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人窮誌不窮

  謝遠知恍然大悟，原來，小八是富裕人家的屬下。


  可轉念一想，他仍疑惑，“人往高處走，他為何放棄錦繡前程，跟著寒磣的你？”


  此話一出，謝汐兒差點憋氣，她幹脆睨了他一眼，“有你這樣說妹妹的？”


  就算她和寧世遠比，確實寒磣了。


  謝遠知見她不高興了，明了她的心思，連忙解釋，“人窮誌不窮，妹妹今後，前途無量。”


  “得了，你這張嘴，比以前能說。”


  謝汐兒哼了聲，越來越察覺，哥哥和以前比，很不一樣。


  特別是朝陽碼頭十五日，她在京城，哥哥和韻樂在碼頭等她。


  嘖嘖，佳人在旁，謝遠知悄無聲息發生改變，連他自己都沒察覺。


  有意思！

  出了北街車速快了，很快駛入西街，按照謝遠知的指示，到了客棧前。


  剛停下，謝汐兒順著飄起的車簾，看到宋韻樂站在門邊，似期待又惆悵。


  這副表情，像極了姑母說的，念君情切！

  謝汐兒來勁了，故意喊道，“哥，快下去！”


  嬌亮一聲，宋韻樂連忙抬頭，看到馬車時，喜上眉頭。


  不一會，謝遠知下去了，謝汐兒故意磨磨唧唧，在車上帶了會。


  很快，她聽到紛疊腳步聲，偷偷瞄著縫隙，她看到宋韻樂上前，眸中止不住的喜色。


  “宋姑娘，先前應你的，我記得。這幅畫，送你。”


  溫和的男子聲，和煦不已。


  謝汐兒暗自嘖嘖，剛才她在車上問，他還不承認。


  男人真是，嘴上一套，行動上一套。


  “妹妹，下來了，和我一起進去，拜見宋掌櫃。”


  謝汐兒這才掀簾，彎著一雙眼睛，下來時故意道，“哥，這幅畫，你不是送給宋掌櫃嗎？怎麽到了韻樂手裏？”


  話音響亮不已，說的宋韻樂很不自然，手使勁攥著畫軸。


  謝遠知被當眾拆穿，心虛的咳嗽。


  謝汐兒腳步緩緩，依舊笑著，“哥，你以後送東西給姑娘，坦坦蕩蕩的，旁人知道又如何？無需隱藏。”


  話落，她見韻樂更不自然了，索性道，“韻樂，我說的對不對？”


  宋韻樂哪敢點頭，臉都紅了，忙不迭轉身跑進客棧。


  “妹妹，韻樂喜愛字畫，鄉試臨考前，宋掌櫃指導詩文，我感激不盡。她既然喜歡字畫，以文會友，有何不可？”


  聲音清朗不已，無比坦蕩，落在謝汐兒耳裏，就一句話，還在給她裝。


  於是，她低哼道，“我也幫你了，怎不見你送東西？我也喜歡字畫。”


  一番話，堵的謝遠知沒話說。


  謝汐兒輕飄飄的一句，小八聽到了，暗暗記下，謝姑娘喜歡字畫。


  不一會，兩人進了客棧。


  過了鄉試，客棧生意下滑，好在店麵田地都是宋家的。


  中堂簾處，宋韻樂站著，手往前伸，示意他們，父親就在後院。


  謝遠知點頭，拱手以禮，緩步走了過去。


  謝汐兒跟在後麵，這是她第一次到後院，竹林深處，一處三進三出的小院落。


  跨進院門，她就聽到茶聲，隻見宋掌櫃坐在石凳上，桌上備著一整套白瓷茶盞。


  見到謝遠知，他淡淡道，“來了。”


  “宋掌櫃。”


  恭敬一聲，十分鄭重。


  謝汐兒見此，停步於院門，宋掌櫃有話單獨和哥哥說。


  於是，她幹脆轉身，扯了宋韻樂走遠。


  而這時，宋韻樂手裏仍拿著畫軸。


  謝汐兒瞄了眼，笑道，“我哥畫工了得，打開看看。”


  說罷，她點著畫軸，眉眼微挑。


  宋韻樂深思片刻，旋即拉開係帶，緩緩打開。


  朝陽漸起，光輝餘下，江麵紅暈散開波光粼粼。


  一名女子俏立江岸，僅一方倩影，謝汐兒仍能瞧出，畫中女子是誰。


  朝陽碼頭，宋韻樂。


  打開的那刻，宋韻樂也認了出來，眸中透著幾分驚喜，旋即不可思議，最後唇角微勾，淺淺笑意盎然不已。


  入木三分，如夢如幻。無論整體把控，還是局部修飾，全都恰到好處。


  安靜許久，最終謝汐兒出聲，“哥哥說，每幅畫都有靈魂，也就是畫中寓意。”


  說到這，她笑了，“我猜啊，這幅畫的靈魂，佳人在兮，君心牽盼。”


  最後四字低沉不已，宋韻樂麵色直變，嘩的一下，卷起畫軸。


  速度實在太快，收拾完，她就要跑。


  謝汐兒連忙拽住她，和寧世遠過招，速度都被他練出來了，這點速度，她一逮就準。


  沒辦法了，宋韻樂掙脫不了，唇抿的死緊。


  “我哥表達的這麽明顯，做我嫂子怎樣？”


  身為長子，謝遠知總要娶妻，她瞧韻樂挺好。


  知書達理溫柔大方，同時，又和她聊得來。


  宋韻樂怔住，握住畫卷的手更緊了。


  唇瓣微動，最後，她搖頭了。


  她有自知之明，現在，謝遠知鄉試第一，今後定受朝堂重用。


  伴在他身邊的女子，除了攜手與共，更要作為賢內助。


  即便他有意，她也拒絕，因為她是啞巴。


  若旁人提及，他家裏那位是個啞巴，上不了台麵，於他，就是丟臉。


  當官的人，最在意臉麵。況且，齊京那種地方，會吃人。


  早晚一天，他會去那。


  謝汐兒沉默片刻，就在這時，她看到不遠處一道身影，宋韻樂背對而站，根本沒注意到。


  很快，她改了主意，故意道，“你人挺好，可惜了，我哥沒有福分。”


  宋韻樂搖頭，就要揚手扯住謝汐兒，在她掌心比劃。


  然而，熟悉的腳步聲傳來。


  宋韻樂呼吸一窒，抬頭望去，砰——，畫軸掉落在地。


  謝汐兒知道，那番話，他都聽到了。


  她更明白，謝遠知不輕易送畫，更別提，還畫了宋韻樂。


  這心啊，分明喜歡，不善於表達罷了。


  於是，她故意上前，搶先一步撿起畫軸，遞給謝遠知。


  “哥，這幅畫，韻樂好像不喜歡。”


  宋韻樂急了，一時之間，忘了自己是啞巴，溢唇之聲盡是沙啞。


  謝遠知眸色未變，連忙道，“宋姑娘，你別急。”


  此時，謝汐兒見火候差不多了，悄無聲息退去。


  經過岔路口，她才發現，小八筆挺站著，剛才的一切，他都看到了。


  這時候，小八看著謝遠知，又暗自記下，謝姑娘的哥哥，對城西宋姑娘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