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金口一開
看著那雙璀璨晶亮的眸子，又見她神情認真，謝遠知的心狠狠一跳。
今年難度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大，他有信心中舉，可是授官，京城有點門道才行。
他根本沒想過中舉後就能做官，想著日後再考，得了貢士，就能同意授領官職。
“你這丫頭，野心不小，還想跟著遠知去京城。”
謝老夫人輕聲一笑，眸中盡是慈祥，隨即她看向謝遠知，“得你妹妹金口，指不定成真。你又沒有嫡親妹妹，長房中，屬汐兒和你最親。我做主，若成了，叫她跟著去。”
謝老夫人這番話，並非隨意說出。
先前沈老夫人提出，收汐兒做幹孫女。沒多久，傅家管事親自上門，更到她院中，說法委婉，但其中意思，她很清楚。
要汐兒住在永平侯府，她自然不同意。侯府那麽大，規矩森嚴，萬一出點岔子，誰負責？
即便傅老夫人喜歡汐兒，到底不是嫡親孫女。
她不放心，可哪天謝遠知能去，跟在哥哥身後，汐兒出去見見世麵，也是極好。
謝遠知聞言，心又是一震，妹妹隨意開口，他當成喜慶話，可祖母說出來……
“遠知。”
一聲輕喚落下，謝遠知立即躬身拜禮，“孫兒在。”
“鄉試還有兩月，我已經打聽清楚，齊京大學士柳從謙前日到了青泯，由他主考。撇開書法和論經，品文這塊，是他出題。”
鄭重幾語，謝汐兒不禁側目，深深瞧了祖母好幾眼。
先前就聽敏珠說，祖母年輕那會，雷厲風行相當厲害。
現在看來，無論舉止心性，還是人脈，都不是尋常府邸的老夫人。
大學士的名諱，齊京知曉，偏遠鄉縣，誰會清楚？
而祖母，非但知道，行蹤都查的一清二楚。
謝遠知聽的十分認真，連連點頭道，“祖母，孫兒知曉，一定好好準備。”
說罷，他又瞧了謝汐兒一眼，“妹妹，你陪祖母，我先回院。”
話落，謝遠知就要走，還沒走出門檻，手就被扯住。
“送你的東西，快拿著，怎放在祖母這？”
謝汐兒一邊說一邊塞了四個紅盒過去，“回去就叫慶鳴給你煮，看你瘦的！”
謝遠知低頭看著她，謝府有兩個特別瘦的，一個是他，另一個就是謝汐兒。
如今，她臉上長肉圓潤不少，就開始說他。
謝老夫人看著，不禁笑了，“汐兒說的是，整個府中，就你沒肉。”
聲音盡是打趣，謝遠知愣了片刻，接過紅盒時特意瞄了自己一眼，有這麽瘦？
“大哥，你別看了，確實沒肉。”
謝汐兒輕聲一笑，隨即就見謝遠知收了眼神。
“妹妹停步，不用送，我走了。”
撂下一句，謝遠知拿著東西，忙不迭走了。
謝汐兒站在廳門處，一直看著他，直到身影出了院門。
“汐兒。”
輕喚傳來，謝汐兒才轉身，很快走到祖母身邊。
謝老夫人仔細瞧著她，歲月變遷，從一個小稚童變成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
模樣長開，越發水靈，特別是那雙眸子，和大媳婦如出一轍。
念及以往，汐兒的母親算是縣中出挑的美人。孫女的美貌，比起大媳婦，更勝一籌。
“祖母，你怎了？”
謝老夫人這才回神，“看到你和遠知走近，我心裏高興。”
說到這，她緩聲一笑，“若遠知有了出息，我也放心。”
以前她沒想到，直到汐兒和遠知關係近了，她才意識到。
謝汐兒明白祖母的心思，立即笑著回道，“我現在才明白，大哥不是木楞的書呆子，他挺好。是我不好，以前對他有偏見。”
不止偏見，以前，謝遠知對她不錯。念她早年喪母，十分關心她。每年生辰，他會在集市上采買東西送給她。
直到十三歲生辰，她被二娘子挑撥，隨口說了句，不是嫡親哥哥，隔了一層。
那時候，謝遠知拿著生辰禮站在門口，全都聽到了。他一句話都沒說，悄悄放下東西走了。
第二天，瑤娘故意派人偷拿，剪成碎片，扔在謝遠知必經的小道上。
二娘子又時不時挑唆，從此兄妹誤會越來越深。
謝老夫人見她神思沉沉，索性揚手攬住她，“他不記仇，也不較真。你那會年紀小不懂事，他不會和你計較。”
越是這樣說，謝汐兒越愧疚，即便那些事，原主做的，並非她。
“祖母，汐兒一事相求。”
說著，謝汐兒麵容都嚴肅了。
謝老夫人見此，跟著凝重，“怎了？”
“這次鄉試，我想隨慶鳴一道，跟著大哥，同行照顧，彌補之前犯下的錯。”
這樣一來，臨考前，她能提點一番，還能提醒他重點。
謝老夫人本想拒絕，可聽到最後一句，心一下子軟了。
思來想去，畢竟一個姑娘，難免不方便。
“祖母？”
見孫女十分誠摯，她不忍心拒絕，幹脆說道，“到時候我想辦法，換個名頭叫你去。”
至少對外，不能說成跟隨哥哥，哪有大哥參加鄉試，帶著妹妹的？
若是換個緣由，一切順理成章。
“謝謝祖母！”
謝汐兒十分欣喜，拉著祖母的手左右晃著，而後走到祖母身後，一個勁捶背揉肩。
足足一個時辰，她才從院中出來，打算回雲院。
然而，她剛走到一條小道，就見一群小廝匆忙走過。
仔細一瞧，服飾和謝府不同，是沈家奴仆。
難道沈家今日就要走了？
“謝大小姐。”
忽的，恭敬的女子聲從身側傳來。
謝汐兒扭頭看去，是沈舒的大丫鬟。
“奴婢去雲院找您，許久都沒等到，沈家今日回京，事出突然。”
說著，丫鬟從袖中拿出一封信，“大小姐命奴婢給您，這會，她已經上馬車了，奴婢不能多留，告退。”
謝汐兒順勢接過，丫鬟立即福身行禮，很快走了。
直到身影消散，她才打開信箋。
卻在一瞬，謝汐兒渾身一緊，沈飛羽出事了？
離開謝府趕往齊京途中，遭了埋伏。人已尋到，但傷勢不輕。
她昨日才和他說子集典論，今天就聽到他受傷一事。
所以，他昨天允諾後，快馬加鞭親自回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