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謝汐兒唇邊笑意不減，揚手點了沈舒一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簡單一句，自信不已，特別是雙目，綻放奪人光芒。
沈舒怔住了，看了她好一會，敢下殺手的人，勢必齊京世家。
名門大家，即便齊京人士，也會怕，汐兒怎一點都不怕？
她不明白，可轉念又想，能將一曲琵琶彈的那麽好，必有其他過人之處。
如此，她看的越發仔細，直到謝汐兒瞧來。
“怎麽了？”
一瞬，沈舒笑了，“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好人有好報，上天保佑你平安無恙。來，幹了這盤果子，為你踐行了。”
說罷，她拿了好多小果子，一股腦遞了過去。
都是幹了這杯酒，謝汐兒第一次聽說，還能幹了這盤果子，當即笑了，“好，咱們今天，就把果子吃個精光。”
話落，她低頭吃了好幾個，沈舒也吃了起來。
樓下小調評彈依舊，幾首曲子接連轉換，悅耳非常。
兩人在翠微居呆了許久，過了申時才出來。
此時，一樓大堂幾乎沒人了，謝汐兒順著長廊轉彎，就要過拐角下樓。
卻在這時，前頭傳來一記輕盈腳步，很快，她的手被沈舒一扯。
“咱們等會過去，那是何家大小姐。”
沈舒明白，何清蓉不好相處，閨秀圈中，脾氣出了名的刁鑽。
奈何皇上疼寵，就算沒有名分，其他千金也不敢公然和她對著幹。
遑論沈家，所以，逛街時若遇到，她都是躲著繞著，避免麻煩。
謝汐兒循聲望去，隻見何清蓉款款走來，微黃衣裙襯的膚美體白，眉目間顯著幾分媚態。
一天之內，倒是見了兩次。
“大小姐，您慢點，到樓梯口了。”
婢女恭敬提醒，何清蓉一言不發，目光幾現冰冷，隱隱透著憂愁。
今日她心情不好，出宮後到翠微居散心，誰知她剛來，一樓大堂全是人。
若是別地，她肯定下令，遣散眾人。可翠微居不同，背後的主子來頭挺大。
所以，她不能怎樣，隻能耐著性子。結果，全是議論謝家的。
雲州刺史，那麽好的官職，竟被平頭小卒搶了。
她又不能質問皇上，普通門第，在齊京實在不起眼。
為了泄氣，她拿謝汐兒開刀，好端端的遇到煜王，毀了她所有算計！
何清蓉心情更加不好，快下樓梯時，忽見一側拐角，站著兩名女子。
其中一個，有幾分熟悉，她腳步微停，隨意望去。
這一看，她雙眸微眯。
“大小姐，您到樓梯口了。”
婢女出聲提醒，剛說完，她就怔住了。
那個女子，不就是得罪大小姐的！大小姐今天不爽，就是她！
真是巧，又碰到了。
何清蓉唇角微揚，暗自冷笑，隨即上前，眼底盡是不屑，“巧了，你也來翠微居？”
視線越過沈舒，直視謝汐兒，在她眼裏，沈家小門第，不值一提。
謝汐兒眸色平淡，還未說話就被沈舒拉住。
不多時，她就見沈舒站在她身前，抬頭直視何清蓉。
這一刻，謝汐兒心情有些複雜，從剛才話語中，她能聽出，沈舒忌憚何家，因此躲避何清蓉。
可現在奮不顧身，哪怕沈家比不上何家，也站出來，這副樣子，像極了保護。
此時，謝汐兒的手又被一扯，轉而被沈舒推後幾步，隨即一記低聲傳來，“汐兒，你別說話。”
緊接著，一道輕蔑女子聲，“怎了，怕我？我會吃人？”
何清蓉滿臉笑意，瞧著沈舒拘謹的樣子，越發嘲笑，真是小門戶，見了她嚇成這樣。
沈舒抿唇，腰板隨即挺起，“何大小姐，我沒做虧心事，不需要怕誰。”
她知道，何清蓉為何找茬，更針對汐兒。因為謝遠知，搶了何大公子的官職。
今日被撞見，依何清蓉的脾氣，不會輕易放過汐兒。
偌大的京城，她既認了朋友，哪怕門第高，她也要守護。
她沈舒就是這樣，旁人以為她冷漠，其實不是。
“嗬，你這口氣，倒是大。就算你大哥站我麵前，也不敢。”
語氣越發冷厲，何清蓉直接搬出沈馳，不給沈家顏麵。
沈舒一直敬重大哥，如今被詆毀，自然氣，“你……”
隻出一字，手臂就被拉住，她還沒回神，就見謝汐兒站在眼前。
她急了，何家地位高，沈家都不放在眼裏，別提青泯小門戶了！
於是，她就要上前，卻見謝汐兒冰冽的眸，渾身氣韻清冷寡淡，卻又淩厲逼人。
沈舒不說話了，怔怔的瞧著。
何清蓉冷淡一笑，雙目再次眯起，“沈大小姐是你朋友？嗬，沒想到你在齊京，還混了一個朋友。”
說著，諷刺更盛，越發看不起沈舒。
哪個齊京閨秀，會主動勾搭偏縣姑娘？降低身份，實在不恥。
謝汐兒雙眼突然彎起，笑聲卻很冷，“對，我有朋友。何清蓉，你有朋友嗎？”
直呼其名，沈舒驚在當場，就連何清蓉都沒想到，除了驚訝，更有震驚。
叫她名字，那種口氣，竟令她似曾相識，來自心底的震顫。
她有朋友嗎？沒有，從來都沒有。
以前，何家地位低，沒人搭理她。如今身份高，大家敬畏她，更不接近她。
二十幾年來，她都很孤獨。
但為何……，用這種口氣！
何清蓉雙手緊握，眸子一下子陰沉，“低賤女子，有什麽資格叫我名字？”
話音剛落，就聽一記輕笑，謝汐兒眼角微勾，笑意盎然卻又清冷，“這世間，除了我，怕是沒人更有資格。”
高高在上的口吻，那種氣韻，別說小門戶，世家千金也不一定有。
何清蓉的心又是一顫，太狂了！無意流露的張狂，和久違的記憶重疊。
曾經，也有一名女子，囂張灑脫，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
但那人，已經死了，死了六年多了！
整個家族都倒台了！
何清蓉暗自深呼吸，記憶中的陰影襲來，她的身子微顫。
她討厭這種感覺！
沈舒看的一清二楚，眸子全然瞪大，她聽錯了嗎？
汐兒竟這麽說話！更可怕的是，何清蓉還被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