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深入骨髓的熟悉

  手被輕輕一拍，謝汐兒才回神，眸中再次溢滿笑意，“鄉試放榜前，我就回青泯了，在京城呆不久，那種可怕的大人物，我不去招惹。”


  她麵上一片淡然，心底卻唏噓，早在青泯，就招惹了。


  較真起來，是她主動，這個坑，是她自己率先挖好的。


  被困獵網那日，兩人相見，她央求寧世遠救她。


  起初，他渾然不顧，是她拔下釵環，正中他的後腦勺。


  也是她，為探取內部消息，故意接近他。


  這個深坑，無敵巨坑，就在那一刻挖下。


  自此，兩人總是相遇，如今，一發不可收拾。


  “汐兒，明日我祖母壽辰。”


  沈舒雙眸晶亮，她忽然想到，早在青泯謝府，祖母就喜歡汐兒，一度要收汐兒做幹孫女。


  原先她想著，去翠微居買糕點和櫻果討好祖母，然後談及謝遠知的事。


  可現在，更好的選擇擺在麵前！

  祖母喜歡汐兒，如果汐兒明日能來，無疑驚喜，祖母當然高興。


  宴席散後，她再趁熱打鐵談及鄉試，祖母八成答應。


  而沈家，特別是祖母，和吏部尚書的老母親認識，關係不錯。


  舉人做官，多半從小官開始，這種小官，尚書定奪就行，不用交由皇上裁決。


  如此，事半功倍了！


  於是，沈舒更加上心，“不是大壽，六十五歲，你明日來嗎？”


  說罷，她又怕謝汐兒拘束，再次道，“沈家在京城，頂多小有名氣，算不上貴族。何況，我家的一些人，你早見過了。我大哥，二哥，都不錯的。”


  謝汐兒忽然想到沈飛羽京郊遇襲一事，那把竹麵扇子還在她那。


  原本想著，哥哥中舉，到京城授官那日，帶扇子過來，歸還沈飛羽。


  現在，意料之外，她率先到了京城，扇子沒有帶。


  “沈舒，你二哥怎樣了？我聽說他遇襲了。”


  提及沈飛羽，沈舒笑了，“沒事了，活蹦亂跳呢！”


  說到這，她忽的肅穆，“多虧蕭統領，由他出麵，請了太醫院掌醫，替二哥接骨。否則，他的腿，怕是保不住。”


  謝汐兒聽的出來，當時情況很嚴重，掌醫擅長接骨術，如果沒有及時請來，沈飛羽的腿沒了。


  而他，酷愛習武，真沒了，日子怕是昏天暗地。


  “祖母說他了，應該和我們一起回去，偏偏自己連夜趕回，遇到賊人，好在人沒事。”


  謝汐兒明白，沈飛羽沒有說原因，他回去，為了子集典論。


  那日她收到京城書信，應是沈飛羽身子好了，趕緊寫的。


  想到這，謝汐兒幹脆說道，“明日，謝老夫人壽辰，我去。”


  沈舒自然高興，連忙回道，“好啊，你住在哪家客棧？我派人接你。”


  “不用，我自己去。”


  她總不能說，你到寧遠侯府接，真要說出來，沈舒可能嚇暈。


  提及寧遠侯，都怕的要死，別提到府上了，給兩百個膽子，也不敢。


  之後，兩人聊了別的，相談甚歡。


  期間，夥計端來小點心，連同幾道水潤香甜的果子，全都切成片狀，上頭擺著竹簽。


  綠油桃，白果香，清脆爽口，汁水鮮嫩。


  謝汐兒緩緩吃著，有些瓜果不是京城的，東齊西部盛產，橫跨幾十個縣市，才能運來。


  多年前，就很貴，區區三盤，最起碼三十兩。


  二樓雅間，在香滿樓算不上天字房，一個時辰內，十兩。超過一個時辰，直接二十兩。


  沈家不是貴族，月銀方麵，需節省。


  所以，謝汐兒吃了幾口，又喝了一小杯清茶，然後道，“我們換個地方，去郊外賞景怎樣？”


  沈舒聽了，立即眯起眼睛，“你難得來，這點銀兩，我出的起。”


  她當然明白謝汐兒的心思，讓她少花錢。


  但謝汐兒幫她很多，這點，算不上什麽。


  “就在這，果子好吃麽？我再叫夥計端些。”


  再來三盤，又是三十兩，謝汐兒就要阻止，卻見沈舒開了門。


  然而，門開起的那刹，沈舒身子僵硬。


  十分明顯，後背都僵直了，謝汐兒起身，朝屋門走，“怎麽了？”


  話音剛落，沈舒迅速扭頭，砰——，屋門猛的關上。


  謝汐兒擰眉，旋即抬手抵上屋門，“一驚一乍的，你怎了？”


  “汐兒，我看到蕭統領了！”


  沈舒呼吸都開始急促了，從青泯回來，她僅見過蕭統領一次。


  大哥央求蕭統領，請掌醫過來，掌醫到沈府來了三次。


  最後一次問診時，蕭統領也來了，她在二哥院中看到了，恭敬的福身行禮，換來的隻有低沉一句，無需多禮。


  之後，再無其他，兩人再也沒見過麵。


  “他居然到香滿樓，太巧了！”


  沈舒胸膛連連起伏，雙手緊握成拳。


  謝汐兒暗自思量，大白天的，蕭瑉作為禁軍總管，為何不在皇宮？

  印象中，他不喜歡參宴，對菜肴沒有太多講究。


  大多數時候，他喜安靜，被人打擾時，眉頭會蹙起，神思不悅。


  所以，越喧鬧的場合，他不該來。


  現在來，肯定有事，會是什麽？

  思及此，謝汐兒抵在屋門的手用力，吱嘎——，門頃刻打開。


  二樓西側雅間，距離樓梯很近，約莫三四步就到。


  門打開時，恰巧聽到沉穩的腳步聲，謝汐兒抬頭那刻，就見一襲高大身影走到轉角，似乎要去三樓。


  片刻，寬闊背影忽的停住，旋即，一雙清冽的眸對上……


  一絲驚疑轉瞬即逝，隨即化為平靜，又透著濃濃探究。


  謝汐兒神情鎮定，眸中毫無波瀾，就這麽平靜的瞧著。


  渾身氣韻，淡雅天成。


  蕭瑉目色急變，如潭黑眸溢滿各種情緒。


  隱隱的感覺，深入骨髓般的熟悉。


  就在這時，身後男子幾步走來，恭敬道，“蕭統領，在三樓。”


  謝汐兒認了出來，說話的人，是沈家大公子，沈舒的大哥，蕭瑉的心腹親衛，沈馳。


  此時，沈馳也看了過來，這一瞧，愣在當場。


  謝大小姐？


  她怎麽到京城來了？

  不對，旁邊那位……妹妹！

  一瞬，沈馳心頭緊了，難不成唐突蕭統領了？


  “大哥。”


  就在這時，柔婉女子聲響起，沈舒硬著頭皮從雅間裏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