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心疼

  通過幕廣探聽一手消息,謝汐兒很心動。


  可是,要她主動說那樣的話,她表示沒門。


  然而現在,她猶豫了。


  關外舊事,也就是寧世遠入關前的事,那時候,他才十幾歲吧?


  正值少年輕狂時,說不定,可以知道很多新鮮事。以後,和他過招,心裏更有底。


  謝汐兒眉頭微擰,若有所思。


  幕廣見她不語,似乎有鬆口之意,於是趁熱打鐵,“謝姑娘,您就答應吧?”


  說罷,他緊張等待。


  過了好一會,才聽到——


  “可以,許下的承諾記住了,若違反,扒了你的皮。”


  淡然一語,滿目駭然。


  幕廣心中大喜,忙不迭點頭,“那是自然,咱現在就說!”


  話落,他朝小八瞧了眼,“去灶頭,端新鮮果子來,再煮一壺熱茶。”


  小八上下瞧著幕廣,“統領,您不忙嗎?”


  “不忙,謝姑娘,您請。”


  說罷,幕廣十分狗腿的伸手,恭敬的迎謝汐兒入正廳。


  以往侍衛的威風架子,蕩然無存。


  小八暗自嘖嘖,隻一夜,統領態度變化太快了。


  西苑正廳內,謝汐兒坐在上首,瞧著下首的幕廣,原本肅穆的臉,如今燦爛不已,宛若綻放的花朵。


  卻是一個大男人,胳膊壯碩,這副笑臉,看著嚇人。


  於是,她擺手道,“正常點。”


  一聽這話,幕廣心中一冷,“屬下很正常。謝姑娘,侯爺近日之事,您想知道什麽?”


  謝汐兒眸色淡淡,思慮幾番,而後道,“他派了多少暗衛,暗中盯著我?”


  “侯爺那是保護您,不是盯呢!數量不多,兩隊人馬,五十二人。”


  幕廣如實稟告,但他漏說了,全是暗衛精英營的。


  能入精英之列,總共才兩百人。


  “侯爺認識多少賢人雅士?”


  “隻有您想不到的,沒有侯爺不認識的。”


  幕廣回答真誠,謝汐兒眉目微凝,這廝,人脈極廣。


  “習武之人,書畫大師,也認識那麽多。”


  她隨意的嘟囔,卻見幕廣笑了。


  “謝姑娘,您有所不知,侯爺書畫一流。哪怕居易先生,也佩服呢!”


  謝汐兒知道,他書法厲害,畫畫也是?


  除此之外,還會什麽?

  “不瞞您,除了刺繡女紅,侯爺什麽都會。哪怕醫術,也略懂一二。”


  謝汐兒一聽,更訝異了,甚至在想,做飯也厲害?

  哪天叫他上灶頭,露一手。


  謝汐兒略略想著,而後擺手,就要示意幕廣退下。


  然而,幕廣卻主動開口,“謝姑娘,關外舊事,您要聽嗎?屬下和您說,思慕侯爺的關外女子,從城東排到城西,大官貴族之女,才女美人之流,各個歡喜。”


  這點,即便不說,謝汐兒也清楚。光那張臉,就招蜂引蝶。


  “不過,侯爺有喜歡的人。”


  幕廣樂嗬嗬的說著,全然不知,他說了不該說的。


  “那女子啊,侯爺早就認識了,十幾歲那年,還是一名京城女子。可惜,不知怎了,分道揚鑣。為此,侯爺傷神許久。”


  說到這,幕廣長長歎氣。


  謝汐兒卻注意了,寧世遠有喜歡的姑娘,十幾歲年少輕狂時,春心萌動。


  所以,他壓根不純,有經驗了。撩人之術,信手拈來。


  “既然傷神很久,那名姑娘,他肯定很喜歡。”


  謝汐兒低聲呢喃,幕廣跟著點頭,“特別喜歡,姑娘比侯爺小三歲,我就看到一個側影,玲瓏佳人,必是傾城之色。”


  說罷,他又嘖了幾下。


  謝汐兒聽的很認真,小三歲,一直以來,他都喜歡吃嫩草。


  “那麽喜歡,為什麽分道揚鑣,應該修成正果。”


  “是啊,可惜紅顏薄命,姑娘死得早。那一年,寧家發生大事,侯爺歸來。再去尋她,一具冰冷屍體。”


  想到當晚,幕廣的心就在打顫。


  那天下著大雨,侯爺孤身一人,抱著女人回來。雙目放空,唇抿的死緊。


  直接入了書房,誰都不見。


  他不知怎了,聽追影說,姑娘死了。


  字裏行間,即便謝汐兒沒有親身經曆,可她能明白,徹入骨髓的痛。


  寧世遠,是有故事的男人。不曾想,他如此鍾情。


  謝汐兒不禁感歎,“可憐,昔日一別,再見已陰陽相隔。”


  “侯爺將自己關進書房,整整三天。為避免屍身腐爛,尋來南峰冰棺,一放多年。”


  聽到這,謝汐兒疑惑了,“姑娘的身子,還留著?難道他每次消失,都去看她了?”


  幕廣連忙搖頭,立即解釋,“怎麽可能?現在,侯爺心裏,您當屬第一。姑娘已是前塵舊事,去年,身子就火化了。”


  “去年才火化,她死了多久?”


  能存放多年屍體的冰棺,世間隻有一副。姑母以前說過,她以為開玩笑。


  人已死,隻會腐爛發臭,短時間保存能信,長時間,怎麽可能?


  而現在她知道,真有冰棺。


  “六年多了,謝姑娘,都過去了。陰雲散去,晴天自來,侯爺現在過的很瀟灑。”


  謝汐兒神色冷凝,六年。


  原來,姑娘的死,和她同一年,世上還有那麽巧的事。


  “謝姑娘,通過這事您該知道,侯爺身份雖高,卻不是紈絝子弟,對感情極其認真。在他的保護下,您一定長命百歲。”


  幕廣樂嗬嗬的,就差說出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了。


  謝汐兒沒有回話,纖細手指敲著桌麵,轉瞬一停,“拐彎抹角,替你主子說好話。”


  “哪有?都是以往舊事嘛!您還想聽什麽?”


  “今日聽夠了,退下。”


  說著,謝汐兒擺手,而後拿起醫書,翻看起來。


  幕廣見她忙,立即躬身行禮,“屬下告退。您答應的事,可別忘了,見了侯爺使勁誇。”


  “知道了,囉嗦。”


  不就一件事,至於千叮萬囑?

  謝汐兒嫌他煩,再次擺手叫他趕緊走。


  很快,正廳一片寂靜。


  謝汐兒看著醫書,腦海裏一直都是寧世遠。


  曾經,兩人都是感情之人。她的好心,全被辜負。


  而他,上天不仁,叫他領會生死痛苦。


  謝汐兒右手摩挲醫書,這一刻,她突然心疼起來。


  摯愛逝去和喪失至親,都是一樣的痛,不曾減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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