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就算死,也不娶她
翌日,辰時未到,謝汐兒已經起身,由院中其他丫鬟伺候洗漱。
用了早膳,她先去後廂,蠻蠻還沒醒,但臉上的藥粉已經洗淨,臉也擦拭幾遍。
可見,江郎中一早就醒了,照顧蠻蠻十分上心。
“丫頭,你放心,她不會留疤。”
忽的,蒼勁有力的老者聲響起,不一會,謝汐兒就見江郎中端著水盆走來,騰騰的冒著熱氣,上麵飄了幾顆青草。
待走近了,她聞到絲絲薄荷味,盆底側還有一層藥泥。
“交給我,她不會有事,你今早喝滋補湯了?”
放下水盆後,江郎中一邊浸濕帕子一邊問。
謝汐兒立即點頭,“整整一大碗,按照你的要求喝了。”
特別難喝,不像前幾日那樣香甜可口,比藥難喝多了,偏偏十大口喝完,湯藥入喉不能停,直到碗見底。
最後,她還是捏著鼻子喝了。
江郎中見她神色如常,不禁多瞧她一眼,“不錯,你算聽話的。”
先前他給齊京貴婦開方,多珍貴的藥材,隻喝一口全吐了,打死都不再喝,太浪費。
之後,那貴婦再請他開方,他不理睬,直接趕人出門。
謝汐兒在屋內呆了會,一刻後才離開,走時蠻蠻還沒醒。
出了雲院後,她朝祖母院中去。挑選長房主母是大事,必須由祖母出麵。
一旦塵埃落定,二娘子再怎麽鬧,都不行。
思及此,謝汐兒走的更快,從小道上了大道,再往東走。
偏巧這時,她看到一群丫鬟手拿托盤,各個低頭規矩的走過,隻有細微的腳步聲。
別提出聲議論,就連頭都不抬。
招待貴客的陣仗,謝府來人了,還是謝正得罪不起,必須好好招呼的人。
謝汐兒停了片刻,旋即側步朝祖母院中去。
可她沒走幾步,就見祖母一身棕色正服走來,脖間掛著碧綠佛珠,髻上也置了玉銅釵。
隻有會見貴客,祖母才穿這一套衣衫,先前沈老夫人入府,祖母就是這樣穿的。
謝老夫人轉過小道,一眼看到謝汐兒,步子微停,然後擺手揮退跟著的奴仆。
這時候,謝汐兒已經到了跟前,“祖母,府裏來人了?”
謝老夫人點頭,攬住孫女的手,“你在這裏等著,待我從正廳出來,再和你說。”
說罷,她放開謝汐兒,二話不說直往前走。
見祖母形色匆忙,謝汐兒沉思稍許。
“大小姐。”
不多時,恭敬的婦人聲響起,謝汐兒收回心緒仰頭看去,是祖母院中的掌事嬤嬤。
“老夫人命奴才在這等。”
說著,嬤嬤朝正廳方向看去,低聲道,“知州大人帶著崔少爺,一早就到了謝府。”
原來,貴客是知州府的。在青泯,知州掌管一縣,是最大的官,高了謝正幾級。
最大的上司入府,他當然要好好招待。
“大小姐,鄉試報名那天,謠言四竄,說謝府和知州府聯親。”
嬤嬤越說麵色越凝重,“崔大少是知州大人嫡子,外人以為,您和他定親了。壓根沒有的事,當真毀人清白,還鬧到鄉試督查官那去了。”
督查官在齊京官階不高,但在青泯,卻是超過知州的。
見謝汐兒不出聲,嬤嬤以為她急,立即安撫道,“你別急,知州大人這次來,就是請罪。崔大少已和朱家姑娘定親,您和他的謠言已經散了。”
謝汐兒清楚,崔大少喜歡沈舒,甚至想追到京城去。
念念不忘沈舒,卻和朱家姑娘定親,想來,他是被逼的。
知州大人為了撇清謠言,才匆忙給兒子定親。
“大小姐,子虛烏有的事,清者自清,對您沒影響。”
謝汐兒見嬤嬤還在安慰,索性輕笑道,“謠言不攻自破,智者自然不信,旁人的說辭影響不了我。”
說罷,她扭頭看向正廳方向,卻在這時,見一名高大男子走出,後背不知帶了什麽,用棉布包著,看不真切。
不禁意間四目相對,這時候她才瞧清,是崔大少。
很快,她就見他直直走來,不一會到了跟前。
嬤嬤凝神就要出聲阻攔,誰知崔大少躬身行了大禮,旋即從後背取下東西。
打開後,是一根粗長的荊棘,從顏色看,剛砍下來沒多久。
“謝大小姐,近日因我之事,影響您了,一切都是我的錯。如今,我已和朱家姑娘定親。”
說罷,他也不看謝汐兒,再次躬身,恭敬的捧上荊棘,“您有氣,就抽我。無論打多少下,我都心甘情願,這事,都是我不好。”
謝汐兒低頭瞧著他,認錯態度十分誠懇,拿荊棘的手已有明顯傷痕。
所以,他來之前,就已經被知州大人痛打一頓。
以崔家在青泯的地位,就算傳出點什麽,也不用親自上門請罪,更不必匆忙定親。
其中,必定發生了什麽。
謝汐兒思緒一轉,隨即看向嬤嬤,“退到一邊,我有話訓他。”
故意加重語氣,嬤嬤一聽,立即後退幾十步,隻能看清兩人,聽不到說話聲。
待四周寂靜,謝汐兒才開口,“崔大少,我知道你喜歡沈大小姐。那些謠言,傳的也是莫名其妙。”
提及沈舒,她就見崔大少身體一抖,拿荊棘的手更加用力。
“她是齊京貴女,我配不上她。”
話雖如此,但聲音裏盡是不甘心。
對這些男子心思,謝汐兒不在意,她故意提沈舒,為了崔大少放鬆警惕罷了。
“你若放下心結,也好。”
一語落下,她又見崔大少手一抖,幹脆奪了過去。
“這根荊棘十分新鮮,打在身上,應該很痛。”
說到這,她故意停下,“不過有件事,我想不明白。”
崔仁滿腦子都是沈舒的麵容,隻覺的今生無緣,他就不該喝酒,酒後說錯話。
隻因母親想和謝府定親,說謝大小姐在知州府午宴大放異彩,是個不錯的姑娘。
他一聽,立即說了重話,就算死,也不娶謝汐兒。
母親斥責了他,他心中不痛快,碰巧友人約他喝酒。
他就去了,誰曾想變成如今局麵?
原本,他可以求見沈舒,男未婚女未嫁,他還有機會。
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