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我就喜歡痛快人
謝蓮依眸中精光暗閃，卻在這時，一陣沉穩腳步聲傳來。
她還沒來得及去看，就被強有力的臂膀擠至一旁。
怎麽回事？好端端的，她站的位置都被搶了！
謝蓮依眉頭蹙起，還沒出聲——
“我是謝大小姐護衛，理應站她身後。”
小八沉聲說道，眸光幾現厲然。
謝汐兒坐在椅上，扭頭瞧去當即笑了，“是我思慮不周，各家小姐全帶了丫鬟，即便站的位置……”
此時，檀歌順勢道，“不然，站那吧？挺寬敞，隨你怎麽站。”
說罷，纖細手腕已經抬起，指著不遠處的大樹。
樹後，一溜排禁衛軍，樹旁毫無一人。
謝蓮依十分不悅，竟站這麽遠？現在，她連婢女都不如了。
在那，就是外人，沒有人會注意。若有人瞧了，會以為她是白癡，傻愣愣的站那，不停吹河風。
謝蓮依不痛快，唇瓣微動，“姐姐，詩會何時開始？”
謝汐兒遠遠瞧去，百桌席位，除了她這桌，其餘桌次，幾乎都已坐滿。
旋即，她又看到高台，樂坊已在擺架，六台古箏抬了上來，樂師也已準備。
於是，她低聲道，“看陣仗，快開始了。”
謝蓮依聽了，連忙上前幾步，“姐姐，既然要開始了，您這桌可以坐十個人，現在隻有四個，我就坐這吧！”
說罷，她步子微側，繞過桌沿，就要坐在謝汐兒對麵。
而那個座位，隔開兩個，恰巧是關靈秀。頃刻，她眉頭就皺了起來。
她傲氣，和山雞坐一桌，她可不高興。
就要出聲時，忽見幾名小廝走來，朝著她們躬身行禮。
“這桌，到場四人，還有六張椅子，撤下。”
說罷，他們立即行動。
“等等，這張椅子留下，我坐。”
眼看要搬空，謝蓮依連忙拽著一把椅子，然後看向謝汐兒，“姐姐。”
小廝十分疑惑，首席座位隻有四名小姐，怎麽多了一位？
“謝大小姐，謝府來了兩個姑娘？”
謝汐兒如實搖頭，“並非。”
“姐姐帶我來的，我哥就是謝刺史。”
謝蓮依連忙解釋，按住椅子的力道也大了。
小廝有點為難，詩會重大，不在參會名單，不可進入。
終於，在謝蓮依的可憐注目下，謝汐兒發話了，“規矩我懂，她不坐這，站那。”
說罷，她揚手點著遠處樹旁，就是檀歌說的地方。
頃刻，謝蓮依心一沉，她不想站那！
謝汐兒主意定下，沒有收回的道理，“小八，帶她去，別壞了規矩。”
“是，大小姐。”
小八領命，邁著大步走向謝蓮依，手就要揚起一把逮住。
若被人揪著衣領，實在沒麵子，謝蓮依隻能憋氣，跟著走了。
離開那刻，她聽到舒口氣的聲音。
“山雞終於走了，謝大小姐，若不是看在您的麵子上，我早趕她走了。”
字字清晰，謝蓮依雙手握緊。
而這時，謝汐兒輕笑，“關大小姐，礙您眼了，我向您賠不是。”
說著，她執起桌上茶壺，倒滿一杯，“以茶代酒。”
話落，仰頭一飲而盡。
關靈秀見了，眉眼揚起爽朗笑道，“我就喜歡痛快人。”
兩人一來二去，看的謝蓮依，心裏不是滋味。
什麽痛快人！
兩人踩著她的尊嚴，打著她的臉，套交情。
剛才，謝汐兒對她笑，都是虛情假意！
謝蓮依胸膛起伏不定，很想一走了之，然而，當她看到百桌席位，寬大的高台。
多麽隆重華美，富麗堂皇。
在座各位，不乏青年公子世家俊朗，隨便挑一個，都比青泯好。
如今，母親還在偏僻別莊，謝府被主母一手掌控。
為了讓母親回來，她必須努力。揚眉吐氣，風光之時，她就接母親，光明正大進謝家。
這麽一想，謝蓮依消氣了，能屈能伸，才能成大事。
此時，隨著河邊禮炮一聲響，詩會正式開始。
四市太守和知州檀大人，先後上台，對參與詩會的人，表達感謝。
旋即，六台古箏擺開。
在眾人矚目中，一名長身玉立的男子走上高台，身後跟著五個樂師。
“東齊第一琴師，早年就聽聞，是個男人。今日一見，有幾分氣度。”
關靈秀嘖嘖稱讚，謝汐兒靜靜聽著，抬頭看去，恰見男人坐下。
多年前，她就聽過第一琴師的名號，也知道是個男人。
她從未聽過第一琴師彈奏，不曾想，這輩子有幸聽聞。
不過，他和居易先生一樣，早已隱居，為何今日出現？
四界泰鬥，仿佛商量好了，大家今年一起來。
謝汐兒有些疑惑，而這時，樂曲已經開始。
崢——，隻聽第一個音，她就愣住了。
邊塞高歌！
他要彈這首曲子！
“真沒想到，竟是邊塞高歌！”
檀歌也驚呼起來，而後低聲道，“我聽說，昔日東齊第一美人，彈了一手好琵琶，最擅長的便是這首曲子。如今，第一琴師用古箏彈奏。”
不同的樂器彈起來，不知何種觀感？
此時，關靈秀接了話，“可惜，那位美人不在了。否則，我還想聽一回，和第一琴師，對比下呢。”
謝汐兒沒開口，倒了杯茶，放唇邊輕輕抿著。
曲子漸近高昂，和琵琶比起來，古箏更大氣，轉音部分拿捏的恰到好處。
六名樂師齊齊彈奏，通過曲音，能夠想象，何等恢弘場麵。
到底第一琴師，她佩服。
若是前世能見到，她定親自拜訪。
和姑母一樣，任何有才華的人，她都欣賞。
一曲彈罷，琴師領著六名樂師下了高台，從頭到尾，沒有開口說話，也沒有看台下，僅僅彈奏罷了。
即便如此，仍是一場聽覺盛宴。
謝汐兒遠遠瞧著，視線逡巡時，卻對上一雙老沉的眼神。
柳大學士，他似乎一直打量她。
畢竟前世恩師，謝汐兒很懂禮貌，點頭回以微笑。
這一笑，柳從謙僵住了，握住杯盞的手也緊了。
“對詩了，柳大學士，上台出題？”
說罷，居易先生瞧了他一眼，眼神裏盡是詢問。
柳從謙不湊熱鬧，偏偏這時，檀大人走了過來。
“柳大學士，今日來了很多鄉紳，您若出題，他們肯定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