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看樣子，你知道
謝汐兒出了小道，從府中大道直往府門走。
值守大門的幾個小廝見了，連忙躬身行禮，“參見……”
正在請禮，就見大小姐揚手，隨即輕盈一句，“去後院牽輛馬車。”
謝汐兒記得，之前逛街看到好幾家書屋，位於城北，離謝府有些路。
如果不坐馬車，走過去至少一個時辰，有了馬車，從外道走，大約一炷香。
“是，奴才馬上去。”
不一會，小廝領命而去。
謝汐兒站在門旁，半刻時間，馬車從偏西門牽出。
“蠻蠻，跟上。”
輕聲落下，謝汐兒緩步上前，右手揚起搭在橫杆上，上車前朝小廝道。
“趕車，去城北主道。”
小廝連忙低頭應道，“是，奴才遵命！”
謝汐兒坐穩後，蠻蠻也跟著上來，麵上仍舊一片笑意，聽著耳邊陣陣車軸，馬車走遠。
車恰巧駛出轉角，沈飛羽從府內走了出來，一眼就瞧出，那是謝老夫人的車。
日頭尚早，應不是謝老夫人。
他心思一轉，旋即問道，“你家大小姐出去了？”
見沈二公子詢問，守門小廝忙不迭應道，“是，去了城北。”
沈飛羽暗自嘖了下，城北地勢高，又是冬日，兩旁店鋪也少，沒什麽好逛的。
大清早的，她去那做什麽？
念頭一晃而過，他輕笑一聲，手中折扇瀟灑一揮，朝身後沈家奴仆吩咐。
“去牽馬車。”
吩咐落下，站在後頭的沈家小廝瞪大眼睛，“二少爺，老夫人昨日還說……”
“誰是你主子，聽我的還是聽她的？”
說罷，沈飛羽揮起折扇，啪的打在奴才頭上。
響亮不已，一片生痛，小廝這才收了心思，“自然聽您的，奴才去。”
此時，謝汐兒乘坐的馬車駛入外道，行人減少許多，速度也快了起來。
“大小姐，我們這是去哪？”
蠻蠻歡快的笑著，一邊說一邊挑起簾子，“奴婢記得，城北沒有衣坊，也無胭脂鋪。讀書人經常來，好幾家書坊。”
說到這，她睜大眼睛，“大小姐，您給大少爺挑書？”
謝汐兒瞧了她一眼，唇角微揚笑道，“不錯。”
說罷，她順著車簾縫隙看去。就在這時，卻見後側另一輛馬車，有點眼熟。
思及此，她不禁掀簾，略略探出腦袋朝後麵瞧。
這一看，即便不認識馬車，她也認識趕車奴才。
近身小廝，時常伴在沈飛羽身邊。
半個多月不見，她一回來，他就跟蹤？
“大小姐，好像是沈家馬車。”
蠻蠻輕聲嘀咕，隨即聲音猛的高亮，“怕是沈二公子，他怎跟著咱們？難道上次沒夠，還想掏銀子？”
謝汐兒眉眼略彎，目光閃過絲絲狡黠。
來的正好，她趁機向他打聽子集典論。這本書，就算他沒見到過，畢竟沈家人，總該聽過。
興許能問出有用消息，如今，所有法子，她都要試試。
除了寧世遠，他那雙幽邃的眼睛，能洞察一切。
她的心思，即便隱藏再好，都極易被他發現。
同時，他也不好唬弄。看似惜字如金，實則，她說的每句話，哪怕無意，他都會聽進去。
“大小姐，沈二公子都來了，今日多挑些書，全給大少爺送去。”
謝汐兒看出蠻蠻的心思，輕聲一笑，隨意的回道，“好。”
馬車沿著外道繼續行駛，而後拐入一側長胡同，不多時車速降下，小廝恭敬的聲音響起。
“大小姐，城北到了，您去哪？”
謝汐兒掀簾瞧去，已經上了主道，“你找一處巷口停下，最多兩炷香，我就回來。”
小廝連忙應是，很快選了一處小胡同，緩緩停下。
不多時，謝汐兒下去，沒有去瞧後頭，直往主道走。
蠻蠻跟在身旁，滴溜溜的眼睛不停往後看，聲音刻意壓低，“大小姐，沈家馬車也停了。”
“別管他。”
一句落下，蠻蠻立即收回視線，乖巧的跟著往前。
比起青泯其他地方，城北清淨多了，除了兩家茶館，其餘都是書坊學堂。
謝汐兒從街頭走到街尾，一共十家書坊。其中，南巷書屋最大，有四間門麵，已有不少書生進去挑書。
規模最大的地方，藏書也多，不如先在這找。
想到這，謝汐兒立即抬腳進去。
不遠處，沈飛羽靜靜瞧著，折扇極有節奏的打著節拍。
一下又一下，清脆不已。
“二公子，奴才去知會一聲，趕走其他書生？”
小廝低聲建議，麵上盡是小心翼翼。
然而剛說完，他就被二公子冷眼一瞥。
“為何趕？”
“二公子，趕走了，您才能和謝大小姐獨處。”
啪——，話音剛落，小廝腦門就被重重一打。
“腦子裏想什麽，我是那種人？”
說罷，沈飛羽收起折扇，朝南巷書屋走去。
小廝不明白，您不是這種心思，為何跟著人家姑娘？
男子尾隨芳齡女子，不都是那意思，難道他理解錯了？
這時候，沈飛羽已經進了書屋，視線一晃而去，並未發現謝汐兒。
反倒周遭書生朝他望來，見他麵生，又衣容華貴，不免多注意幾眼。
而此時，謝汐兒不在外廳，穿過一個長廊，到了內側。
夥計跟在後頭，眼看她要進入右邊小屋，立即攔住，“姑娘，您要找什麽書，和我說就行。裏麵都是藏品，一般人不能進去。”
謝汐兒停步，眸中含笑十分有禮，“你家掌櫃呢？”
“今日一早出門了，我在這做了八年，有什麽書類，我都清楚。”
既是幹了八年的夥計，謝汐兒索性回道，“子集典論。”
四字一出，夥計怔在原地，“姑娘，經史子集四個品類都有，也有上野典史，可您說的子集典論……”
謝汐兒到南巷書屋，也就碰碰運氣，見夥計搖頭，她也不再追問。
卻在這時，一襲淡藍身影走來，折扇不輕不重的打著節拍。
“原來你到這，尋這本書。”
謝汐兒看著近在眼前的沈飛羽，輕聲一笑，“看樣子，你知道。”
“如此有名的書，我自然知曉。”
說罷，啪——，極其清脆的一聲，折扇利落收起。