇上，微臣為何來，您剛才已經親眼目睹。”
最後四字，故意加重。
別說精明深算的宇文厲，坐在旁桌的幾個，也聽明白了。
為何來！
為了謝家大小姐！
連人家多大年紀，都記得清清楚楚。依寧遠侯的身份，不必如此。
不得不說，寧遠侯眼光賊好！
姑娘才華橫溢，無論書畫詩詞還是舞藝，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雖然出生低微，可齊京閨秀，就算第一才女唐大小姐，也不見得有她厲害。
想到這，又有很多雙眼睛瞧著遠處。
此刻，謝汐兒的手被宋韻樂抓住，再一次比劃。
“好多人看你。”
到現在，同樣的話，比劃很多次了。
謝汐兒幹脆挽住她的手，笑道，“眼珠子瞪的再大，我這張臉，也不會長他們頭上去。”
輕盈一句，恰被關靈秀聽到，當即笑了出來。
“謝大小姐，看你的人，可都是青年才俊。難不成，男生女相？”
說到這，關靈秀頓住，嘖嘖道，“提起男生女相，我還真知道一人。”
不止她，很多在齊京呆過的人都知道，宋韻樂也是。
謝汐兒自然清楚，但她不感興趣，幹脆遞去茶壺，“關大小姐，喝茶。”
“我喝不下了，吃點燕窩。”
說著，她隨手拿起燕窩湯蠱，僅喝一口就看向宋韻樂，“你是哪家姑娘，瞧著很麵生，叫什麽名字？”
宋韻樂沒理她，因為她是啞巴，她到詩會，隻想安安靜靜的，不想被任何人知道，她身患殘疾。
就算和謝汐兒比劃，也是在桌底下，沒人看到。
“為何不說話，怕生？不會吧，人都來了，就要做好見大場麵的準備。”
此時，謝汐兒瞧著關靈秀那張嘴，挺薄，粉嘟嘟的，小巧玲瓏，偏偏劈裏啪啦，語若彈珠。
關靈秀也發現她的異樣，疑惑問道，“盯著我作甚？”
謝汐兒順勢笑道，“我就奇怪，你這張嘴，哪刻都不閑。”
語氣毫不客氣，關靈秀沒了麵子，眸色驟深，手也跟著握緊。
十幾年來，從沒人和她對著幹。何況，她又沒說什麽，尋常問話罷了，也沒陰陽怪氣。
宋韻樂很急，她給汐兒惹麻煩了。
於是，她就要擺手，直接以手比劃，坦白自己是啞巴。
檀歌見勢不對，立即道，“關大小姐，您……”
還沒說完，就被謝汐兒打斷，“偏偏這張嘴，還是毒嘴。”
聲音平靜，長長的眉眼彎起，泛著濃濃笑意。
關靈秀的麵子被狠狠碾壓，手揚起點著謝汐兒。
這一幕，恰被遠處樹旁的謝蓮依看到，從高台下來，她一直在想謝汐兒。
為何如此好命？怎麽被那麽優秀的男人看上！
如此俊美，器宇軒昂，別說青泯兒郎，就算齊京，也是萬裏挑一。
況且，他坐在皇上身邊！皇上對他，特別尊重。
在朝地位，她無法想象。
就是這樣的人，卻盯上謝汐兒了！
嫉妒，瘋狂的嫉妒。
抑鬱不得疏解，恰巧被她看到關靈秀動氣。
太守府嫡小姐，身份高貴，撇開男人，謝汐兒在雲州地位，肯定很低。
剛才，關靈秀對她不客氣，現在輪到謝汐兒了。
真好，兩人開始犯衝，開始鬧矛盾了！
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她朋友。即便關靈秀，對她也不好。
可現在，她改變想法了。
謝蓮依雙眸晶亮，唇也勾了起來，不多時，她又看向遠處的男人。
玄色衣袍，袍角隨風飄蕩……
因為太投入，她沒有再觀察女子坐席。
關靈秀揚起的手很快放下，擰起的眉也緩和，“我不生氣，雖然你說話不好聽，但贏了我。我服你，你可以肆無忌憚得罪我。”
比她有才華，比她美，她心服口服。
這樣的人，令她欽佩。正因如此，她潛意識裏想接近。
謝汐兒捏準了她的脾氣，毒嘴的人分兩種，一種心思更毒，另一類沒有心機。
關靈秀，屬於後種。
檀歌和這位關姑娘來往五年，從未見過她吃癟，如今吃虧，還要拍著胸脯說不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