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笑的燦爛，聽的心沉
輕飄飄的一句，仿似隨意。
沈舒微怔，和汐兒比，確實，何清蓉那張臉，談不上漂亮，不及汐兒的一半。
但在齊京閨秀圈，何清蓉的容貌，中等以上。
算不上齊京第一美人，但也是美人之列，每日吃著上等滋養品，塗抹最貴的胭脂，年紀不比十五歲的，但終究保養很好。
“也是，和你比，連你一根小拇指都比不上。”
說到這，沈舒頓住，聲音很低，“我猜，容貌能勝過你的，隻有一人。”
謝汐兒一聽，也感興趣了，“誰？齊京第一美人？”
她挺想知道，現如今，京城第一美人是誰。六年前，是她趙憐兒，現在是哪位？
“的確第一美人，但不是現在這位，而是曾經。”
沈舒淡淡說道，話音多了幾分惋惜，旋即又道，“紅顏薄命。”
謝汐兒恍然，說的那人，是她自己，趙憐兒。
曾經，她不以為然，圍繞身邊的，都是巴結討好，沒有一句真話。
見到她總說，趙四小姐，您真美。
聽的多了，她也麻木了，直到現在，即便趙憐兒死了多年，也有人私底下提起，說的全是容貌。
“都是我猜的，我沒見過趙憐兒。趙家得勢時，蕭統領還是一名侍衛，咱沈家，還在偏縣呆著呢！”
沈舒樂嗬嗬的說道，隨即又肅穆了，“這個女人，齊京閨秀圈很少提及，大家都怕她。你別看何清蓉現在威風，那會，在趙憐兒麵前，特別卑微。”
不用別人多說，謝汐兒清楚，輕笑道，“現在的何大小姐，摔了跟頭，能有多威風？”
沈舒隨之點頭，“也是，被你打出血，臉還破了一道口子。她又要麵子，這段日子，估計不出府了，就連皇宮也不會去。”
女子愛美，特別是最在意的人麵前，要顯露自己最好的一麵。
如此，隻怕不是一丁點生氣。
此時，馬車過了繁華街道，入了巷口速度快了起來，循著外道，不到半炷香，就到了客棧門前。
下車後，謝汐兒才發現，多了好幾輛馬車，瞧著十分熟悉……
“祖母怎麽來了？”
沈舒低聲呢喃，謝汐兒朝客棧望去，隻見沈老夫人走了出來，身旁跟著沈飛羽。
再次見到沈飛羽，已經不躺在床上，活蹦亂跳了。
江郎中醫術高明，由他出手，藥到病除。
來的正好，他那把扇子，還在她這。隨哥哥入京前，她特意帶上。
“丫頭。”
沈老夫人輕聲一喚，眉目十分慈祥，到了跟前，主動握住她。
這一刻，謝汐兒掌心一陣冰涼，低頭瞧去，是一方白玉鐲。
她記得，沈家做客謝府那天，沈老夫人給了謝蓮依玉鐲，也是這種白玉鐲。
不過，現在給她的這枚，色澤更好，品質更不錯。
“給你的見麵禮，我今天過來，邀請你們明日參宴。你哥答應了，你也要去。”
沈老夫人一邊說一邊笑，臉上都笑出褶皺了。
謝汐兒點頭應是，“一定去。”
起初她猶豫，既然哥哥答應，她也不多想。
沈老夫人慈意濃濃，“明日，沈家上下恭迎，沒有其他世家，隻有咱們。”
話落，她看向孫女沈舒，笑了，“你這丫頭，消息靈通，知道謝家住這，一早趕來了。”
聲音盡是笑意，孫女和謝家關係好，她自然高興。
謝家雖是青泯小門庭，撂齊京，連末等都算不上。
可做人，眼光必須高遠。何況，她在謝家住過一段日子，瞧著平凡，內裏不普通。
就說這雙兒女，她瞧著不簡單。
“祖母，我跑的快，你來的也快呀！”
說著，沈舒朝沈飛羽眨眼，“二哥，身子骨越發強健，都出門了。”
沈飛羽沒理他，那段日子臥病在床，太狼狽了。而那副樣子，還被謝汐兒看到。
不止看到，還親自判斷病症，身為男子，在她麵前，還真是沒臉了。
思及此，沈飛羽不好意思了，就連眼神也刻意躲避謝汐兒。
偏偏謝汐兒一個勁的盯著他，甚至開口，“沈二少爺，身子大好了？”
這下子，沈飛羽沒辦法忽視了，點頭道，“痊愈了，江郎中醫術高明。”
沈老夫人見兩人有話說，故意走到旁側，“飛羽，舒兒，你們小一輩的敘舊，我先走了。”
說罷，她召來嬤嬤，扶著上了馬車，不一會離開了。
駛出巷口後，謝汐兒露出真麵目，笑意轉為戲謔，“不錯，我還以為你要廢了。”
沈飛羽麵色微變，“什麽我要廢了，人家好著呢！別咒我。”
“二哥，汐兒沒咒你，如果沒有她，你一雙腿真要廢。”
沈舒這話，說到心坎上了，沈飛羽所有的氣焰都消了。
他能說啥，什麽都不能說！
而此時，謝汐兒入了客棧，沈舒立馬跟上。
沈飛羽瞧了，越發覺得，妹妹胳膊肘往外拐，成了謝汐兒的小狗腿。
他很奇怪，妹妹以往十分清冷。遇到謝汐兒，如同冰塊遇到火，一下子融化了。
就差給妹妹安上狗尾巴，使勁搖了！
“二哥，你快來，你的扇子。”
嬌亮一聲，沈飛羽收回心緒，連忙進入客棧。
這把扇子，對他意義非凡，不能丟。他慶幸，謝汐兒撿到了。
客棧內，謝汐兒取出扇子，順著樓梯下去，在大堂處遞給沈飛羽。
“看看，有沒有損壞？”
沈飛羽一把接了去，打開後仔細瞧著，無論扇麵還是扇柄，完好如初。
“謝謝你，我以為這輩子見不到了。”
這是母親留給他的，唯一的念想。
很快，他收入衣袖，隨即又想到，“我在青泯縣郊出事，你怎麽撿到的？難道……”
謝汐兒擔心他，親自去郊外？
即便疑問，他也篤定了，心中暖意四流。母親去世後，除了祖母，他從未這麽動容。
眸中暖意洋洋，周身都暖和了。
然而，這種感覺維持不到片刻——
“嗯，我以為你死了，準備給你收屍。誰曾想，屍體沒找到，撿到一把扇子。”
沈飛羽笑意僵住，目瞪口呆。
“一把破扇子，不值錢，拿去典當鋪，也拿不了幾錠銀子。”
謝汐兒笑的燦爛，沈飛羽聽的心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