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才情非凡
此時，謝汐兒已經入了謝府，和先前一樣，府門前一個小廝都沒有。
跨過府門走上大道，也沒有奴仆。
正巧如了她的意，沒有人看到馬車，更沒發現她從上麵下來。
謝汐兒緩緩走著，打算先回雲院妥善放好折扇，想到這，她腳步加快。
就要拐入旁側小道時，一疊聲腳步從府門方向傳來，她扭頭瞧去，隻見一溜排小廝簇擁一人走來。
走近一些，她才認出是誰，隔房的弟弟謝端庭，前不久剛看到他，正招待崔大少進府。
豈料人家沒賞臉，奔到縣郊去了。想來，崔大少根本不想做客謝府，為見沈舒罷了。
“二少爺，知州府已經張榜，明日辰時城東報名。奴才還打聽到，今年鄉試，青泯是主考場！”
滿滿阿諛奉承，偏偏謝端庭神采奕奕，滿目笑意，一副即將大顯身手的模樣。
“你倒挺機靈，明日我出門，你隨我一道。探聽排隊書生，有哪些貴家公子參加。”
“好嘞，奴才定好好辦。”
說罷，奴才笑的更加殷勤。
謝汐兒看的一清二楚，原來，知州府已經張榜，告知所有人明日開始報名。
其餘各縣專人傳達，過不了一夜，東齊所有書生都知道。
一旦確定名冊，即便鄉試時間沒變，比起以往，氣氛仍舊緊張不少。
“嗯？竟是阿姐。”
忽然，清亮的男子聲傳來，謝端庭眸中含笑，朝著謝汐兒走去。
“我還以為看花眼了，數月未見，阿姐過得可好？”
聲音溫和，白皙的麵龐映著白底銀紋衣衫，十足書生氣。
謝汐兒上下瞧著他，現下溫潤如玉的氣質，和剛才那副討好狗腿樣，大不相同。
“阿弟何時回來的，怎不事先派人傳話回來？”
柔和一聲，麵上一派淡然，謝端庭眸色毫無變化，心底卻是怔住。
幾個月不見，他這姐姐似乎變了。以往見了他，即便他是弟弟，她也不敢多說話，十分膽小軟弱。
“昨日剛回，走的匆忙，忘記帶禮物給你，阿姐不會怪我吧？”
謝端庭輕聲一笑，話音透著親近。
謝汐兒清楚，她和這位弟弟，關係很一般，就算同在謝府大宅，見了麵也就稍稍點頭，沒有太多接觸。
他和謝遠知不同，在他眼裏，這個姐姐如同空氣。
“你比我小，哪有怪罪的道理？”
說罷，謝汐兒輕聲一笑，旋即看向府門。張榜公告，謝端庭都去瞧了，大哥是不是也出去了？
剛這樣想，她就聽一陣熟悉的腳步聲，不多時，大門走來一人。
和謝端庭不同，謝遠知一人前來，就連慶鳴都沒帶，更別提其他小廝了。
“我說是誰，原來是大哥。”
謝端庭低聲一笑，話音沒有絲毫敬意，笑聲更透著幾絲鄙夷。
旁側小廝聽了，為了討好他，連忙附和，“大少爺，奴才隨二少爺去看告示，沒見到您。您和二少爺不同，連考兩年很有經驗，具體流程，應該熟記在心了。”
表麵恭敬，每個字卻像藏了刀，絲毫不顧及謝遠知的顏麵。
謝汐兒眸色微動厲光極快一閃，隨即看向大哥，他神色平淡，這些話仿似習以為常。
“說笑了，以二弟的能力，就算沒有參加，也一清二楚。”
說罷，他視線掠過謝端庭，落在謝汐兒身上。
這時候，謝汐兒見他神色微變，眉頭也跟著皺起。
旁人說他，他不在意，哪怕是個小廝當眾嘲笑，他也置若罔聞。
但她在，就不一樣了。
“大哥。”
謝汐兒雙眸彎起，朝他甜甜一笑，旋即緩步走去。
謝端庭看到，驚的整個人愣住，阿姐真的變了！她以前明明討厭謝遠知，就算謝遠知對她好，她也冷著臉。
現在居然主動接近！
“大哥，奴才不懂規矩胡亂說話。”
謝汐兒隨意說著，然後轉身，笑意頃刻收回，威嚴洶湧而出。
“阿弟，嘴賤的奴才留在身邊，依照佛理，影響你的福澤。我做個好人，替你處理了。”
謝端庭還沒回神，就聽她下令。
“三十板子，趕出謝府。”
小廝麵色直變，整個人都傻了，“大小姐，先前那話，奴才句句屬實，沒有半分詆毀的意思！”
說罷，他看向二少爺，“二少爺，奴才一直伺候您，要怎樣，都是您說了算，可不能任由大小姐。”
他越說越慌，進府八年，一直在二少爺院中幹活。
雖不是書童，可他嘴巴甜，衷心八年終於得到二少爺的嘉獎。
他就盼著二少爺中舉做官，以後跟著也能嚐到甜頭。
誰曾想，大小姐半道冒出，一個大帽子扣下來，要責罰他！
別說趕出去，三十板子就能要了他的命！
謝端庭眉頭微皺，抬頭時恢複常色，“阿姐，他是我院中的，惹你不高興，我會責罰。”
聽到這句話，小廝終於放心，還好，二少爺保他。
謝汐兒眉頭微挑，就要說話手卻被一扯，扭頭看去，是大哥。
“妹妹，隨我去院中。”
謝遠知另有思慮，懲治奴才，萬一被人拿捏造謠，落下惡主子的名聲，對未出閣的姑娘而言，很不好。
然而他剛說完，手就被扯落，隻見謝汐兒莞爾一笑，旋即目中厲光微閃。
“阿弟，你才回來就要和我對著幹？”
口吻相當不客氣，謝端庭再次怔住，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這種話，謝汐兒從不敢說，如今卻敢！
“我擔心你的福澤，萬一破壞運氣，鄉試沒中怎麽辦？”
聽到最後一句，謝端庭心一沉，眼神也跟著沉了，“阿姐，我會中，和福澤無關。”
謝汐兒揚唇一笑，帶著幾分恣意，雙眸更是晶亮，一點點映入謝端庭的心。
不知為何，他竟有點緊張。
“你不擔心，我擔心。”
話落，眸中厲光更盛，渾身氣韻席卷而來，帶著濃濃威壓。
謝端庭不受控製的後退，眉頭完全擰起。
就連謝遠知，心也隨之一震。
他知道妹妹才情非凡，一手好字俊逸翩飛，品評文章遊刃有餘。
可這番氣韻，仍叫他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